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听了这话,涂山璟突然抬手,把开了一半缝隙的棺材板猛地一推!
于是那棺材之内的男人的上半身便完全地露了出来,绸缎织锦穿金丝的红喜服,苍白的双手交握在胸前,抱着一枚八卦镜。
涂山璟一下子抽出了那枚八卦镜。
庭萱已经无暇惊讶了,因为下一秒那男子突然坐了起来!
原来这八卦镜,不是要镇那女子,而是镇着那男子。
她只好瑟缩在涂山璟背后,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不要太吓人。
然而事与愿违,那男子从棺材中爬了出来,伸直了手臂往那新娘子身边跳了过去。
涂山璟便拉着庭萱要往棺材里进,庭萱死活不从,把着他的手臂吓得说不出话来,直摇头。
涂山璟冲她一点头,认真地说道:“你信我,没事的。”
庭萱看他如此斩钉截铁,那男子又如此骇人,只好相信了他,硬着头皮跟着他坐进了棺材,向外看着那两人。
外面那男子已经扼住了女子的脖子,那女子两行清泪,叹道:“好好好,死了你也不放过我是吧?!反正我的心已经因为你死过一次了,不如就让你再杀我一次!”
那男子手上滴了她的泪水,突然一抖,像是恢复了清明似的,松了手颤声问道:“珍娘?!”
女子本已绝望地闭上眼睛,听他这么一唤,马上睁开了眼睛,回道:“阮郎!你认得出我了?”
那唤阮郎的,抚着她的脸:“我们不是把你送走了吗?怎么你又回来了?!”
珍娘眼中又现凄厉:“你果然是变心了!不要我了!所以我宁可死,也要回来问个明白!”说罢她扶着阮郎的手,摸向了插在她腹部的匕首。
阮郎一声叹息:“痴人!你竟……?!唉,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家得罪了厉害的人,对我下了禁术,寻遍方法也是无法可解了,家里人不忍看我被操纵成一具行尸走肉,只好作法把我镇压在此。我没办法,只好和你家人商量,把你嫁给一个好人家,也算了却我的心事。”说罢他晃了晃头,又道:“不好!我感觉心神混乱,像是要被夺魂,你快走吧,等我神智丧失打了你,怕你是连一缕残魂也留不住!”
庭萱本来在看戏,听他这么说,抖了一下。好在涂山璟就在她身后,此时微微靠过来低声说:“没事,到时候我们把盖子一盖……”
庭萱心说你这招数虽然好用,但是也是真的不愿意这么晦气。
再看那珍娘,摇着头把住了那男子:“阮郎,你若深受煎熬,我又怎能独活!”
阮郎喉头发出了异响,显然是要丧失神智了,一双手又蠢蠢欲动地伸向了珍娘的脖子。
珍娘凄然道:“阮郎,你道是为我好,却不知我宁愿和你在一起做一对怨鬼,也好过独活做个麻木的他人妻!”
此时涂山璟把那八卦镜放到了他们脚下,原来他一直在棺材内摸索着,摸到了脚下有个凹槽,想来就是出去的机关了。
八卦镜到了凹槽里面,发出白亮的光。
同时屋内也变得明亮,一缕光照射到了那痴男怨女的身上。
他们的表情不再狰狞,而是齐齐变为微笑,向涂山璟和庭萱拜了一拜,开口道:“多谢恩公成全。法术已解,我们这就要投胎去了。”
涂山璟一拱手:“祝二位下辈子结为眷侣,再不分离。”
二人异口同声回道:“多谢恩公。”
这时棺材转动了起来,露出了地下的一个洞口,有石阶蜿蜒向下。
涂山璟率先走了出来,拉着庭萱起身,扶着她走下了台阶。
庭萱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恐怖离奇的梦,被他牵着走到了台阶尽头,穿过了一个门回到了最开始集合的地方才感觉回到了现实中。
他们最先到,那小厮npc迎上来:“果然是义士破了局,高人布的阵法已成,邪祟也被净化,再不会出来兴风作浪了。”
说罢他掏出两个小塑料袋包装的钥匙扣一样的东西,递给他们:“客人,这是闯关第一名的纪念品。”
庭萱接过来,见是两个小小的铜镜状的钥匙扣,抖了一下,有心不要。
但是涂山璟也过来端详,把那铜镜翻了过来,后面不是八卦镜,只是如普通铜镜一样雕了花,还刻了字:见日之光,长勿相忘。
第39章 掌心世界
于是他拿着那铜镜问庭萱:“哪个给我?”
庭萱看他还挺想要,不忍让他失望,就把自己的那个也放到他手里:“我看都一样,你爱要哪个我就拿剩下那个吧。”
涂山璟谢过了那小厮,走了出去,对着阳光细细地看,末了把他原来拿的那个给了庭萱:“这个雕花对称些,这个给你。”
庭萱出来外面,感觉特别刺眼,此时便眯着眼睛接过——估计都是义乌产的几块钱的玩意儿,难为他这么翻来覆去地选。
涂山璟倒是完全没受影响似的,朝着不远处遥遥一指:“那是什么?”
庭萱顺着他的手一看,那边是刚刚呼啸而过的一辆过山车,带着人们的尖叫声,还噼里啪啦地掉下了几双鞋子。
她有点打怵,因为自己是恐高的。
可是涂山璟笑着接过他俩的铜镜收好在包里,问她:“要去坐那个吗?”
她看着他晶晶亮亮闪着期待的黑眼睛,抿了抿嘴没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毕竟人家刚刚在鬼屋里面保护了她,她转身就拂人家意,不太好。
而且她记得她小时候是坐过过山车的,不如趁这时候再尝试一把,脱敏疗法兴许就一下子把恐高给治好了呢?
于是她点点头,回道:“那走吧,我们去排。”
他们存过了包,走到排队入口处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住。
工作人员礼貌地建议道:“这位先生,您的头发太长,需要扎起来,不然可能半空中会有危险。”
庭萱从口袋里掏出个两个皮筋,把涂山璟拉到一边,给他囫囵绾了个丸子头。
涂山璟抬手捏了捏,笑道:”倒像是我在涂山府梳过的发髻了。“
庭萱心说我可没有你那些丫鬟们的手艺,随便给你盘起来就算糊弄完毕。她把渔夫帽又罩了回去遮一下,只不过这回他头上高了,面部中间露出来的部分就更多了些。
这回再去排队,就没遭到工作人员的阻拦。
随着他们的顺位越来越接近,庭萱感觉自己开始紧张。她咽了咽口水,安慰自己以后还要坐飞机呢,不能不学着克服恐高。
但当她坐上过山车,工作人员给她扣上安全设施的时候,她还是开始害怕。
涂山璟把帽子取下来叠好收到裤子口袋里,忽然听到旁边庭萱问他:“我,我能握着你的手吗?”
涂山璟一愣,转头看她,已是脸色发白,正咬着嘴唇望向他。
他才知道她是在害怕,有心想说那我们下去吧,不料一声铃声响过,过山车已经缓缓开动。
他只好握住了庭萱的手,感受着她手微微的颤抖。
随着过山车越升越高,庭萱越来越后悔,可惜此时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眼看着自己周边的景物离自己越来越远。
心似乎要跳出腔子,偏偏这过山车在升到最高点时还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专门要搞人心态似的。
下一秒,过山车呼啸着向下冲,她感觉自己耳边风声呼呼地掠过,想要张嘴大叫却被风吹得张不开口,只好紧紧地攥住了涂山璟的手。
世界颠倒,视线倒错,只有此刻手中握着的那只手是真实的。
旁边的人都在大叫,涂山璟却没出声。他平时骑着狸狸攀过比这高得多的高峰,也俯冲过比这猛得多的节奏,他只是心疼身边这个紧紧握着他手的人,明明害怕却还要陪着他来体验一遭,一边心疼,一边居然还生出一丝希望这手攥得再紧一点的念头,仿佛这样他又成了那个呼风唤雨的青丘公子,可以把她护到麾下。
他仿佛掌心握着整个世界。
过山车盘旋了几个大圈,很快停了下来。
庭萱感觉自己手心冒了冷汗,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把手抽了出来,怕平日里整齐爱洁的涂山璟嫌弃。
涂山璟下意识地一握,只握到了空气,原来还紧紧攥着他的手此刻和他的呼风唤雨一样消失无踪。
默默地爬下了车,庭萱觉得自己腿肚子直转筋,急需休息一下。
涂山璟看出来她的不适,此时便紧随着她,寻到外面一处长椅扶着她坐下,从包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给他,蹲下来自下而上地观察她的脸色,蹙着眉懊恼地说道:“不坐好了。要不要紧?”
庭萱喝了口水,感觉发虚的双腿好了些,但还有点冒冷汗。
此时身边路过一个人,“哕”地呕了一声,快步跑向了厕所。
于是庭萱虚弱地说道:“还好……我想喝点儿甜的。最好有茶。”
涂山璟四顾开来,见不远处有一连片卖小吃的房子,站起身来回道:“那我去那边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