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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我问到了她脸上,知道不知道万鹏立的事。”冯苒说,“哪怕她不内疚,也该跟我骂几句万鹏立。她倒好,似我欠了她。”
  “阿苒,你还是别跟萧珩的人接触。”徐白斟酌说。
  “知道,宋枝不安好心,巴不得我赶紧结婚。我又不抢她男朋友,她急什么?”冯苒道。
  又说,“还遇到了宋擎。他打听乐至景呢。”
  “你同他说了吗?”
  “懒得理他。他问,我就装糊涂,‘谁呀,不记得了,什么时候陪我跳舞了’。”冯苒说。
  徐白忍俊不禁。
  冯苒说罢,视线落在徐白的毛线上。
  “给四爷准备的?”她问。
  “他点名要的。”徐白说,“小东西,也不好说他故意刁难人。不过会者不难,我今天这条比昨天打得好。”
  她每天打出来的围巾,都不拆,拿出来一条条对比。
  今天的,跟买的相差无几了,针线一路都很整齐。
  明天就可以正式开工。
  “……送围巾,是有什么意义吗?”冯苒问,“新派人怎么说?”
  徐白愣了下:“没有吧。”
  似乎从来不流行此道。
  她去年是正好瞧见了围巾手套,一起买的。
  “那萧四爷干嘛要你送围巾?”冯苒问。
  徐白就把去年那条围巾的事,说给她听。
  冯苒了然,仍觉得此事不简单。
  但徐白不是傻瓜。这中间的一点暧昧,冯苒都能感觉到,她不可能不知道。
  而徐白故意不说。
  也是,有什么值得说?
  还肖想去做萧四太太吗?
  完全没有可能。
  往前一步,对萧四爷是一番艳遇;对徐白,是地狱深渊。
  徐岁岁比谁都害怕。
  冯苒知道她小心。她都懂的道理,徐岁岁心中一清二楚,不需要点破,叫她难以回答。
  “我先上去洗漱了,今天太累。”冯苒说。
  徐白:“我收个尾,也上去睡觉了。”
  转眼到了萧令烜生日。
  他生日前夕,军政府发生了一件事:上次萧令烜说产秋桃的析县,发生了兵变。
  此次叛乱的,是滕勇亲信。
  滕勇坚称是“陷害”,他的人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萧令烜叫他拿出证据。
  “不如你亲自去平乱,抓他回军政府审判。否则,旁人说你教唆,我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萧令烜说。
  滕勇不同意。
  萧令烜生日当天,一大清早去了军政府,仍是讨论这件事。
  这天的会开到很晚。
  晚上九点,萧令烜才回到同阳路。
  厨房准备了饭菜,还没有上。瞧见他回来,徐白问他现在是否吃饭。
  萧令烜解下军装外面的皮带:“你们还没吃?”
  “我们下午吃了点心,现在还不太饿。”徐白道。
  “胡闹,我又没到七老八十过寿的,怎么还等我吃饭?往年也没准备什么。”他说。
  话这样讲,神情却不算严肃。
  萧珠:“今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看了眼徐白。
  的确不一样,今年徐白在这里。
  “今年我给你写了一幅百寿图,还买了礼物。”萧珠说。
  百寿图副官替她裱好了,放萧令烜书桌;她还买了一个血珊瑚,价格昂贵,非常豪奢。当然,也是萧令烜的副官跟着付的钱。
  萧令烜就发现,自己从这闺女嘴里,听不到一句想听的。
  她什么都懂,她就是故意和他作对!
  萧令烜上前,使劲揉她的脸,捏得她五官都变了形。
  徐白在旁边看着,很是错愕。
  她到同阳路快一年了,萧珠和萧令烜在她面前时常拌嘴,却极少动手。
  徐白眼里的萧令烜,成熟果断、杀伐气重。
  他何时如此幼稚?
  萧珠无法从他手里逃脱,气得很想要咬他,又喊徐白:“徐姐姐救我!”
  徐白:“……”
  她无奈。
  怎么救?
  她无处下手啊。
  萧令烜终于松了劲。
  萧珠的面颊发酸,恨恨瞪他:“讨厌鬼。”
  “彼此彼此。”萧令烜说,“你们先坐,我去更衣。”
  他开了一天的会,身上全是烟味,自己都觉得难闻。
  他预备上楼。
  便在此时,副官进来,对萧令烜说:“师座,少帅来了,在门口。他想见见徐小姐。”
  徐白不明所以。
  这么晚,萧珩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萧令烜眸色一沉。
  徐白没做声,却听到萧令烜说:“徐白,你去看看。”
  第129章 他对得起徐白
  徐白出来。
  今晚无月,夜风里带上了深秋的薄寒。
  她穿一件浅蓝色风氅。面料轻薄,勾勒她纤瘦身段,似迎风弱柳,缥缈而雅致。
  萧珩上前两步。
  “……我要去析县。”他在她面前站定,遮挡了路灯的光,眼睛融在阴影里,“岁岁,我会平安回来。”
  徐白:“去做什么?”
  他没答。
  徐白:“是保密军务,不能讲的?”
  “不,只是考虑怎么讲。”他道,“是一场战争。不单单是平乱,还有我跟萧令烜、滕勇的战争。”
  徐白微微扬起脸:“你应该不会输。”
  “你替我祈祷。”他说。
  徐白没答应。
  萧珩:“我半个小时后出发。这是我家地址,有空替我看看我姆妈。”
  他转身上了汽车,离开了。
  没问徐白为何深夜还在同阳路。
  徐白拿着那张纸,展开瞧了。果然只是地址。
  她放在大衣口袋,退后几步,看着萧珩的汽车远去。
  慢慢踱步回了主楼,萧令烜和萧珠已经在餐桌前坐定。
  萧令烜简单洗了澡,头发半干,他全部梳在脑后。太英俊的面容,这样无遮无拦,更有冲击性。
  徐白不看他眼睛。
  “……萧珩要去析县平乱。”萧令烜对徐白说。
  徐白:“他跟我讲了。”
  “还说了什么?”
  “叫我照看他母亲。”徐白说。
  萧珠不替萧令烜问话,却会替徐白问。故而她开腔:“这次平乱,为什么轮到了萧珩?”
  “滕勇想要他死,趁机挑拨老将与我的关系;我则想看看他本事,只会窝里横,还是真长了点能耐,把滕勇这块肥肉送到他嘴边。他敢接,就看他能耐。”萧令烜道。
  徐白听明白了。
  富贵险中求,萧珩这次去析县,危机重重。
  萧令烜推了他一把,肥水不流外人田,解决滕勇才是首要任务,他先让萧珩得利。
  滕勇则轻视萧珩。
  萧珩更迫切需要这次机会,在军政府立足。
  “他瞧着信心满满,许能旗开得胜。”徐白说。
  萧令烜不再说什么。
  晚饭上桌,徐白和萧珠都有点饿了,便动了筷子。
  饭后,徐白送上她亲自织的围巾。
  跟市面上买的相比,这条并不差,徐白是花了心思的。
  “不错。”萧令烜拿在手里。
  晚饭喝了几杯酒, 他的眸色亮得惊人。
  “用心了。”他端起酒杯,“多谢了,徐小姐。”
  徐白捧起酒杯,真诚说:“应该的。这一年多,没有四爷照拂,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说一句‘再生之恩’,显得我谄媚。只能祝四爷生辰快乐,平安康健。”
  萧令烜与她碰了下杯。
  晚饭后,虽然很晚了,徐白还是要回雨花巷。
  她有很多事要考虑。
  萧令烜拿着围巾上楼。
  围着脖子环绕两圈,颈脖处逐渐滚烫发热。这暖流从肌肤,一路延伸到了心口。
  他静静笑了下。
  一生行事随心所欲,几乎不知任何节制。对权势、地盘、女人,只想过占有,从未因顾虑而克制。
  唯独对徐白,他做到了。
  克己复礼,他亏待了自己,但对得起她。将来老了,回忆起她来,在美好的她面前,自己不是个卑鄙小人。
  萧令烜不想做个英雄人物,他甚至从未考虑将来史书怎么骂他。
  可他希望徐白想起他,会记得一点他的好。
  也许,她也会一生记得他。
  ——他既感觉温暖,又一阵悲从中来。
  日子逐渐往前。
  下了两次雨,天越发寒冷,早晚有点冻手了。
  一日萧令烜早早从军政府回来,顺势去了二楼,听到萧珠和徐白用英文简单对话。
  他听不懂,但能感受到萧珠表达词语挺长,还挺流畅。
  萧令烜想起一年前,萧珠大字不认识几个;如今不仅认字、会写字、能算数,居然还可以讲洋文了。
  这个老师,请得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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