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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她很快做出决定:“这么晚,不会打扰吧?”
  “不会。”滕禹说,“你来,回头我送你回家。”
  徐白道好。
  挂了电话,她只跟徐皙耳语几句,叫她不要声张。
  徐白去了外院,喊上石锋,叫他做好万全准备,便出门了。
  她对冯苒和萧珠说:“我去买点甜酒。”
  踏进滕禹的小诊所,石锋就看出了问题。
  他对徐白道:“不难对付。徐小姐,你还进去吗?”
  “……我们同学一场,我想总要见个面。况且你能保护我的,对吧?”徐白说。
  石锋点头。
  徐白阔步进了小诊所。
  小诊所的护士小姐尚未下班,还有不少病患。
  她去了滕禹的办公室。
  滕禹一直等着她。
  “……不好意思啊岁岁,这么晚叫你出来。我本想去你家的,又怕到时候说话不密,会吓到你母亲。”滕禹说。
  徐白的手袋里,放了一支枪。
  她不会开枪,是石锋给她的,叫她吓唬人。
  “不是送我粽子?”
  “不是,我有件非常要紧的事跟你说。”滕禹很紧张。
  “好,慢慢说。”
  “你妹妹,可能怀孕了。”滕禹道。
  徐白微讶。
  他这句话,似乎在徐白的意料之外。
  他见徐白呆住,又急忙安慰她:“别怕,咱们可以想办法。”
  徐白回神:“你听谁讲的?我妹妹来你这里看医生吗?”
  “不是。滕莘,就是我家四房的,我弟弟。他来找我。我瞧见他和你妹妹拉拉扯扯的,还以为他们俩闹什么别扭。
  他跑过来跟我说,说他女朋友怀孕了;而女朋友的姐姐,不容小觑,他问我怎么能打掉孩子。
  我这才急忙告诉你。打胎很有风险,可能会死人。如果他们吓疯了瞎搞,你妹妹有性命之忧。”滕禹急急说。
  徐白的手,轻轻扶住滕禹的案桌。
  她苦笑不止。
  既欣慰,又难过。
  欣慰的是,滕禹不改初心,仍是那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心里仍把她当朋友,替她考虑。
  难过的是,这呆子毫无防备之心。这种小儿科的当,他都能上。
  他和滕家的人,像两个物种。
  可世道会把他们碾在一起,不分忠奸一起压碎。
  第94章 四爷特意来救援
  徐白撑桌垂首,除了苦笑,没说话。
  滕禹见她半晌无动静,以为她气疯,连声安慰她:“去找师姐。妇科医院的手术,至少能保你妹妹平安。”
  又说,“她要考公派留洋生,这个时候别讲什么名誉。孩子不能要,四房没一个好东西。”
  他是个男人,却能替徐白的妹妹考虑到如此周正,是真的赤诚。
  徐白之前冷却的心,再次归于平静。
  她没有交错朋友、没有看错滕禹。
  她抬起脸:“我妹妹没有怀孕。”
  滕禹:“也许她不敢告诉你……”
  “不,她告诉了我。她的确认识滕莘,你弟弟。她说,滕莘特意半路上堵她,跟她叙旧。
  但你从旁边经过时,滕莘突然发作,像精神病一样扶住她肩膀,求她帮忙,要找你小姑姑。
  我妹妹经过了一点事,她觉得此事很蹊跷,所以她一回家就立马告诉我。我们才聊完,你就打电话给我了。
  我来之前,还以为你与滕莘一伙,想要找你的小姑姑,设局要我入套。”徐白道。
  滕禹听了这番话,先是觉得不可理喻;而后,愤怒与后怕,才慢慢浮上心头。
  “这……”
  愤怒之余,他又觉得自己很乱,好像每一步都错。
  他想说话,每个字都还没有成型出口,又被他吞下去,因为不合适。
  太乱,他看上去越发呆,只静静看着徐白。
  “我进来的时候,外面有好几个人,布置了陷阱。”徐白说,“不如你打开后窗。”
  滕禹受激似的,去拉开后面窗帘。
  有一杆长枪,对准了他。
  滕禹脸色惨白:“你是什么人?”
  那人不答。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徐白先一步,去开门。
  滕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押着石锋,手枪对准石锋的后脑勺。
  “小九,你做什么?”滕禹怒问。
  “徐小姐,如果你不想死,叫萧珠到这里来!”滕莘神色严肃。
  他太年轻,稚气的脸上撑不出这样严肃的表情,故而看上去他是格外紧张。
  “真的是你设下圈套?”滕禹问。
  滕莘:“闭嘴,你吵死了!”
  又看向徐白,“你现在就打电话!”
  徐白:“如果我不打呢?”
  “那今晚,你、你的随从和他,都会死在这间办公室里。”滕莘恶狠狠道。
  徐白:“就凭你?”
  “你看不起谁?我有人有枪,你有什么?”滕莘厉声问。
  徐白:“有你。”
  她话音刚落,原本被人抵住后脑勺、下了枪、看似无还手之力的石锋,倏然手肘出击。
  快速夺了随从的枪,连开三枪,快如闪电。
  室内、窗外三个人,全部倒下,一枪毙命;滕莘大骇,想要说点什么,石锋一枪打穿他右边膝盖,他踉跄着跪下。
  外面还有四个人,听到枪声就往里跑。
  然而,又不敢靠近,在门外架枪询问:“九少爷,里面怎么了?”
  除了滕莘杀猪般的哭喊,没有其他回答。
  随从才冒个头,额头就是一枪。
  另外三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迎面来的人堵住。
  来人个子高大,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二话不说先放枪。
  枪法与室内的石锋一样准。
  走廊上安静,室内还有滕莘的鬼哭狼嚎。
  萧令烜阔步进来,抓着他领子将他薅起来:“听说,你打算抓我女儿?”
  滕莘尚未看清他,面颊挨了两拳。
  他昏死过去,牙齿混合着血滚出来。
  滕禹看着这一幕,手脚僵硬。
  徐白后退一步,低声叫他:“四爷。”
  他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他讽刺了徐白,徐白好些日子没见他。
  石锋虽然是他的人,可徐白并没有叫石锋通知同阳路。
  在徐白看来,今晚都只能算个小闹剧。
  萧令烜扔下滕莘,对身后跟着的石铖说:“带走。”
  又看向滕禹。
  徐白立马拦在他面前:“四爷,这件事跟滕禹没关系。”
  萧令烜目光狠戾。
  徐白近乎哀求:“真的,您相信我这次。滕禹他很无辜。”
  萧令烜抬起手。
  徐白还以为,他会推开她。不成想,他攥住了她胳膊,拖拽着她,阔步出去了。
  他掌心炙热,那双手力气又很大,徐白生不出半分逃离的念头。
  他打开车门,推搡着把她塞进了汽车。
  她堪堪坐正,他从另一边上来了。
  车厢里安静。
  “……既然知道有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半晌,萧令烜开口。
  徐白:“我和阿锋说好了,看看情况。进门的时候,阿锋说布防不会超过八个人,他可以应付。”
  萧令烜沉默,呼吸冷,双眸似啐了寒冰。
  徐白又解释:“滕禹跟这件事无关。”
  “滕家的人以为我抓了滕明明,甚至猜测我杀了她。他也姓滕,就跟此事扯不清。你相信他无辜?”萧令烜问。
  徐白:“我相信!”
  又道,“我与滕禹认识三年,对他性格很了解。”
  萧令烜冷哼一声。
  徐白似辩解,又似求饶:“四爷,我只是自己来见滕禹的,没有伤害阿宝。”
  萧令烜:“你自己涉险,有了个意外,一样伤害阿宝。”
  徐白:“……”
  端阳节夜晚的暖风,暖得有点燥人,从车窗吹进来。
  她似乎也在这个暖暖的夜里,搞懂了自己与萧家父女的关系。
  ——原来,萧令烜投鼠忌器。
  徐白进了萧珠的心,就绑了萧令烜的手脚。
  在这个世上,萧令烜最在乎的是女儿。否则,依照徐白私自把他当个登徒子的态度,他早已辞退她,叫她滚远点。
  为了萧珠,他忍住前嫌,急匆匆来救她。
  “我与滕莘接触过,他手段稚嫩,而阿锋又非常顶事,我才敢来。”徐白解释。
  然后口吻认真,补充道,“对不起四爷,我太鲁莽了,往后会改。”
  萧令烜不再说什么。
  他把徐白送回了雨花巷。
  到门口时,他也下了车。
  徐白见他一直看她,还以为他仍要吩咐点什么,就驻足等待。
  然而,他只是安静看了她几眼,转身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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