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勾.引她。
  他话说完了也不撤开,眼皮微动,视线还在她脸上上下大量了一圈。
  她在梦里有恃无恐,身体微微前倾,唇瓣精准地触碰上另一方柔软。
  她动作很快,蜻蜓点水般的一下,亲完就立即缩着脖子,没敢看景栩。
  景栩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笑起来。
  他一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囿于他用身体构建的方寸之间,柔软的床陷下去一小块儿。
  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指腹在她耳根处稍稍停留后开始轻挲,留下一串串痒意。两人距离本就够近,他稍稍往前凑,就吻住她的唇。
  温夏微微张唇,牙齿轻轻在他唇瓣上咬了一下。
  察觉到她的回应,景栩放在她脖颈上的手加了点儿力道,呼吸逐渐灼热,越吻越深。
  原本安静的房间里,暧昧忽起,一些两人配合制造出的细微声响丝丝缕缕钻进耳蜗,旖旎至极。
  温夏对接吻这事儿仍不太熟练,过程中咬了一下景栩,丝丝铁锈味
  温夏被吻得失氧,随着性子推开景栩,等呼吸顺畅后,自己盖了被子,躺下睡了。
  “……”
  景栩愣在原地,看着她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从喉间挤出一声极短促的笑,又气又无奈。
  撩完就睡。
  他低头看了眼,又把视线移到她熟睡的脸上。
  她睡得倒心安理得。
  -
  翌日温夏醒来时,入眼是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心下一惊。
  买醉后不清醒,还跑回景栩家了。
  以后这习惯要改。
  来不及多想,她起来把床铺好后想跑路,没想到,还没跑出卧室,就被景栩抓了个正着。
  端着杯热水的景栩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抵在门框,因为身高差,他睨着她,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大概也是刚醒,嗓音有些低,莫名有些勾人,“跑哪儿去?”
  景栩回来了?那昨天喝醉,自己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吗?那昨天是他把自己带回来的,还是自己习惯性往这跑?
  这几个问题在脑海里冒出来,温夏没敢看他,推开他,跑了。
  景栩:“……”
  没跑几步,景栩长腿一跨,轻而易举追上她,而后轻松把人拎到客厅沙发上,手放在她肩膀一按:“坐好。”
  温夏也知道自己跑不掉,没再有动作。
  景栩在她面前蹲下,抬头看着她,但她一直垂着头,没给一丁点儿眼神交流的机会。
  见她这副模样,景栩把谈一谈的想法暂时压了回去。
  她心不在焉,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他几不可察叹了口气,声调软了许多:“夏夏,有人说今年生日要跟我一起过,现在她出尔反尔,怎么办?”
  温夏好像听出了夹杂丝丝委屈的意味,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抬头看向他,一张脸写满“我好可怜我被辜负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言而不信的人我弱小的心灵被伤的好疼”。
  温夏一时有些无言。
  憋了好久,她终于憋出干巴巴的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了。”
  言外之意是。
  在一起时说的话,分手就没必要履行了。
  景栩听完这句话气笑了:“我没同意。”
  “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分手了。”
  “哦。”景栩像是根本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十分淡然地回她,“过完再分。”
  “……”
  他语调虽缓,说话时却多了一丝平日里少见的强势。
  不容置喙。
  温夏头顶一只乌鸦飞过,拖出好长一串省略号。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景栩还是个无赖。
  “再说,你要不要看看——”
  他拖长尾音,故意停顿,将昨晚被她咬破的唇角递到她眼前。
  “谁分手了亲这么狠?”
  “……”
  “你主动的。”景栩说谎脸也不热,还煞有其事,“我都拒绝不了。”
  “……”
  “你得对我负责。”
  “……”
  温夏视线触及那处,脑海里闪过一些记忆,立刻鸵鸟似的埋下头,脸红了个彻底。
  温夏觉得他在强词夺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他又凑近了些。
  他的视线、呼吸、气息……朝她侵袭,裹住她全身。
  景栩趁她脑子不清楚:“快放假了吧,你住学校也不方便,搬过来住?”
  “不……”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下午去帮你搬行李。”
  温夏:?
  温夏:“我没同意。”
  景栩才不管:“不搬也行,给你买新的。”
  “……”
  温夏咬唇,盯着他,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出声:“景栩,我们分手了。”
  她说得缓慢,一字一顿。
  声音却支离破碎,像是每一个字都化成刀刃,割裂她、刺伤她。
  闻言,景栩少见的强势彻底湮灭。
  他用干燥指腹替她抹去眼泪,“不分。”
  他想说,你哭了知道吗?既然分手让你这么难过,为什么还要一次一次逼着自己说这两个字?
  “夏夏,”他知道她现在一定陷入某种情绪里,不想逼她现在就理清一切思绪,他给她时间,“陪我过完生日,这几天你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
  “算我求你——”比起强势,他的卑微更为罕见,“行么?”
  景栩生日也没几天了。
  温夏看着他,借坡下驴,又默默给自己找了个继续待在他身边的借口。
  那就再多贪恋几天。
  等过完生日,一定要清醒些,尽快抽身,不要再被他的温柔和坚定蛊惑。
  下午景栩和温夏回了趟青外。
  温夏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没花多久。
  景栩生日前这几天,温夏数着日子过,抓紧每分每秒同他相处。
  她想在“明天”来之前,用力幸福。
  景栩似乎也是这种想法。
  这些天,两人不约而同推掉了聚会邀约,就连温夏写期末论文、景栩画设计图时,两人都要黏在一起。
  这几天温夏都睡得不太好,到半夜总会惊醒。
  总觉得这段日子更像自己想象出来的乌托邦。
  景栩生日前一晚,他们吃了晚饭,温夏问:“景栩,要不要看电影?”
  景栩拿出手机:“想看什么,我买票。”
  “不用。”温夏指了指客厅的投影仪,“家里看就好。”
  景栩收起手机,视线落在她脸上,试图窥见她的情绪。
  但她十分平静。
  景栩开了投影仪:“有想看的吗?”
  温夏似是随口一说:“《情书》吧。”
  高中时英语老师包场请全班看电影,她只敢坐在离他很远的位置,连他后排的位置都没敢争取一下。
  她当时其实没看电影,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所以这部电影的故事她一无所知,只记得中山美惠在一片雪白里喊出的那句“你好吗我很好”……
  现在,她想要弥补年少时的遗憾。
  她想要,同他亲密地,把这部电影完整看一遍。
  但景栩不必知道。
  看完后,温夏终于明白当年的同学们为什么会掉眼泪。
  故事里的三位主角,都各有各的遗憾。
  男藤井树青春时的暗恋未得偿所愿。
  她的暗恋短暂窥见天光后,也要继续被埋葬了。
  不知道谁说,青春就是遗憾和错过交织。
  她的遗憾和错过都在某种程度上被填补过。
  在暗恋里,她似乎算得上幸运。
  景栩生日当天,温夏早早起来。
  景栩的生日,应该会和朋友一起过,不知道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还没等她问,景栩已经主动交代:“今晚在家里过,就我们俩。”
  温夏心头一颤。
  眼里情绪复杂。
  这是陪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吧?
  本来以为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最后一个生日,勉强能算得上他们的二人世界。
  也称得上满意的道别。
  中午等外面温暖些,景栩和温夏出了趟门。
  他们去逛了超市。
  他们很久没有一起逛超市了。
  景栩推着车,温夏走在他身边挑选着货架上的商品,纠结时把商品递到景栩眼前让他做决定。
  温夏很喜欢逛超市,因为可以同伴侣一起挑选生活用品,聊一聊最近的心情和发生的日常琐事。
  是一件十分有生活感的事。
  这几天的乌托邦生活,终于有了些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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