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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镶边女配的她们 第309节

  那侍卫看了眼龙归云,微微迟疑了下,便扣着羽落清的肩膀离开了。
  北阙皇宫的楼阁十分壮阔,落日西坠,皇城的地砖上铺着一层夕阳余晖,羽落清拿着千两银票,踩着这些地砖摇摇晃晃地走着,攥着银票的手颤抖着,手心冒出一层冷汗,她依旧没有松手,将这银票越攥越紧,似乎不这样做,就连这最后一点东西都无法留住。
  她看着北阙的宫室,回忆着羽朝皇宫里的亭台楼榭,她是最受宠爱的公主,住在最华丽的宫殿里,锦被华美,窗棱雕着梨花,宝石和珍珠摆满了妆奁,吃的是珍馐美馔,喝的是山泉花露。
  她在华美的宫室中穿行,重生后的无数个傍晚,她无数次坐在回廊下,看着夕阳下沉时的灿烂余晖。
  走出北阙皇宫大门的那一刹那,羽落清的那颗心又开始阵阵绞痛,她攥紧了手里的银票,笑出了眼泪:“哈哈,我还是凭借我自己过上了想要的生活,老天爷,你想要让我坠入泥里,我偏不去!我偏要一次次爬上来!”
  太阳落山了,天黑了。
  羽流萤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总是半梦半醒的,还梦见了绣庄着火时的情景,她被滚滚浓烟困住,炽热的火舌在脸颊边狂躁的喷吐,她匍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呛人浓烟里,手背和额头都蹦起青筋,用尽力气往外爬,一根着了火的横梁落下,她眼前一黑。
  “啊!!!”
  羽流萤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梦里的情形实在太过真实,仿佛昨日重现,让人倍感无力,她的一颗心怦怦乱跳着,震的胸膛发痛,她抬手捂住心口,虚弱的一转头,才发现床边坐着一块好大的黑影。
  黑影像一座逆着光的漆黑的山,上面嵌着一双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北阙皇室的眼眸十分特殊,他们的眼睛和猫科动物一样,眼睛里有一层反光层,在外界光线较暗时,发着光的眼睛犹如两只远照灯,冷不丁吓人一跳。
  羽流萤揉了揉眼睛,看着那双反射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嗓音沙哑低弱:“殿下?”
  她声音细弱,像只没出窝的猫崽子,一到冬日里怕冷怕的厉害,身上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竹青色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脸,柔软的发丝铺在水绿色的缎面枕头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带着一丝娇怯的泪意,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龙归云脸色阴沉,还未开口说话,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已经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勾住了他的手指。
  “殿下,我做了个噩梦,我好害怕。”
  她的手很凉,掌心带着薄薄的汗,龙归云硬是把那口升腾而起的滔天怒气咽了下去,喉咙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几乎要憋闷地呕出一口血来。
  他攥紧了她的手,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问她:“流萤,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羽流萤一愣,睡眼惺忪的眼睛立刻完全睁开了,她的脑子迅速运转起来,脸上却不显分毫,声音柔弱而平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殿下怎么忽然这么问我?”
  看着龙归云那张风雨欲来的脸,她从床榻上坐起来,抱着被子柔声说道:“殿下,我身份敏感,又是一个诡术师,人们都说诡术师心机深重,总是喜欢窃听机密,是不是殿下泄露了什么机密,开始疑心我了?”
  龙归云摇头。
  “那是为了什么?”羽流萤做出一副思索的神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我从来没有欺瞒殿下,我深爱殿下,早已经殿下看着自己的夫君,无论我是不是诡术师,我的刀刃都绝对不会对准自己的家人。”
  龙归云那双会发光的绿色电眼死死地盯着她,如果视线可以化作利刃,那羽流萤这会儿估计都要被他盯出两个窟窿来了。
  他脸色沉得像墨,整个人也一如反常的沉默。
  龙归云十分重欲的人,只要在羽流萤身边,即使不行欢好之事,他都会忍不住将她肆意揉捏玩弄一番,最喜欢欣赏她一脸羞恼的狼狈模样,这日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羽流萤的脑袋转了好几圈,见龙归云还是沉着脸不说话,她只好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和他撒起娇来:“殿下,误会都是要说开的,你这样一直不说话,就用你那双发光的眼睛盯着我,让我好心慌啊。”
  看着羽流萤那张人畜无害楚楚动人的小脸儿,龙归云终归是缓缓开口:“在西海三危山附近的一处竹林里,我因内力紊乱倒地不醒,醒来时,身体各处被千百条针线刺穿,说来也巧,对我痛下杀手的人也是一个诡术师,还随身带着针线。”
  他紧盯着羽流萤的脸,“流萤,你有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
  低沉的声音仿佛是猛虎低吼,像是在人的脑子里装了个帝王引擎,让羽流萤耳孔发痒,头皮发麻,几乎快要炸开。
  “我待殿下之心,皎洁堪比明月,”她微微哽咽了一下,“可惜造化弄人,种种阴差阳错,我竟不知从何说起。”
  龙归云冷着一张脸,冷冷说道:“我听着,你慢慢说。”
  羽流萤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戚,低头说道:“殿下,我是羽朝人氏,家在羽朝上京,家里经营着一间绣庄,我爹是诡术师,我娘是绣娘,我们一家三口过着平淡的日子,我虽然从小修炼诡术,但我从未行过不义之事,我家绣庄生意兴隆,我从小衣食无忧,学了诡术也只是想附身在鸟儿身上到处飞一飞,看一看天高地迥,从未想过窃取机密换取钱财。”
  龙归云冷冷说道:“流萤,若只用这些话来搪塞我,那还远远不够。”
  羽流萤握住他的手,柔柔弱弱地仰头看他,泪光点点地说道:“殿下听我慢慢说,那时我是一个无忧无虑的闺阁女子,因为体弱鲜少外出,只能附在鸟儿身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样的日子也算逍遥,本以为能够平淡幸福的过完这一生,却没想到我家绣庄突然被人放了一把火。”
  龙归云再一次冷冷说道:“流萤,我耐心不多。”
  羽流萤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又哽咽了,泪汪汪地眼睛看着他:“放火烧我家绣庄的人是羽朝的公主羽落清,她不仅烧了我的绣庄,还派人追杀我。”
  这下,龙归云是真愣住了。
  羽流萤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娘在没来得及逃出去,她吸了太多浓烟,醒过来时全身都不能动了,我带着我娘逃命,羽落清派来追杀我们的人依旧紧追不放,想要把我们母女二人灭口。”
  龙归云的两条眉毛狠狠地皱了起来:“她为何要将你母女二人灭口?”
  羽流萤掏出一条帕子抹眼泪,被帕子掩住的嘴角露出一抹隐秘的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因为我才是羽朝的公主,我娘将我和羽落清调换了,羽落清知道之后就派人灭口。”
  “什么!”这一波三折实在精彩,龙归云再一次愣住了,震惊的情绪已经压过了胸中的怒气,他的瞳仁变得圆溜溜的,震声说道:“然后呢?”
  羽流萤抹抹眼泪:“我带着我娘一路逃亡,这一路上艰难万分,不知遇到了多少回刺杀,我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到了西海也不敢放松警惕。”
  “那一日我去采买丝线,路过竹林时正好碰见了你,我以为你是那些追杀我的人,惊慌失措后,便决定先下手为强。”
  龙归云问道:“你为何以为我是追杀你的人?”
  羽流萤说道:“那片竹林平时没什么人来,就算有人,那也是过往的普通百姓,像你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一年也遇不到几个,我心想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我前脚刚到这儿,后脚就来了一个拿着剑还会武功的男子,这分明就是知道了我的行踪来追杀我的。”
  她又哭了起来,“我哪知道那是殿下呀!”
  第345章 舍生14
  “你就这么信了她的说辞?!”
  书房的暗红色帷幔后传来徐杉不可置信的声音, 他手里的橘子掉在地上,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一圈,用饱含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龙归云,仿佛要看穿龙归云的脑子, 看看他脑子是否有病。
  “你那小撒谎各种谎话信手拈来, 她的谎言比她绣花的针脚还密, 说什么出身贫寒,说什么大字不识,还说自己绣活不好,她哪里绣活不好,她绣活可太好了, 简直是个八爪蜘蛛精, 你都被她织进网里去了!”
  龙归云说道:“她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父亲死了, 母亲瘫痪, 生来体弱, 又被人追杀,她先下手为强又有什么错, 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她对我是真心的。”
  徐杉简直无语至极:“是谁当初说要手刃小人, 是谁当初说必报此仇,是谁说抓了那个暗害你的贼子一定要将她剥皮点灯让她生不如死来着?”
  “是我当初听错了吗,还是我这脑袋出了差错?”徐杉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我们那英明神武的北阙太子么,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还是被哪个阴险狡诈的诡术师给夺舍了, 我左眼瞧右眼瞧,怎么瞧都不对劲儿。”
  龙归云抬手揉揉眉心,两条眉毛又深深地皱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朱笔,叹息着对徐杉说道:“她又不是有意害我,一个成日里在闺阁里绣花的小女子罢了,衣食不缺,天真烂漫,北阙与羽朝千万里之远,她又不认得我,与我无仇无怨,又何必加害我,我思来想去,只能感叹天意弄人。”
  “况且她才是真正的公主,命途多舛,身世坎坷,本是金枝玉叶,却迫于无奈卷入这些纷争中,千错万错都是那假公主的错。”
  徐杉又把滚远的橘子捡了回来,一边扒着橘子皮一边念叨着:“完了完了,彻底没救了,你那精明的脑子是被这情情爱爱彻底腐蚀了,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以你那性子,怎么也得从头到尾彻查一遍才能放下怀疑,你当初被害的那么惨,被她害得瘫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恨的咬牙切齿,就算她不是有意的,那你就一点都不记恨吗?”
  龙归云眸色渐暗,低声道:“还是有些记恨的。”
  徐杉这才觉得顺气了些,他吃了一瓣橘子,拍手说道:“这才对。”
  龙归云又叹了一口气,多了些莫名的忧愁:“她哭的伤心,我也不忍心责怪,她孤身一人来到北阙,与远嫁何异,唯一的依靠只有我,她又多愁善感,体弱多病,屋子里的地龙烧的那么旺,她还总说冷,昨夜哭了一晚上,今早起来眼睛都是肿着,还咳了一阵。”
  徐杉一把捂住了脸:“得得得,我就多余,这是色令智昏呐,我还是吃我的橘子吧!”
  他把龙归云桌前的整盘橘子抱走,躲到了暗红色的帷幕后面,过了一会儿,橘子皮从帷幔后面扔了出来,满屋子都是橘子味。
  龙归云抬头看着那铺了满地的橘子皮,语气无奈:“怎么满地乱扔?”
  徐杉没好气儿地说道:“我怎么满地乱扔了,屋子里的地龙烧得旺,我晾点陈皮泡水泻火!”
  龙归云只好又抬手揉了揉眉心。
  吃完整整一盘橘子,徐杉说道:“不过这真假公主的事儿真挺精彩,诡术师想将自己的一身绝学传承下来,母亲因为心疼天生不足的女儿,将女儿和公主调了包,金枝玉叶的公主流落民间,一边跟着母亲学绣花,一边跟着父亲学诡术。”
  他感叹连连:“诡术这东西可不好练呐,哪怕天赋异禀,也要经历过钻心剜骨的极致痛楚才能离魂,莫说男子女子,凡是能吃下这般大苦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龙归云说道:“她父亲不想将传承断绝,说是愧对列祖列宗,硬逼着她学,她说她父亲用钳子拔她的指甲,她哭晕了过去,后来能变成鸟在天上飞,这才忍着痛不情不愿的学了。”
  “她那会才五岁,还是个体质孱弱的幼童,怎么能敌得过心狠手辣的诡术师。”
  “哎哟,这会又知道诡术师心狠手辣了?”
  龙归云说道:“徐杉,你就是对她太有偏见,她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她被人鸠占鹊巢,被人逼着修炼残忍的诡术,又被人追杀逃亡西海,她是个可怜人。”
  徐杉:“……”
  “可怜人?”徐杉摸摸脑子,把自己的头发从前往后捋了一遍,“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可怜人?她瞒了你这么久,一直将你蒙在鼓里,若是真心相待,为何不把这些事情全盘托出?”
  “她说了,她是太爱我,,所以才无法将这些不堪的往事宣之于口,她说不想看到我的怜悯,也不想看到我的厌恶,她说越是爱之深重,越是行事胆怯。”
  徐杉:“……”
  他把龙归云桌上的那盘苹果也抱走了,不一会儿,帷幕后面就传来了他咔嚓嚓啃苹果的声音,龙归云继续批改奏折。
  忙完政事,龙归云又回了羽流萤住的那处宫室。
  夜色如墨,沉重地压在东宫的每一寸土地上,烛火在雕花铜盏内摇曳,龙归云看上那杯夜色吞噬的宫墙,心里那股戾气缓缓生出。
  虽然白日里同徐杉那么说,可那只是在旁人面前对她的维护之心,龙归云心里还是有气的,因此进来时脸色也不怎么好,眼里和脸上都带着一股子戾气,也不让人通报,撩起了水绿色的纱幔就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羽流萤躺在床榻上,身上的竹青色被子盖得严严实实,龙归云走进来,她微微垂着眼,眼神也不看他,娇嫩的脸颊满是绯红,犹如一只闷红的虾子。
  龙归云一惊:“发烧了?”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试她的体温,掌心划过柔软的褥面,收到了满手娇嫩细腻的温热肌肤,贴在那纤细柳腰上的掌心颤动了一下,本能地顺着细腰往下探去,他的指尖摸到了一颗又一颗被丝线串联在一起的圆润饱满的南洋珍珠。
  满脸羞红的小撒谎精抬起眼睛,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又满脸通红地垂下眼睛,一张小脸红的滴血。
  龙归云的喉结来回滚动,掀开了被子。
  他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她裹住,将她抱去汤池沐浴。
  “殿下,我已经泡过汤池,头发还没干呢。”羽流萤躺在他的臂弯中,声音娇柔,脸颊绯红,纤细的小指勾起一缕微湿的发丝递给他看。
  龙归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都洗干净了么?”
  羽流萤觉出一丝不妙,却仍旧躺在他中柔顺点头,龙归云强健有力的手臂箍紧了她的腰,几乎要将她勒断,羽流萤吃痛,眼中泛起一层晶亮的泪花。
  龙归云的手臂缓缓松了些,冷冷的看了她一阵,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洗干净了么?”
  羽流萤愣住。
  圆润饱满光泽温润的南洋珍珠本是尊贵端庄的象征,如今却被丝线串联着,织成了下流的衣衫。
  什么怒气,什么谎言,都在这一刻被龙归云广袖一挥,随手拂到一边。
  珍珠被扯断了,散落满床的饱满珍珠又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捡起,被他一颗一颗的,细致又缓慢的,冷酷无情的,用作了惩戒的刑具。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琚。”
  “赠我绣针红线,报你南洋珍珠。”
  雕花铜盏里的红烛燃尽了三根,又都被宫人们重新换上,第四根红烛即将燃尽时,羽流萤已经泪淌满脸了。
  这惩罚在她意料之外。
  就是现代人的开放思想,也觉得有些羞辱和难堪了。
  可思来想去,还是她做的更过分一些,毕竟当初她狠辣出手是真想要了龙归云的命,龙归云命硬没死成,却也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她受了这番折磨,顶多在床上躺半个月,两相对比,龙归云算是轻拿轻放了。
  但羽流萤还是很生气,她就是那种心眼很小的人,宁叫我负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我,如果穿越到三国时期,估计和曹操很有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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