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顾怀晏抬眼看向对面,只见阮昭正奋力地切着一块牛排,盘子里已经有几块切好的了,大概他是想全部切完了再一起吃,随着阮昭的头摆动的幅度,顾怀晏眸光突然暗了暗。
  在阮昭的唇角真的有一小块奶酥,白腻腻的挂在那里。
  顾怀晏喉结滚动,清了清嗓子。
  怎么了?阮昭不切牛排了,抬起头关心顾怀晏。
  没事,嗓子有点痒。顾怀晏又喝了一口水。
  天气凉了,你要注意保暖。阮昭说完继续低头切牛排。
  顾怀晏勾了勾嘴角:那个
  什么?阮昭再次看向顾怀晏。
  顾怀晏用手在自己嘴边示意了一下:你嘴边有东西。
  听见顾怀晏的话,阮昭心头一震,连忙拿起纸巾擦嘴,左擦右擦转着圈擦就是没擦掉那一小块奶酥,大大的眼睛不断地眨着,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没擦干净。
  顾怀晏的声音像是立体环绕的低音炮,将阮昭周身的空气都震动了,这种震感通过耳膜直达他的心脏,令他的心狂跳不已。
  怎么会和自己想得一样!不会吧,难道顾怀晏下一刻就要贴过来亲他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两人独处的房间、烛光与玫瑰,还有时隐时现的钢琴曲,顾怀晏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亲他,完全符合情理,只是只是他要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说吗?
  阮昭内心纠结了一小会,两条隽秀的眉毛也跟着微微皱起,然后又舒展开来。
  他故意留一小块奶酥在嘴边,不就是为了勾引顾怀晏吗?
  窗外夜幕降临,包间内只有四角各亮着一盏小灯,烛光映照在阮昭脸上,那抹绯红比桌上的任何一道菜都秀色可餐。
  在哪里?阮昭的声音有些小,下意识的就抓紧了手里的刀叉。
  就在这时,坐在对面的顾怀晏突然起身,这一刻,阮昭甚至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了,唯有自己过速的心跳,咚咚咚咚!
  顾怀晏慢慢俯下身来,那张英俊的脸在阮昭眼里越来越清晰,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阮昭甚至不敢往下去看他的嘴唇,他屏住呼吸,在顾怀晏即将要吻上了来时紧紧闭上了双眼。
  几岁了?吃东西还吃不干净。
  纸巾轻轻从他嘴角擦过,阮昭猛地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顾怀晏。
  怎么了?说不得?顾怀晏重新坐了回去。
  你阮昭又急又气,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都闭上眼睛了!
  我怎么了?顾怀晏一脸无辜,还有,你刚才闭眼干什么?
  阮昭:!!!
  太过分了!怎么有人能迟钝成这样!
  可惜是阮昭不会骂人,一张脸憋得通红,连一句笨蛋都骂不出来,只能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顾怀晏只是没懂他的暗示而已,只要他下次暗示得再明显一点,顾怀晏一定能明白。
  顾怀晏双手抱肘靠在椅背上,看着阮昭因为生气而逐渐发红的眼圈,最后却选择什么也不说的埋头吃饭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怎么痛快。
  方才作弄人的快感消失,这好像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阮昭大口嚼着牛排,连腮帮子都嚼酸了,怪只怪他刚才分心,切太大块了,正想要再切小点,一份被切得正合适的牛排递到了他面前。
  顾怀晏语气别扭:我这份切太小块了,还没开始吃,想跟你换一下。
  嫌小块下次就切大点,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刚好切这么大块的。阮昭小声咕哝一句,将自己的盘子递了过去。
  顾怀晏嘴角勾了勾,没想到小鸡仔还有点脾气,于是只好说道:后天我要去趟a市,你跟我一块去吧。
  去出差?刚才还在生气的阮昭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还从来没出过差,不对,我都没工作过,能陪你出差我好高兴。
  顾怀晏不置可否,原本他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的,但要去两天,万一他妈查起岗来,又该怪他把阮昭一个人丢在家里了,好在是a市的度假村已经在试营业阶段,就当是与阮昭一道过去,让阮昭自己在那边玩两天好了。
  两人吃好饭一同回家,阮昭抱着那束玫瑰花坐在车里,小赵看见了,夸了句真好看。
  阮昭眉眼含笑地说:是怀晏送的。
  顾怀晏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腰杆直挺起来,双手抱肘道:不过是一束花而已。
  是很好的一束花。阮昭认真地摸着花瓣。
  顾怀晏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晚上,隔壁的小鸡仔估计是在网上查如何长时间的保存鲜花这种问题,各种方法在他心里喋喋不休,顾怀晏因为前一晚没怎么睡,竟然在这种喧闹中睡了过去,连耳塞忘了用。
  第13章
  次日清晨,庭院中弥漫着一层薄雾,雾中带着深秋的水汽将院中的花草树木打得湿漉漉的。
  顾怀晏从楼上下来,发现王伯从餐厅那边探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神色奇怪地对着餐厅招呼了一声,一股不详的感觉顿时爬上了他心头,同时,他也闻见了空气中某种滋补的香味。
  果不其然,他刚下楼,阮昭就从餐厅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海碗,比他的脸都要大。
  怀晏,吃了早餐再走。
  顾怀晏往餐厅方向看了一眼,恐怕吃了这顿早餐就走不了了。
  不了。顾怀晏姿态潇洒地披上大衣,有个会挺急的,去公司了再吃。
  这么辛苦阮昭心疼他,随即又眼睛一亮,那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把汤装上。说完哒哒哒地跑回了厨房。
  王伯去玄关帮顾怀晏拿皮鞋,完了又心疼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语重心长道:别难过,阮少爷是真心为你好,咱们有病就治,不是什么大问题。
  顾怀晏坐在玄关沙发上,换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王伯:谁跟您说我有问题了?我没问题。
  王伯拍了拍他的肩:都是男人,我懂的。
  您懂什么啊您就懂。顾怀晏换好鞋,起身整了整衣服,阮昭不懂就算了,连王伯也不懂,这家里人怎么都这样。
  这时阮昭拎着保温桶过来,见顾怀晏放在沙发上的围巾,立刻放下保温桶拿了围巾给顾怀晏戴上。
  东西早上可以直接吃,带过去应该还是热的,如果中午吃的话,就让小赵帮你热一下。
  他还是穿着昨天那套奶白色睡衣,纯棉薄绒材质,一截白嫩的锁骨漏在衣领外,顾怀晏视线垂下,刚好能看见他这一截脖颈,锁骨下方好像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背着光看不真切,等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看时,顾怀晏自己又不乐意了。
  行了,时间来不及了。他扬起下巴,不耐烦地甩了甩头,然后提起公文包就要去开门,还没摸到门把手,身后又响起阮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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