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向晚,做朕的凤君。”
  “好吗?”
  第50章
  向晚双手微微颤抖,艰难的捧起那一方玉玺,只觉得手上仿佛有千斤重。
  谢瑶卿稳稳托起他的手腕,帮他紧紧握住了那方白玉的玺印,她牵着他的手指,带着他缓缓抚摸着温润的白玉,她们的额头抵在一起,呼吸交错,谢瑶卿瞧着向晚噙满泪水的眼眸,缓慢又坚定的说,“朕离京那日,曾在心中默默许下一个愿望。”
  她抬手,用温热的指腹轻柔的揩去向晚眼尾那一滴晶莹欲滴的泪珠。
  “朕想,若朕有幸等到你回到朕的身边,朕一定要你做朕的凤君。”
  她小心翼翼的将向晚拢进宽阔的怀抱中,为他将脸颊一侧垂落的碎发捋到耳后,她捧起他的脸颊,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左脸,垂着眼睛,认真的看着她。
  “向晚,你愿意成全朕吗?”
  向晚眼尾像揉满了胭脂一样泛上一抹娇艳的粉红,他有些哽咽,手足无措的想要逃走,却又慌不择路的撞进谢瑶卿坚定的怀抱中,他将玺印扔在匣子里,用手背胡乱抹着眼角的水痕,无助又茫然的摇了摇头。
  谢瑶卿原本亮如晨星的双眸在刹那间黯淡了下去,她失落的盯着向晚,受伤一样缓缓松开了向晚,她像只凶狠的巨龙,此时此刻却只能孤独的坐在王座上默默舔舐自己见骨的伤口。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朕吗?”
  向晚吸了吸鼻子,忙不迭的伸出手捉住谢瑶卿下落的手,他捧着那只因为常年握刀生出了坚硬茧子的手,一边用那双秋水一样的眼睛深情的包裹住谢瑶卿,一边牵着谢瑶卿的手,轻轻将自己的脸颊贴在谢瑶卿粗糙的掌心上。
  他歪着头,像只小狗一样在谢瑶卿掌心来回轻蹭,悄悄擦去眼角的潮湿。
  “没有!”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太迫不及待,于是红着脸,故作矜持的为自己辩解起来。
  他低垂眉眼,只敢悄悄打量谢瑶卿胸前衣襟上那一只威风凛凛的金龙,他细着嗓子,含羞带怯的说,“陛下为我孤身涉险,我在心里,其实早就原谅陛下了...”
  故作姿态娇蛮任性,只是贪恋谢瑶卿难得的温情与包容,想看一看,她究竟能容许自己任性到什么时候。
  现在看来,谢瑶卿对他的纵容与优待,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帝王能给出的“恩宠”了。
  向晚在欢心喜悦的同时,心中难免生出一阵惶恐。
  帝王的真心,真的是他这种出身寒微,曾被卖入教坊为奴的人能够担待的吗?
  向晚温软的声音带上几分颤抖,他下意识的捏住了谢瑶卿的手腕,有些落寞,又有些不甘,“只是我出身寒微,从未学过正经的礼仪与规矩,就连赞颂男子品德的诫书也未曾囫囵学过,陛下选我做凤君,那些世家大臣们恐怕会叫陛下难堪的...”他咬了咬下唇,难过的低下了头,“我这样的人,实在不能站在陛下身侧,做您的凤君。”
  谢瑶卿心疼的看着他,仍旧坚决的将玺印稳妥的放在他的掌心中,“朕选夫郎为什么要管那些穷酸腐儒怎么看?谁有意见,尽管让她来问朕手中的剑!”
  她用坚定的眼神看向向晚,笃定的许诺,“朕会为你解决掉所有事的。”
  “向晚,你只需告诉朕,你愿不愿,做朕的凤君?”
  向晚慌乱的环顾四周,谢瑶卿手下的将士非但没有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反而都恭敬的看着他,仿佛他早已经是大周的凤君了一般。
  谢瑶卿捧着他的脸颊,轻轻扭过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谢瑶卿放轻声音,又问了一遍。
  “向晚,你愿意吗?”
  想挖双颊绯红,慌乱的抬起眼,却在谢瑶卿眼眸中,看见了卑微的恳求。
  他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从鸦羽一般的纤长睫毛上滑落,他捂着嘴,泣不成声,揪着谢瑶卿的袖口,微微点了点头。
  “我愿意。”
  谢瑶卿为他擦去眼泪,用一段金绳穿过玺印上方的镂空处,将那方玺印挂在向晚白皙纤长的脖子上,内侍捧来一只凤冠,谢瑶卿亲手取过,在内侍的协助下,将那只沉重华美的点翠凤冠戴在了向晚发顶。
  向晚这才恍然发觉,之前谢瑶卿送给自己这一身大红绣金凤的礼服,和方才她给自己带上的点翠凤冠,恰巧是一套的。
  他默默瞪了一眼谢瑶卿,果然就是故意的!
  谢瑶卿满意的抚摸着他头上的珠翠,笑着邀功,“这是凤君的年节时用的小礼服,朕叫他们按照你的身量裁剪出来了,穿着还合身吗?”
  向晚低下头,左看右看,仔细打量着这身衣裳,用料讲究,针脚细密,一看便是绣衣院的绣郎们熬了许多大夜方才赶制出来的。
  向晚却忽然小声说,“与当日常侍的那身礼服相比,自然不同。”
  谢瑶卿笑容一顿,小心的去牵他的手,向晚却又仰起脸,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她,“可见陛下是个知错能改的明君。”
  谢瑶卿便伸手向他许诺,“朕亏欠你的,一定会慢慢补偿给你的。”
  向晚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胸前的凤君玺印,有些不自信道:“与其补偿我别的,陛下不如先教如何做一个好凤君。”
  他伸出手掌,谢瑶卿心有灵犀的与他击掌为誓,她难得爽朗。
  “你不会做凤君,朕却不会做一个寻常妻主,往后的日子,便由朕教你如何做凤君,你教朕如何做妻主吧。”
  向晚笑着睇了她一眼,小声嘟囔,“在寻常百姓家里,顾家会疼人的才是好妻主呢。”他伸出手指,软绵绵的捏着谢瑶卿紧绷的肩颈与腰腹,不自觉的抱怨,“眼下江山未定,陛下忙得脚不沾地的,如何能做一个好妻主呢?”
  谢瑶卿笑了笑,“朕尽快。”
  ......
  饮宴过后,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日子仍然细水长流,缓慢而又平淡的过了一天又一天,只是如今向晚身边,每一天都有谢瑶卿的身影了。
  谢瑶卿白日里军政繁忙,只有夜里能抽出功夫,披星戴月的回来陪一会向晚,带来些在山里寻到的稀奇玩意。
  有时是一张狐狸皮,有时是一捧酸甜刻苦的果子,有时是一窝嗷嗷待哺的小兔子。
  有时月上中天时谢瑶卿还未归营,向晚也不舍得睡去,而是喜欢借着清亮的月光,爱不释手的观赏谢瑶卿送来的那些小玩意。
  这时候披甲而归的谢瑶卿只需站在营帐外,借着月色,看一眼那个烛火下消瘦的背影,便觉得浑身的疲倦都一扫而空了。
  向晚听见她甲胄相互撞击的声音,惊喜的抬起头来,他揉了揉眼睛,扶着桌案站起来,轻移脚步走到谢瑶卿身前,按照白日里的练习,尝试着笨手笨脚的为自己劳累了一天的妻主除去沉重的甲胄。
  若是谢瑶卿自己动身,这一身重甲不消片刻既能脱尽,只是她看着向晚认真又小心的样子,便心满意足的享受起他笨拙的侍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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