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于是余主任和宋大队长一起看向了连峙。
连峙:“既然你们一个选了一号嫌疑人,一个选了三号嫌疑人,那我就选二号嫌疑人吧。”
宋大队长当然知道连峙肯定不只是在开玩笑:“二号嫌疑人?虽然他母亲也出轨了,但根本原因是他父亲家暴,所以他应该更痛恨他的父亲才对啊。”
所以他们才会第一时间把三号嫌疑人排除了。
“这可不一定。”
连峙说:“再看他的车牌号。”
宋大队长随后就低头看向了手中的资料:“边b56789?”
连峙:“这年头能买得起车的人还不多,所以只要花上一点小钱,就能买到一个靓号。”
“做生意的就没有不迷信的,这是他们的本能,所以他们特别喜欢吉利的数字,比如6和8,一号嫌疑人的车牌边b97966,和三号嫌疑人的车牌边a91088就是最好的证据。”
“是什么能够让一个精明的商人违背本能,去挑选一个顺子做车牌号?”
“强迫症又或者是其他心理上的疾病。”
“就像凶手每个月只杀一个人,而且将尸体全部肢解成了十块,并且全部抛弃在了万民河里一样。”
余主任和宋大队长相互对视了一眼。
显然他们都觉得连峙的推测有些牵强。
余主任说:“既然这样,那我们打个赌吧。”
“就赌谁猜中了凶手。”
“输的人请赢的吃宵夜。”
“行啊。”
宋大队长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到时候我要吃一整个烤羊腿。”
说完,他就去安排人手监视调查那三个嫌疑人去了。
结果第一个出局的就是他。
两天后,宋大队长一脸复杂:“那个一号嫌疑人曹志勇住在香闵路那边,他也只有那一个住处,香闵路上有交警大队的监控,我们翻完了这三个月来所有的监控视频,发现他每天除了去他爸的店里上班,就是去接送孩子上下学,然后就是去钓鱼,连洗脚城都没有去过一次。”
“然后我们传唤了他和他的几个朋友,你们猜他们是怎么说的,他们说曹志勇遭到了后妈亲爸的虐待之后,就信上了佛教,认为是自己上辈子作恶太多,所以这辈子才会遭遇这样的磨难,后来他后妈一家出车祸死了,他觉得这是他后妈一家做了太多的坏,遭到了佛祖的惩罚,从此对佛祖更加信任了,也更热衷于做善事,给自己积阴德了。”
“我又查了一下他后妈一家出车祸身亡的案子,他后妈一家出事存粹是他们自己找死,他后妈的小儿子喝了三瓶白酒还非要自己开车,自己开车也就算了,就因为他们想要变道的时候,旁边的车没有给他们让道,他们就去别人家的车,最后把自己别进了一辆半挂的轮胎底下。”
余主任:“……这也行。”
然后他转头看向连峙:“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也快出局了。”
余主任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第二天一大早,宋大队长就又带来了一个消息。
“经过前段时间的调查,我们发现三号嫌疑人和一个年轻男人走的非常近,而且两人经常偷偷的在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栋民房里会面,我们一开始怀疑那栋民房就是他们囚禁受害者的场所,所以昨天晚上,他们会面的时候,我们就跟过去了。”
宋大队长伸手抹了一把老脸:“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们一见面就开始接吻……”
连峙:“……”
所以三号嫌疑人的两个前妻出轨之后,他不仅没有报复对方,反而还给了她们一大笔分手费,确实是因为他有把柄在她们手里。
不过这个把柄不是不举,而是他是个骗婚的同性恋。
余主任:“……”
他的世界观也受到了冲击。
随后他们便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二号嫌疑人陈凯旋身上。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我们找到了陈凯旋的妹妹,她的说法,和我们从陈凯旋的街坊邻居口里打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她说,一开始的时候,她爸爸确实是有家暴的习惯,但他下手并不重,直到他知道了她妈妈出轨的事情之后,才开始对她妈妈下死手的,但她妈妈当年根本就没有出过轨,是陈凯旋造的谣……”
“什么?”
余主任不可置信:“八岁的儿子造谣亲妈出轨?”
宋大队长:“对。”
“就因为那天她妈妈买了两块蛋糕,他想独吞,但是她妈妈不让,他就大哭大闹起来,结果那一次,她妈妈没有再惯着他,给了他一巴掌,他就记恨上了她妈妈。”
“当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他就跟他爸爸说,他不在家的时候,有一个叔叔经常来找她妈妈,他们俩还总是在房间里待上很久才出来……”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
“操!”
余主任也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那个陈凯旋还是人吗?”
宋大队长:“她爸爸随后就对她妈妈动了手,她妈妈拼命解释,但是她爸爸不信,她当时被吓懵了,也没有帮她妈妈解释,陈凯旋也被吓懵了,然后怎么也不承认自己撒了谎……后来她妈妈就借口外出打工,一去不回了。”
听到‘外出打工’这四个字,连峙等人就知道,凶手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二号嫌疑人陈凯旋了。
第31章
“嫌疑人, 陈凯旋,男,出生于南王村, 今年三十五岁,根据其亲妹妹陈小妹的陈述,陈凯旋因为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从小备受长辈的宠爱,因此性格也被他们养的骄横跋扈, 自私自利。”
“他八岁的时候,就因为母亲不愿意将买来的蛋糕全都给他,在他大吵大闹的时候打了他一巴掌, 他就在所有的长辈面前,造谣他母亲出轨,并且始终没有为他母亲澄清过……”
“他母亲随后因为忍受不了父亲的家暴、儿子的恶毒以及女儿的漠视, 选择了离家出走。”
“随后他父亲就将家暴对象换成了他, 有一次, 他父亲甚至把他的右腿打断了。”
“但他发家之后, 不仅没有怨恨他的父亲, 反而为他的父亲在老家南王村修建了一栋三层小洋楼, 并且每个月都给他两千块钱的赡养费。”
要知道这年头,公职人员的平均工资都还没有两千块。
会议室的大黑板前, 宋大队长介绍着案子的进展。
“但他似乎将这份怨恨全都放在了他的母亲身上——”
“他认为都是因为他母亲执意要把本该属于他的蛋糕分给他妹妹,所以才导致的这件事情的发生。”
“他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和妹妹都离家出走了,原本对他疼爱有加的父亲, 也不会因为无处发泄怒火, 最终对他动起了手。”
听见这话,在座的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显然, 身处在这个年代里的,还没有被各种各样的信息狂轰滥炸过的,活在这一片小天地里的他们,还不知道,这在男权至上和父权至上的社会里,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连峙不一样,他看到过类似的案例。
所以他才敢判定,那三名嫌疑人中,陈凯旋的嫌疑最大。
宋大队长:“所以十年前,他妹妹出了车祸,他妹夫来找他借钱的时候,他不仅一分钱都没有借,反而污蔑他妹妹沉迷上了赌博,来找他借钱就是为了去赌,因为他不肯借,所以他妹妹就跟他断绝了关系。”
“后来他妹妹因为没钱做手术,瘫痪了,之后他妹妹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最主要的是,两年后,他母亲就生病去世了。”
“再加上在万民县,像是因为丈夫家暴等各种各样的原因,借口外出打工,然后一去不返的人,还有很多,因此我们怀疑,他是因为无法亲手报复他的母亲,所以就盯上了那些女人。”
听到这里,不少人都暗骂了起来:“真是个畜生啊。”
宋大队长继续说道:“陈凯旋经营的纺织厂名叫凯旋纺织厂,在全县范围内,共有一个总厂,五个分厂,其中两个厂子还是建在距离县城没有多远的两个村子里,而且他在每个厂子旁边都买了一套房子,所以他每天都能光明正大的开着车穿梭在万民县的大街小巷。”
“好消息是,通过这几天的调查,我们发现六年前,他第一次去原省做调研的时候,曾经去一个原省非常有名的老中医那里看过病,他看的,就是阳/痿。”
“还有就是,四年前,他第三次去原省做调研的时候,曾经购买过一套手术刀和两本解剖教材。”
“最主要的是,根据陈凯旋经常去的几个饭店老板所说,陈凯旋有时候去他们店里吃饭的时候,会点上很多菜,吃不完的他就会打包带走,说是可以带回去给他们厂里的工人吃。”
很多时候,一个案子往往就像是一个密封的箱子,只要能撬开一条缝隙,那么藏在里面的秘密就都会变成破坏掉这个箱子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