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幸好，他没有前世的记忆。
  雾山天和站在天台上，晚风凌乱，就像他此时的思绪。
  愿结城未已能在这个世界好好成长，好好生活，无伤无疼，永远快乐……
  人已经来齐，这场只有他知道的戏该结束了。
  “嘭——”
  “滴答。”
  雨水落在叶子上，又滑落到土地里。
  结城未已猝然惊醒。
  雾山天和早就不见身影。
  “滴——恭喜宿主维护工作圆满完成！”
  空灵的系统声在脑中响起。
  手机里传来一条讯息。
  黑麦：“苏格兰已自杀，老鼠清理完成。”
  谁自杀？
  现在不是才春天吗？离苏格兰身份暴露不是冬天吗？
  雾山天和呢？
  好像有人给他当头一棒，打得他分不清虚实。
  余光瞟见附近的一栋大楼，一切事情霎时间串联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雾山天和要这么做！
  晚风挂过脸颊，结城未已憋着一口气狂奔。
  他知道一切都迟，但灵魂却分成两份。
  一半灵魂告诉他现在去已经没有用了，雾山天和已经死了，另一半灵魂却说，也许死的人不是雾山天和，而是真的诸伏景光……
  天台的亮光就在眼前，结城未已刚踏进就停住了。
  “斯米诺？你也在这附近？”诸星大离开的脚步顿住，诧异地看向结城未已。
  天台上还站着两人。
  结城未已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他听见自己说：“你们先离开吧，苏格兰的……就交给我处理吧。”
  诸星大很快就离开了。
  安室透和他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也不知道自己回了什么，等他向前踏出去时，天台上站的人就只剩他一个人。
  雾山天和就躺在天台边。
  他走过去缓缓地蹲下来，那张诸伏景光的脸满满消失，漏出雾山天和自己的脸。
  另一半灵魂彻底消灭。
  看吧，我就说已经没有用了，雾山天和死了。
  “为什么吗？”
  结城未已有些害怕，害怕尸体，害怕不会说话的雾山天和。
  可他越害怕将雾山天和抱的越紧。
  “唉。”
  空中传来一声轻叹声。
  “谁！”
  金色的身影再次出现。
  结城未已听见那人说：“听说人类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地位放的很低，我一直以为只是谣言。雾山天和算错一点，算错他在你心中的地位。”
  “你是谁？”结城未已瞪目望着。
  “我是一个小小的主系统，这位宿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雾山呢？雾山去哪了？”
  “他已经回去了。”
  结城未已微怔：“回去了吗？”
  沉重的心脏好像轻了些。
  “原来是回去了。”
  “好啦，这位宿主你要兑现什么愿望呢？考虑到你在另一个世界的身体已经消失，你目前只能在这个世界生活，无论是财富、权利还是爱情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我可以让雾山天和过来陪我吗？”结城未已抱着雾山天和站起身。
  “不可以哦，不过你的愿望对象是他。”
  结城未已失落地低下头，他知道自己的愿望太自私了。
  “那我希望他余生无病无灾，无论做什么事都很幸运。”
  “079号主系统为您服务，祝您往后路途畅通无阻，期待下次合作。”
  ……
  天边泛起一线白，诸伏景光终于从困意中睁开眼。
  在微弱的光亮下，他瞧见自己躺在一个小小的像是堆放杂物的房间里。
  角落里传来结城未已的声音：“你醒了？”
  诸伏景光捂着头坐起来，眯着眼睛才费劲地看清他。
  “我怎么会在这？”
  困意还在缠绕着他，雾山天和不知道给他下了多少药。
  对了！雾山天和去哪了？
  诸伏景光猛地抬头望向他：“雾山他……”
  “死了。”结城未已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里，声音毫无起伏，好像雾山天和的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诸伏景光地瞳孔骤然紧缩。
  “为什么？”
  黑暗中一阵窸窣声，结城未已扶着墙站了起来。
  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让他双脚麻木。
  “你的身份暴露了，雾山扮成你的样子把自己暴露组织眼皮子底下，就这样……死了。”
  诸伏景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他会暴露？为什么雾山天和要代替他？
  麻意褪去后，结城未已走到诸伏景光面前蹲下。
  “别担心，不是你害死他的，如果不是他擅自炸了警局，boss也不会发现你的身份，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
  死亡就是这么迅速的事，明明前不久他们还坐在一起喝茶。
  “你的身份已经不安全了，虽然组织认定你已经死亡，但你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躲起来吧，诸伏景光。”
  许久没有被喊过真名的诸伏景光微微一颤。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要帮他？
  结城未已也搞不明白，他的工作完成了，现在随便在哪里混混，一辈子就可以过去。
  也许是刚和雾山天和见面时，他拜托自己要救下诸伏景光吧。
  “雾山想救你，我只是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雾山……”诸伏景光眼眶微红。
  结城未已放轻声音道：“藏起来吧。”
  “什么？”
  “藏到幕后去，我来做你的卧底。”
  结城未已的声音低沉，诸伏景光却感受到这里面蕴藏着许多情感。
  诸伏景光被他的提议惊到。
  组织里可以和琴酒提名的斯米诺竟然真的叛变到他们的阵营。
  他睁大双眼震惊地不知作何反应。
  “越少人知道你还活着越好，警局里的卧底已经被雾山炸死了，组织现在摸不清里面的状况，你现在回去刚好。”
  “好，”诸伏景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变回那个游刃有余的样子，“我会做你的担保人和联络人。”
  结城未已点头，他站起来朝窗户外面看了眼道：“你活着的消息先不要和波本说。”
  “我知道，我不会牵连到波本的。”诸伏景光了然得点点头。
  卧底是件很危险的事，每个卧底的联系越少越好，这样一个人被发现时才又可能不连累到队友。
  结城未已：“……”他只是害怕诸伏景光扰乱这个世界的发展。
  “你快回去吧，你的同伴还以为你死了，”结城未已指了指窗外道，“还有，告诉他们雾山天和没有失踪，炸警局的钱我会帮他付的，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诸伏景光看着结城未已，心中泛起阵阵酸痛。
  他离开了，只留下结城未已一个人。
  警局爆炸事件中又多了一个死亡人数，警局系统里却多了个层层加密的文档。
  没人知道那个令许多坏人闻风丧胆的斯米诺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情感成为警方的卧底，也没人知道那个悄悄牺牲的警察在他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