路灯的白光没有温度,那辆车折射出来的光也阴寒极了。
陆京择径直走过去,路过那辆车时,车窗降下来了。
他转头,望见一张脸望着他。
他坐在车后座,衬衫外套着薄毛衣,袖口挽起,手腕间的表盘映出些蓝光,与领口隐匿的领带交相辉映。后车厢的灯开了,柔和的光落在他深邃而英俊的脸庞上,阴影下,灰色眼睛也映出些浅淡的幽蓝。
这老式贵族少爷的打扮与做派,除了江远丞,还能有谁呢?
在陆京择讥诮的同时,车里的江远丞,也扫了他一眼。他背着单肩包,黑发下,面容俊朗淡漠,灰色外套里是一件t恤,还有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与运动鞋。朴素的穿着在他身上,也显得清俊干净。
江远丞道:“正好遇见,我送你吧。”
他收回了那俯瞰似的打量。
陆京择神情平静,“不用。我只是很好奇,你大半夜在我女朋友家附近干什么?”
“我和温之皎是朋友。”江远丞顿了下,望向他,“我没有联系上她,有些担心。”
他十分理所当然,语气没有起伏,仿佛在说一件顺理成章的事,“你是刚从她家离开吗?她发生什么事了?”
陆京择黑眸眯起,道:“她发烧了。”
他又道:“你带着她出去了,是吗?”
江远丞“嗯”了声,道:“我邀请她陪我去游轮玩,可能是半夜海钓吹冷风了。”
陆京择几乎笑了起来,“江远丞,需要我再说一遍,她是我女朋友吗?”
江远丞道:“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陆京择点点头,又道:“江远丞,你姓江,又从国外回来。我猜,你是那个江家的人,是不是?”
江远丞道:“是。”
陆京择又道:“你查了我的身份了,是吗?”
江远丞挑眉,似乎觉得这个话题不需要继续,他道:“我知道你是陆家的人,我也知道,陆家和谢家的恩怨。我还没有联系他们,因为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
他道:“你想要平稳的生活,她显然并不想要。”
江远丞没有把话说完,他相信陆京择能听懂。即便他多年辗转落魄,但在这样的家庭出身,有些话必然能听懂。
陆京择也的确懂了,他松开了手。
他道:“你去。”
江远丞眉头蹙了下。
陆京择觉得这次交谈已足够了似的,转身离开,但走了几步,他又快步走回来。随后,他抬起手伸进车窗里,一把抓住江远丞的领口。他的动作快而粗暴,眼睛里却是一片沉静,仿佛酝酿着某种风暴。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以,你完全可以把她夺走。你也完全可以通知谢家,让他们好斩草除根。”陆京择攥着他领口的力气愈发大,脖颈抽动了下,他道:“但她不喜欢你,她只是为你带来的那些东西着了迷。”
江远丞抬手攥住他的手腕,眉眼没有动,道:“偏偏那些东西,你没有。”
“是。现在没有,以后难道也没有吗?”陆京择笑了下,缓慢道:“你想和我谈条件,不可能。还有,我和陆家的人联系过了,现在,你再想让谢家的人插手斩草除根,已经晚了。”
江远丞并不意外他的动作如此迅速,只是道:“我和你没有仇怨,只要你离开就可以了。”
“是,将我逼到国外当然也算你们赢,但是……”陆京择松开了手,他后退,脸隐匿在夜色当中,“我总有本事回来。”
江远丞脸上只有漫不经心,“那时已经晚了。”
车窗缓缓升上。
陆京择望见他成竹在胸,高高在上的样子,终于讥笑了声。他转身离开了,在夜色中,他的身影与夜晚融为一体。
司机问道:“我们还要继续等吗?”
江远丞看了眼手机,手指放在膝盖上,道:“快四点了。去附近酒店休息下吧。”
她还没有醒,但她醒来或许会饿。
去酒店休息下,届时可以挑些清淡的东西带过去。
车子缓缓启动,调头,驶离。
在车开上街道时,很快,江远丞又望见了陆京择的身影。他走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瘦长而孤冷,单肩包上的挂坠随着他的步伐而轻轻晃动,也闪烁着细微的亮光。
江远丞移开视线,直视前方。
他知道,挂坠上的,应该是他和她的大头贴。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也拍过,还有……
江远丞点亮屏幕,望着聊天框离,那一张他拥着她的照片。他会拥有更多,更多,更多的和她的照片与记忆。
无论陆京择如何挣扎,他主动成为失败的一方,退出战斗。最终,即便他回来,她的心中也不再会有任何地位。
江远丞如此确信,也的确做到了。
陆京择似乎在为自己的退场做好所有的准备,他将他们来往的一切都视若无物,他仍在她面前扮演着合格的男友,他也仍在既定的最后一刻进行挽留。
第二次再见面,他大势已去。
结果早已注定。
江远丞凝视着她,她却越过他,凝望着阳台下,那个带着一身血离开的背影。她像是有些难过,眉眼垂着,咬着唇。
她道:“他……是不是很严重,他会怎么样?”
江远丞垂下眼,握住她的腰部,可耳边有些热。
好几秒,他道:“他没事,不严重。”
他并没有做更过分的事,仅仅是要一只手,也仅仅是将刀刃插进去。如果他做得更过分,他完全可以挑断经络,亦或者从脉络下手,亦或者真的从肩膀处下刀。
温之皎的手抓住他的手臂,眼睛红红的,“嗯,真的吗?”
她这会儿换了面孔,不像方才那样,一脸好麻烦好讨厌围着他转来转去的样子了,而是一个单纯无辜,富有同情心的路人似的。
江远丞觉得有些好笑,手摸了下她的脸颊。
他道:“如果不是呢?”
温之皎很困扰似的,“那我可能会难受几天,感觉自己做了坏事。”
江远丞肯定道:“他没事。”
温之皎立刻笑逐颜开,仰着头,亲了一下他。下一秒,他的灰色眼睛便瞪大了些,血色从耳边一路蔓延到脸上。
他的唇动了下,没能说出话来。
他们出去玩了很多次,但最过分的举动,也不过是牵手与拥抱。明明都在越轨的边缘了,可他们,谁都没有踏出那一步。
这样如羽毛轻似的吻,也未曾有。
一瞬间,江远丞脑中飙出了许多语言,却唯独找不到嘴。
温之皎见状,立刻笑起来,指着他,“你怎么又变得不擅长说中文了?你是不是——”
江远丞的耳朵红着,却仍然一低头,带着点羞恼,却又带着点认真的吻了下去。他的吻生涩至极,身体也僵着,手也僵着,唯有心脏却插上了翅膀,要飞出去似的。
那个夜晚,他们吻了很久,吻得彼此都气喘吁吁,耳朵发红。
硕大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之上,一片清辉洒落。
江远丞想,他要她,没办法离开他。
转学办得很快,她对于陌生的环境有些畏缩,却又充满了好奇。她脑子里装了太多怪异的想法,那些想法最终都像圣诞信似的飘到他身上,他仔细阅读,又将所有她要的都轻轻装入袜子里送到她手上。
可给予出的东西,换回来的是不安。
他敏锐地察觉到,即便他将她如珍宝一般藏了又藏,可仍阻挡不住裴野那不自知的接近,顾也的好奇,还有谢观鹤那若有似无的观察。除此之外,她的那些同学,也让他有些烦躁。
温之皎处在不自知的忧郁当中,她安静而又充满警惕地观察四周,唯有回到江家时,她才展露出那种近乎张扬的肆意,不自觉的依赖来。
这样的依赖,令江远丞生出一种懵懂的渴求。
他希望,她就这样活在他的羽翼下,也只对他如此。
每当她提及到不知怎么和同学相处时,那渴求便清晰一分,于是他吞下了那些和她有关的秘密。
当她表现出,不想上学时。
那渴求终于价码成为庞然大物。
温之皎没有再上学,他也申请了家教,起初,那是一段愉快得如童话一样的生活。她在庄园里尽情探索,她身边的女佣们也宛若她的朋友,让她享受着缺失的友情生活,他分享她的一切喜怒哀乐,每日听她讲谁今天跟谁吵架,谁今天一口气翻了十个跟头,那个家教今天讲课讲一半跟女朋友打电话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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