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时天一点都不喜欢穿古代的衣服,上次接风洗尘宴他就没穿,在当时一众人里显得格格不入,没想到跟来玩个破密室居然被迫换上了,他本来还想推辞,但方才的黑色小精灵就这么往他身上一趴,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动换上了一整套玄衣,背后还背着一柄剑。
他忿忿的撩开更衣室的帘子,刚巧,宣沅也在他对面掀开了帘子,两个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上。
时天的动作停住了,宣沅一席红衣如火,凤冠霞帔,白色玉簪将长发挽起,眉心一抹梅花红纹,朱唇点绛,明艳动人。他几乎没有看到过宣沅曾经的样子,连生死门初见,她也只是身披一层薄薄的蓝色羽纱,是否她曾经也有过像这样优雅旖旎,一顾倾城的时刻。这一刻,她好像穿上了真正属于她的衣服,时天的心漏跳了一拍。
宣沅有一瞬间的怅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人的一身玄衣让她失了神,她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一个玄衣银发少年的样子,沧吾的身影短暂的和时天重叠了。
“我靠,好神奇!小精灵就这么钻进我身体里然后不见了?!”齐新知在隔壁惊叹道,这声音打破了目光正彼此黏在一起的宣沅和时天,两个人回过神来,神色都有点不自然。
宣沅轻咳了一声,“幻化蝶,低级小妖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都不认识,你师父怎么教你的。”
齐新知有些尴尬的笑道:“第一次见到活的。”
“没见过世面。”宣沅从更衣室走出来,长裙拖地,她不是很习惯的提着裙摆,“穿着这玩意儿一点也不方便。密室在哪里,带路吧!”随后一马当先的往前走去。
时天跟在后面:“这么积极?”等等,不会是想去觅食吧!“宣沅,等等我!”
……
“祝各位都能在‘山鬼志’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再次提醒,第一,一定要相信,天机云一直都在;第二,一定要相信,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第三,一定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是安全的;最后,绝对不要接触npc!”
两扇门缓缓打开,一缕月光淡淡的洒下。
目之所及是一片苍凉的乱葬岗。
历经了风吹日晒的墓碑东倒西歪的插在土里,破碎的白骨遍地,一阵风吹来,胡乱黏贴在墓碑上的黄色符纸摇摇欲坠。
每起一阵阴风,齐新知的脊椎骨就凉飕飕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支离破碎,听起来甚至有点像婴儿的啼哭,声音又细又尖,尾音还颤颤呼呼,齐新知瑟瑟发抖的往时天身边靠了靠,“天哥,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叫我了,我胆子小。啊——————”
齐新知忽然尖叫,直接把卫萧和时天全部吓了一跳。一张黄色符纸在风吹之下正好糊在了他脸上,齐新知快吓死了,差点以为是被妖物袭击了。
“靠,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时天把齐新知扒拉开,拿走了他脸上贴着的符纸。上面朱砂写着——永安18年,镇武之女,罪孽深重,献于山鬼,求神于符,望安息。
第69章 “宣沅,我说过,我们会……
时天顺手又从旁边的墓碑上揭下一张符纸,上面字迹歪歪扭扭,还染着血迹:永安06年,陈氏之女,触怒天罚,献于山鬼,求神于符,望安息。
卫萧在一片坟墓坑前驻足,这里有许多散落的尸骨残骸,不知道年岁多久,不少白骨已经风化,凌乱的符纸落在上面,他随手捡起一些走到宣沅身边:“老祖,这些符纸上好像记录的都是同一件事。”他将这些符纸一一宣读出来。
——永安15年,王越之女,罪不容诛,献于山鬼,求神于符,望安息。
——永安26年,康定之女,大逆不道,献于山鬼,求神于符,望安息。
——永安28年,乾王之女,不敬不孝,献于山鬼,求神于符,望安息。
——永安30年,建青之女,不守妇道,献于山鬼,求神于符,望安息。
——永安36年,陈康之女,罪业深重,献于山鬼,求神于符,望安息。
……
这片乱葬岗中,数不清的黄色符纸,无一例外都记录着类似的事件。
时天觉得有些奇怪,“这符纸上的内容,感觉逻辑不通啊,献给山鬼的女子看上去应该是都成白骨了,但她们多少身上都带着罪,‘献于山鬼’可能是一种刑法,但处置罪人,为什么还要请神求符,希望她们能安息呢?而且……”时天看着石碑上乱糟糟,贴得毫无章法的符纸,“这玩意儿这样贴没用啊,对吧小新?”
齐新知跟在时天后面,作为符咒系的门生,他搜肠刮肚了一圈,将眼前大片的黄符纸和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作比较,随后严肃道:“咳咳,不似任何阵法,而且这朱砂用的也不对,用这种劣质朱砂画的符是没有效果的废纸。”
听到这个对话,提前踩过点的卫二公子差点没笑出声,这俩过来讨论学术来了,他自然知道这个密室乱葬岗这关过关的关键,但如何顺其自然的引导大家过关并在宣沅面前展示出他充满智慧和魄力的一面,狂刷一波好感才是他真正需要考虑的事情,这不,彰显他考虑周到心思细腻的时机来了!卫二公子不自觉的文绉绉起来,他纠正道:“二位师弟,我们现在身处之地虽是妖力铸造的实景,但毕竟只是个密室,这些都是道具,符咒之术这些小妖自然也是不会的,我觉得考虑符纸是否有用有些许多虑了。”
时天失笑:“卫师兄,我的意思是,符纸贴成这样对安息无用,谁家让人安息是在墓碑上贴满符纸的,这感觉倒是像一种恐惧,因为恐惧,所以毫无章法的不停往墓碑上堆积,这符纸可能并不是为了求善,而是镇压,因为恐惧而进行的镇压。”
这一说法让齐新知心里更加瘆得慌,“不会是他们做贼心虚吧,对把这些女子献给山鬼引得她们亡故这件事有愧疚,希望她们安息,能原谅他们。”
时天从泥土里翻出了几片瓦片:“断壁残垣,这里以前说不定是个村子,或者是个小镇,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符纸上写的内容不一定是真实的了,这些罪孽深重可能只是个幌子,把‘献于山鬼’这件事正当理由化。”
“时师弟所言有理。”卫二公子在心里‘啧’了一声,时天的考虑方向居然是对的,他面上维持着不动声色,开始明知故问,“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些,这乱葬岗该怎么出去呢?老祖,我们要不去那里看看,那边还有几座坟头没去看过呢。”
卫萧打算给宣沅多一些参与感,从游戏开始后,宣沅就没怎么说话,也不积极找线索,就两手一抱胸靠在树上看着他们三个忙前忙后,他知道西边的坟头比较崎岖,还有几个陷阱,宣沅今天一席红衣拖地,走路定是不方便,正好给他们制造制造二人互动的机会。
他话还没说完,宣沅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