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理反应,人之常情。我自会找人纾解,不劳虞姑娘费心。”景苍神智渐渐恢复清明。
  难搞啊难搞,虞绯恨恨咬唇。
  看景苍软硬不吃的模样,她有些理解,原主要对他霸王硬上弓。
  这样的男人,不强上,太难吃到嘴。她还有金手指蛊虫加持,他都不上钩。
  可强行,她怕没等到得逞,就被他叫人拖出去了。外面都是他的人。
  他本身还有些功夫,她是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
  虞绯暗自权衡一番,扯下背后的荆木,起身狠狠掼在地上。
  她清清嗓子,正色:“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顿了顿,“殿下,希望你日后不要为今晚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
  第13章 绮梦
  “啊哥哥……”
  “殿下,别……”
  景苍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在他的寝房里,当虞绯坦着纤白后背、晃着沉甸雪脯,如只幼兽俯跪在他脚下,他终于克制不住心底肆虐的念头,遂了体内那只虫子的心愿,告诉她拔老虎胡须的下场,就是自寻死路。
  她的“死状”十分凄惨,如新鲜的荔枝被人挞皮碾肉、甜汁肆流,又似美丽的天鹅仰起细颈、哀叫求救。
  他却无视她的楚楚可怜,持着一柄利剑,凶狠地征伐,将她逼得毫无退路。
  “不要!”
  她摇头哭泣,只希望得到一息苟喘的时间。
  “不是你说只图曾经拥有?”
  景苍冷酷地攥剑刺她,这如芙蓉花一般善变虚伪的少女,再不能装腔作势地糊弄他。她如这花,被他辟得七零八碎,柔弱无助地散了一地瓣汁。
  他心愿已了,便也畅快缴械。
  “呼……”
  景苍喘着粗气睁开眼睛,感觉衣下一片濡湿。
  从前他做过和人敦伦的绮梦,但那女子面目模糊,只是一个发泄的影像,从未有过今夜这般真实的触感,好似亲身上阵。
  “殿下?”
  外间守夜的婢女听见帐内的动静,轻声询问。
  景苍拂了把额头的汗,身上的寝衣也被汗水浸透了,身下更是……
  “叫霍刀进来帮我沐浴更衣。”
  清洌的声音如玉石相击般悦耳,夹杂一丝动情后的沙哑,婢女听得心猿意马,扯开一点衣襟撩起帐子。
  “殿下可要人伺候?”
  景苍冷眼瞧着这胆大婢女。
  婢女被他看得悚然一惊。
  这贵人的目光像把利刃,若她再敢放肆,这刃便会划破她的脖子一般。
  仓皇退出。
  景苍第二日命霍刀寻些美貌舞姬。
  “殿下怎么有此闲情逸致?”
  霍刀好奇。太子虽然失忆,却不忘此次出行目的——调查凉州地动灾银被贪一事,他双腿不便,但派了几拨心腹前去那里探查,同时还很关心蜀郡及周边一带的民生。
  “让你去找就去找。”
  提此,景苍颇不耐烦。
  他有些不懂自己,明明心中厌恶虞绯这样骄纵伪善的女子,为什么身体会一而再对她动情,甚至想到梦中她雪白的身体、娇媚的吟哦,渴求会不自觉地苏醒。
  难道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太久?
  “遵命,环肥燕瘦属下都给您安排上。”霍刀奉承。
  景苍没想到,这些舞姬后来出现在太守的宴会上。
  霍刀和他一样初来蜀郡,寻欢作乐一事自是向太守府里的人打听,不料传到太守耳中。太守召了不少青楼楚馆的美貌舞姬,还有些蜀郡富商听闻他爱歌舞,自荐才艺双全的女儿过来献艺。
  这夜,景苍坐在大厅上首,看着下方身姿窈窕、衣影翩跹的一众女子。
  舞姬的裙子轻薄柔软,起舞时一抬手、一劈腿,隐约露出丰盈的胸、修长的腿。
  太守和其同僚坐在厅中左右两排,或年长、或年幼的脸上依稀流露几分痴迷或垂涎的神色。
  而他,面对这幕活色生香,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衣下更是毫无知觉。
  舞姬们像蝴蝶一般飞来飞去,看久了竟觉眼花心烦。
  景苍揉揉眉心,思索要不要散宴。
  “殿下,小人来迟。”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景苍抬头,一个身着墨绿华服的年轻男子缓缓走进,向他行礼后,又依次朝太守等人欠身。
  “逆子,来得这样迟,还不快入座!”太守朝来人喝道,“扰了殿下的雅兴,看我不剥你的皮。”
  “是是是。”太守公子点头,回头朝门外伸手一笑,“我今天也是带殿下的救命恩人——虞大小姐过来见见世面。”
  众人侧目。
  只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少女搭着太守公子的手娉娉婷婷地迈进来,她黑发如瀑,散在肩上,鬓侧簪了朵红艳芙蓉,瞧着像刚折不久,花瓣上的露珠,在明亮的灯光下如水晶随步子一晃一晃。
  满厅舞姬一刹那被映衬成胭脂俗粉,这少女美得像她鬓间芙蓉化成的妖精。
  虞绯规矩地朝众人见礼。
  太守率先回过神,“虞小姐既是太子恩人,那便是我府上贵客,快请上座。”示意下人引她去太子右下方入座。
  原座那人赶忙起身,虞绯拉拉太守公子衣袖,小声道:“你和我一起。”
  太守公子望了老爹一眼,太守觑着景苍平静的面色,迟疑片刻,点点头。
  两人坐在景苍右下边,他一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丝竹歌舞又起,大厅里充满欢乐的气息。
  太守公子拈了一颗青皮葡萄送到虞绯眼前,虞绯瞄了一眼景苍,故意用黏死人不偿命的声调道:“要哥哥喂。”
  太守公子眉开眼笑,仿佛身子都酥了,体贴地剥去葡萄外皮,欲填进她口中。
  虞绯也非常配合地伸长脖子、张开小嘴。
  遽然,大厅上首传来一声响亮的拍案,瓷壶酒盏被震得“噼里啪啦”摔落在地。
  “殿下,怎、怎么了?”
  太守慌忙起身,大着舌头弯腰询问。
  景苍抚额闭目倚着靠椅,如醉酒般。
  霍刀眼观鼻、鼻观心,圆场道:“殿下饮了些酒身体不适,宴会到此为止,大家散了吧。”
  虞绯故作遗憾地叹息一声:“我本来还想多看一会儿漂亮姐姐跳舞。”
  她起身,拈起一颗青皮葡萄,笑吟吟地看向景苍,“殿下吃葡萄吗,尤其青皮的,听说最是解酒。”
  景苍倏地睁开眼睛,乜着虞绯。
  她哪是提议吃果子解酒,而是明晃晃地提醒,他曾被她强吻过,还被迫吞下她喂的一颗果子。
  如果刚刚他不拍案阻止,她就会含着别的男人的手指,吮下一颗葡萄果肉。
  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前几日跪在他身前求欢,一眨眼便偎在别人肩侧,黏黏腻腻地说“要哥哥喂”。
  她就这么饥不择食?非要男人持剑相对才肯老实。
  景苍不由想起梦中她嵌他身上死去活来的模样。
  “殿下不喜欢吃葡萄就算了。”太守公子觑着太子阴晴不定的脸色,他的眼神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浓重乌云,似想把虞绯席卷溺死,又似想把她一口吞下。
  他琢磨不定景苍对虞绯的态度,打哈哈道:“虞小姐,殿下不吃,我来吃。”说着伸头过去,要衔她指尖的葡萄。
  虞绯微笑站着,与景苍对视,似乎毫不介意太守公子当众吮她指尖。
  “哐啷!”
  上首的案几骤然被人掀翻了。
  木案滚到阶下,吓得厅中一众舞姬花容失色。
  “殿下息怒!”
  太守携众人颤巍巍跪在地上。
  虞绯腰背挺直,静立不动。
  太守公子拉了拉她的裙摆。
  虞绯好似恍然,低眉垂眼,柔声道:“小女不知葡萄是殿下禁忌,惹怒殿下,请您恕罪。”
  霍刀看着满厅下跪的乌泱人头,心里直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前几日夜里,太子和虞大小姐起先还你侬我侬,不知后来怎么起了争执,大小姐怒气冲冲离开房里,太子第二日便说要找舞姬。大小姐今日和太守公子交好,太子貌似吃味了!
  他想了想,又圆场:“殿下今日腿疾犯了,心情不悦,大家不必慌张,散了散了。”
  众人如鸟兽散,生怕被贵人的怒气波及。
  虞绯神情闲适地离开大厅,边走边和太守公子谈论什么品种的葡萄好吃,太守公子兴致勃勃,似想邀她品果夜谈。
  霍刀见自家主子冷冷窥着那对男女背影,若视线能化为利箭,想必这二人早已被贯个对穿。
  他轻咳一声,提议:“殿下,难得虞小姐今晚过来太守府,属下要不要请她来院里喝杯茶?昨日太守新呈上蒙顶甘露。”
  二人身影渐去渐远,隐入夜色。景苍懊恼地靠在椅上,扶额叹气。
  即使失去记忆,他也知,为诸君,应喜怒不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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