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文翔迫不及待加入了吃水果的队伍,几个人风卷云涌的吃完了水果,文翔托腮看着咖啡机,陈钰一边洗盘子一边催道,“文翔,该回去干活了,今天有好几张画,哥哥都在等着呢。”
  “是啊文翔,昨天有个小姑娘特别喜欢你的画,指明了帆布包上要印你的画呢,我们可都等着你出图。”
  “那我今天画完了,可以吃麦当劳吗?”
  “没问题,我们一人一份麦辣套餐,薯条全归你。”
  “好耶!”文翔笑开了花,立刻扑到工位上,把抽屉里的画笔都摊在桌上,埋头画了起来。
  “整天吃这些多没营养,你们可别带坏文翔了!”
  胖子道:“这哪是带坏啊,是让他体会人间快乐啊!”
  陈钰失笑,洗完盘子,她又帮衬着整理订单,打扫屋子,忙里忙外也不停下。
  文翔坐不太住,专注了几分钟就又开始在位置上扭来扭去,一会儿用彩纸折飞机,一会儿把不同颜色的颜料都挤在颜料盘里混出奇奇怪怪的颜色,他几次想站起来但看到桌上贴着的小纸条又坐了回去,低声嘀咕道:“文翔要听奶奶的话,奶奶说了要乖乖工作半个小时才能起来休息。”
  他身后一双目光一直在温柔的追随着他,不管陈钰在干什么,她的目光中总有一处为她孙子留着,带着爱怜和眷恋。
  时天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大晚上的,在孤楼,在总电闸被拉了的情况下,一间房间孤零零的亮着光,机器在运作,风扇在吹风,五个大活人在里面日夜不分其乐融融的工作??他这不是撞鬼了是什么!?
  他咬着嘴唇,冷汗涔涔流下,但宣沅却笑了,还带着一点莫名的小得意,“我就说有六个人的,原来都在这里呢。”
  “六个人?你确定!”时天满脸问号,这鬼故事杀伤力巨大。
  “我确定。”宣沅一耸肩,“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等等,他们是不是在看我们?”
  宣沅微一错愕,一股凉意窜上她的脊柱,除了沉浸在画画里的文翔,房间里另外几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的转向了一个方向,乌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下一瞬间,宣沅和时天面前的空气忽然扭曲,伸出了一双惨白的手,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双手就重重推向他们胸口,周围的景物刹那间模糊旋转,他们被推入了另一个空间。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呢?为什么,一定要带走我呢?”
  空间变换间,一声呜咽拂过耳畔,带着沉沉的哀伤和不解。
  时天先摔出来,还没来得及喊痛,宣沅跌出来直接砸他身上,“咳咳……”一声痛嚎憋在喉咙口,感觉受了内伤。
  有三道目光惊疑不定的注视着突然出现的人。
  “我天,这不是关系户……”
  另一个人掐断了他的话头,“时师弟,你怎么会在这?”
  这声音有点耳熟?
  “卫师兄,祈师兄……庄、庄师兄?!”
  时天躺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围上来的三个人,竟然是异闻局的卫萧,祈青和庄云。
  庄云看到宣沅,脸色又不太好了。
  冤家路窄。
  宣沅翻了个身爬起来,她手上连着水环,一扯就把时天也扯了起来,她皱着眉把自己的衣服上上下下拍了一遍。
  时天腹诽:我明明垫你下面,我还没心疼我的衣服呢!
  祈青问:“师弟,你们也是被镜妖关来此地的?”说话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和庄云师出同门,是捉妖名家异闻局中层领导祈闻的亲传弟子,青年一辈中排行前三的风系捉妖师。
  卫萧眯起眼,“祈师兄,我们可在执行公务,时师弟又不是异闻局正式员工,他怎么会知道镜妖的行踪,还卷了进来?”在微凉的早秋,卫萧只穿了一件短袖,他是如今异闻局最鼎盛的卫家正宗的二少爷,也是少有的奇门系捉妖师,专攻偃术,青年辈中排在第四,“庄师弟,是不是你泻露了风声!”
  “卫师兄,我绝对没有!”锅从天上来,庄云立刻抬手发誓。
  宣沅没理解卫萧就是想发射一波嘲讽,回答道,“是我告诉他的。”
  喵喵喵?卫萧和祈青同时看向宣沅,然后又看到了宣沅和时天手上缠绕的有些隐晦的‘线’。
  时天和庄云目光短暂触了一下,在一触之下交换了千言万语。
  ——怎么回事?这也太巧了!
  ——我的天你怎么把妖怪直接带到我师兄面前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很无奈。反正早晚都要见到,要不……
  然后两个人就见祈青做了个大揖,恭恭敬敬道:“参见老祖,恭迎老祖出山!”
  除了老祖宗,他们实在想不到还有哪位女子能有本事寻到妖类的踪迹了,异闻局上上下下除了借用生死门长留于世的老祖就没有一个女的。
  卫萧也像模像样的拜了个大揖,然后胳膊肘撞了下庄云,“师弟,难怪你爹最近天天念叨着家里要办大喜事呢,你偷偷把祖宗接出来了,也不吭一声。”
  庄云苦笑。
  卫萧一说话就不停,打趣完庄云又打趣时天,“时师弟,看来这回你转正有望了啊。”他又伸出手指点了点,颇为没大没小的问,“老祖,这根线是?”
  “线?哦,牵狗用的。”
  时天:“……”
  第15章 三天前,正是他们进错了……
  庄云和祈青硬是憋住了,卫萧骂了一句‘操’毫不顾忌的笑了出来,祖宗这一趟出来虽然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但嘲讽技能拉满的本性果然没变,一开口就知是真祖宗。
  算上这次,卫少爷一共见过祖宗三次,第一次见的时候才五岁不记事,第二次见的时候是十五岁,当年生死门刷在了祁连山巅,大冬天风雪交加的,全局的人都颤颤巍巍跋山涉水,有的甚至上拖着爹下带着儿,走了将近6小时山路才到了山顶,一群人冰天雪地毕恭毕敬的趴着,老祖从门里出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卫仲,此地下山需要多久?”
  他老爹本来想在祖宗面前诉诉苦以表诚心,当即道:“估摸4个小时罢,下山可能会快一点,我们上山用了6个小时。”
  老祖道:“老了果然不中用,连个山都要爬6个小时。”
  他跪在他爹旁边,闻言偷偷地笑。
  当时有一个古稀年的老者是被担架抬上山的,他执意要见祖宗最后一面,因为他应该是等不到下一个十年了,他从担架上伸出苍老的手,抽着气嘶哑道:“老祖,十年前您从阎王爷手上抢下了我,圆了我的梦,让我又残喘了十年,活着看到孙子娶妻生儿,我此生无憾,唯一愧对您的就是离开了这个道,我们老孙家从这代开始就不再拥有灵血了,老祖,请求您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不入那轮回道也罢,只求您收了我的魂魄让我常伴您左右解您无边孤寂。”
  老人说这话时,他儿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然而老祖一脸“你在做梦”的表情,硬邦邦道,“?你都说自己一副残破不堪的躯壳了,我要你陪/睡做什么?还不如找点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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