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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做裁缝 第217节

  男子抬手将他身上的长袍拢紧了几分,嗓音沉静道:“看会儿就进去,别着凉了。”
  “可惜这边看不见断桥残雪,等会儿去火车站应该会路过吧……”
  纪轻舟却浑然不觉寒冷,兀自地感慨欣赏着美景,倏而扭头朝对方笑道:“居然正好在生日这天,赶上了西湖雪景,你小子运气可真好,看来咱们元宝先生的二十二岁肯定能顺遂度过了。”
  解予安不解道:“这和雪景有何关系,北方何处不下雪?”
  “就是说你运气好嘛,这种时候就应该适当的迷信一些。”
  纪轻舟真是服了他这寡淡的浪漫细胞,静静望了会儿雪景后,忽然提议:“诶,难得有这么好的风景,等会儿你穿上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赶在出发前,叫良嬉姐给我们去楼下拍张合影,留个纪念吧。”
  解予安闻言稍有些犹豫,他自然很愿意和纪轻舟拍照,可对方新送他的那套生日礼物实在过于显眼了,令他有些不好意思穿着。
  解予安的生日,纪轻舟想了很多礼物,最后还是决定亲手给他做套衣服。
  考虑到对方衣柜里少有浅色的西服,此次就专门设计定做了一套白色系的西装。
  白底浅蓝细条纹的衬衣,米白色的双排扣戗驳领西服外套,再搭配上深蓝色的领带,与卡其色剪裁利落的羊毛大衣。
  最后,作为点睛的饰品,制作了一枚独一无二的朱红色单瓣月季胸针。
  见纪轻舟不等他答应,便转头进屋,从礼盒中取出那套衣服来,解予安面色很有些迟疑:“必须今日穿吗?是否过于醒目了?”
  纪轻舟亲手为他定做的礼服,他自然也喜欢得很,可毕竟过两个小时就要出发去火车站了,想到赶路途中唯有自己穿得这样正式,好似一个轻薄浮夸的花花公子般,便令他有些羞赧。
  “哪醒目了,不就是白色吗,甚至都不是纯白。”
  纪轻舟劝说着,将那浅蓝细条纹的衬衣往他身前比了比,轻轻咋舌:“相信我的眼光,你穿这个肯定相当的英俊潇洒。再说今天不是还下雪了吗?你一出门就与雪景融为一体了,这才叫低调。”
  “……”解予安仍有些踌躇不决。
  “扭捏什么,”纪轻舟直接将衣服塞到了他的怀里,“都说了丈夫的美貌,妻子的荣耀,你还让不让我荣耀了?”
  解予安无奈地理了理衣服,将那带着浓浓玫瑰香水味的西装整齐地挂到自己的手臂上,旋即侧头看向黑色礼盒中剩下的那朵朱红胸花,问:“这花可以不戴吧?”
  “戴上呗,你今天过生日,总得特殊点嘛。”纪轻舟眨了眨眼道,“单瓣月季代表着甜蜜的爱情,你不想和我甜甜蜜蜜的嘛?”
  “可是……”
  “大不了拍完照了,你摘掉胸针,披件黑大衣压一压,这总可以了吧?”
  听他这么说,解予安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纪轻舟顿然扬起唇角,捏了捏他的脸颊说:“行,那你先去洗漱换衣服,我去跟良嬉姐说一声。”
  说罢,便快速扣好身上那夹棉长袍的扣子,对着玄关的穿衣镜稍微理了理头发,拉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
  过了一阵,解良嬉装扮完毕,戴着顶兔毛帽,穿着世纪牌的羊毛大衣,手里拿着台袖珍柯达照相机过来叫人。
  推开门,只见她堂弟衣装整齐地站在沙发旁,正漫无目的地拨弄着沙发旁的盆栽植物。
  那盆栽内盛放着娇艳的红山茶花,她乍一眼望去,还以为对方西服衣襟上佩戴的红花与盆栽盛开的是同一种,再仔细一瞧,才发觉是一枚胸针。
  “诶呦,这是等不及要做新郎官了吗,穿得如此隆重?”解良嬉眼神揶揄地打量着他的新装扮道,“还配朵红花呢。”
  “你懂什么。”解予安口吻淡淡地回了一句,顺势收手将什么东西往袖子里藏了藏。
  解良嬉早习惯了他刻薄的嘴巴,也不觉得生气,转而问:“轻舟呢?”
  “在洗漱。”
  “真磨蹭,我先下去取个景,你们尽快下来。”她说罢,就拿着照相机出了房间,拉上了房门。
  解良嬉刚离开不久,纪轻舟便梳洗完毕走出了卧室。
  他不似解予安那般抗冻,哪怕是整套的西服也无法令他在这般寒冷的冬日里行动自如,身上穿的正是方才那件厚厚的夹棉长袍。
  黑色竹纹提花的软缎面料,衬得青年的头发愈发乌黑柔顺,皮肤也愈发的白皙清透,丹唇明眸,很是漂亮。
  解予安见他出来,便拿起衣箱中的一条灰色兔毛围脖套在他脖子上,倏而右手抬起,似要给他整理头发般拂过他的耳畔。
  纪轻舟隐约看见一抹红色掠过,紧跟着便感耳根面颊一凉,像是被别上了什么东西。
  他抬手往耳朵上摸了把,捋下一新鲜物件来,只见红瓣黄芯映入眼帘,原来是一小枝的红山茶花。
  纪轻舟扫了眼沙发旁的盆栽,顿然明白了怎么回事,抬眸看向解予安,轻咋舌道:“怎么还偷偷给我戴花呢,嗯?好看吗?”
  解予安默不作声,垂着眼眸整理衣袖,似有些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纪轻舟倏然一笑,将某人偷折的茶花夹回耳畔,给他正了正领带道:“好吧,既然你过生日,我便满足你的小愿望,今朝一起甜甜蜜蜜。”
  第182章 学期考试
  今年过年较晚, 使得许多学校都要二月上旬才会开始陆续放寒假,例如解予安的学校,便是定在了二月七日放假。
  而纪轻舟所工作的女子裁缝学校, 因总课业内容不多,且今年上海也飘了点小雪,冬日尤为寒冷,泰勒先生不忍心令女学生们在这寒冬腊月里上太久的课, 于是与学校资方商量过后,便决定在一月中旬进行学期考试。
  考试结束,就正式开始放假, 比上海多数女学校都要早一两周。
  裁缝学校的文化课程考试与其他女校相差不多, 裁缝相关课程的考试则是独树一帜。
  大约在两个月前,全校三十名学生被抽签分为了二人一组,准备起期末考试的时装设计与制作。
  服装的面辅料成本由学校提供, 每组经费限定两块银圆, 倘若有超出预算的, 则由学生自己补贴。
  所有学生作品在学期考试展示过程中,如果有受邀宾客看中某套衣服, 愿意出钱购买,而学生也愿意出售, 那通过校方成交的金额将全部归于该组学生。
  当初纪轻舟的秋季时装展登上报纸杂志时, 布莱恩.泰勒就已同学生们宣布过这一考试内容,还额外给予承诺, 评分前三名的六位学生, 可获得时装业公会举办的大型时装秀的入场资格。
  不过当时学生们正式学习这门技艺也才一个多月,对于时装秀究竟是怎样的表演流程,并不清晰。
  直到十月初, 学校组织她们进影院观看了名为《秋意撩人》的时装纪录影片后,才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观看那一场精彩表演后,学生们无不被激起热情,摩拳擦掌准备起年底的学期考试。
  一方面是想要获得一个好名次,可以亲身观看那大型的时装秀表演,另一方面,则是被影片的内容激励,向往着将来能从事纪老师的职业。
  即便没有钱开自己的时装店,倘若能被纪老师看中,进入他的公司做那时装设计工作,也是一件极荣幸的事。
  更何况这一场演出,学校还邀请了所有老师和一些时装业、教育业的宾客,前来观看和评分。
  尽管只学习了半年的裁缝水平制作出的衣服,在那些洋服店老板的眼中大概率很是幼稚粗劣,卖出自身设计作品的可能性也并不高,学生们依旧跃跃欲试,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被看中。
  在尤为认真的筹备制作中,时间一晃便到了一月中旬。
  因经费有限,两块钱想制作一整套的秋冬装也较为困难,绝大多数的学生都选择了面料轻薄的春夏装。
  为了给学生在这寒冷的季节提供一个温暖的“秀场”,纪轻舟便与泰勒先生商量决定,考试那日,将傍晚下班后的手工坊三楼空间,借给学生们做展示舞台。
  那贴着粉色玫瑰壁纸、铺有红色蔷薇花纹地毯的别墅三楼大厅,原本是那间俱乐部的宴饮厅,如今则成为了高定手工坊的样品存放展示区和员工们的休息茶水厅。
  为了不泄露那些还未上市的设计样品,纪轻舟提前一日叫员工们将东西都挪到了仓库,并把三楼的空间大致布置了下,为受邀看秀的宾客们准备了一些折叠椅和小软凳,又专门在大厅一侧的休息室放上了试衣镜、化妆台、熨斗和衣架,作为学生们的准备后台。
  考试这日,约莫下午三点左右,学生们便分组扛着包袱,在副校长罗女士的带领下,陆续乘坐电车来到了霞飞路931号的世纪高定手工坊。
  几乎每个学生下了电车,看见眼前这一栋窗明几净、外观漂亮的大洋房,都情不自禁发出了惊讶的感叹。
  从前虽知晓纪老师是时装公司老板,一些学生还去参观过南京路的时装屋总店,却未料到在这条马路上,还有这样一栋宽敞美观的世纪工作室。
  走进安装了暖气片的别墅内部,学生们皆感到一股温暖的夹杂着熟悉布料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间,手工坊的裁缝、工匠和制衣工们尚在忙碌中。
  午后倾斜的日光下,一个个高低错落的人台套着或淘汰或半成的衣服,凌乱竖立在桌旁。
  宽阔的工作区被分为两半,一半为裁剪缝纫区,一半为熨烫绣花区。
  熨烫区以木门相隔,看不见里头情况,只见外部那一张张排列整齐的裁剪台上,有的摊着坯布、纸样与裁剪工具,有的摆放着正在制作中的衣服。
  其中一张大裁剪桌上堆放着甚为蓬松浮夸的礼服裙,好几位穿着整洁围裙的女工,正拿着针线站在两旁,往那洁白柔亮的缎面裙摆上一层层地缝着缎带花边。
  带队的罗校长提前受到过叮嘱,不能让学生打扰手工坊的员工干活,于是刻意绕开工作区域,径直地朝旁侧的楼梯走去。
  尽管如此,虽未看见那蓬松夸张的缎面礼服裙的全貌,远远路过的学生们但凡眼神不错的,都不觉睁大双目,露出了既惊艳又好奇的情绪,觉得那套裙子的成品一定非常漂亮。
  “哇……感觉在这里做缝衣工也很不错啊,能制作那样漂亮的裙子……”
  一位设计绘画水平抽象,但手缝技术还不错的女学生,见状不由得和同组的同学小声交流起来。
  “但一定很累吧,也许要那样站上一天。”
  她的同学不以为然,认为还是做设计工作更为轻松,也更能挣钱。
  顺着楼梯上到二楼是配饰制作区。
  这一块分得较细,鞋履、帽子、珠宝配饰、手袋箱包等,纪轻舟给每一块区域都用玻璃格门做了部门划分。
  因此大家固然好奇里边的情况,却只能透过门上玻璃看见里头有人在忙碌,而看不清他们在忙碌些什么。
  “真羡慕啊,有这样好的环境,即便冬天也很温暖。”
  “不知纪老师还招不招人了……”
  窃窃私语间,一群学生跟着带队者来到了三楼大厅。
  临近日落,清淡的日光铺洒在外边的大阳台上,透过落地门窗反射进室内,贴着浅粉玫瑰花纹壁纸的墙壁上,映着温馨浅淡的辉光。
  见大厅内已摆好座椅,铺设好模特行走展示的地毯,学生们在意兴盎然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忐忑紧张起来。
  她们虽在学校按照抽签次序排练过多次,但毕竟只是排练,观看者都是熟悉的同学。
  此时,望见那摆在走道尽头的两排座椅,想到过一阵,两位校长和纪先生就会坐在那里给自己的作品打分,心脏便砰砰的打起鼓来。
  这一组十名学生是第二批抵达的,一侧的休息厅内,前一组的学生们都已开始熨烫准备起衣服来。
  愿意走秀的女子们要么请同学帮忙,要么自己动手装扮起头发。
  她们之中会化妆的是极少数,就连罗校长也甚少接触梳妆台上那些新奇的舶来化妆品,可若丝毫不做准备就换上衣服去表演,又觉太过敷衍,对不起自己精心制作的衣裳。
  到头来还是有过杂志拍摄经验的晏乐担起了这职责,和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学生一起,帮忙给大家化妆。
  这二人实际也不大擅长,顶多画个眉毛、搽个粉,再抹点口红补补血色,但都是正年轻的姑娘们,稍微打扮一番与平时模样也大不相同。
  “晏乐你来给我描眉毛吧,你眉毛画得真好,可是从纪老师那学的?”
  眼见罗校长送一批学生抵达后,出门去接下一批,休息室内的女子们便大胆地聊起天来。
  “纪老师哪能教这个,是你做杂志模特时学的吧?”
  晏乐点了点头,回应:“是跟着他们杂志社的化妆师偷学的,那化妆师傅尤为厉害,描那细细长长的眼线,手都不带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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