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谢绥抑解开手机,况嘉一看不到他在干什么,只能把视线放他脸上,认真地欣赏。
  谢绥抑的刘海又长些了,好像该剪了。
  他睫毛好黑,还挺长。
  顺着鼻梁往下,况嘉一盯着他的嘴看,谢绥抑的人中线很明显,唇色偏深,嘴角还有一点弧度。
  很好看。
  谢绥抑把手机还给况嘉一时况嘉一的目光还没有收回来,他把手机举到况嘉一面前,打断了他的注视。
  况嘉一移开眼,尴尬地咳了咳,意识到刚才凝望的样子过分赤裸,假装很忙地接过手机,仔细研究。
  谢绥抑直接给他挂好了号,况嘉一只用去报到就行,这样谢绥抑也不用担心他不去,他推开门,干脆地走了。
  下午时物业来反映情况,确实是小偷入门,之前在另一个区也发现过此人的行踪,但目前还没抓到人。
  物业相关负责人诚恳地给况嘉一道歉,并商量赔偿,况嘉一回复没关系。他当时才从医院出来,挂的号码是居中的,但前面人面诊的时间太长,还是弄到了下午。
  到况嘉一这,没十分钟就出来了。医生在他出门时还感叹,现在的小孩还挺爱惜自己的身体。
  况嘉一的头没事,戴着医生扣得这顶爱惜身体的帽子离开医院。
  物业的电话刚结束,邓莹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
  “我没事。”况嘉一抢先说。
  “我今天回不来,你去奶奶家睡。”
  “我明天要上学了妈。”
  邓莹说:“那你找个同学过来,一起住一晚。”
  况嘉一一下笑了,“没有人愿意来啊。”
  “你这什么人缘?”邓莹又气又无奈,“物业说你还给人家开门?我们家是没安门眼吗?开门前不能看一眼外面是谁?”
  况嘉一刮了刮鼻子,他笃定地认为来的人就是谢绥抑,高兴过头,根本没想别的可能。
  “知道了。”况嘉一说:“今晚一定锁死门。”
  再三保证完,邓莹终于放过了他,况嘉一走到公交站牌边,懒洋洋地坐下,五月的风轻吹,太阳晒在皮肤上有些烫了。
  耳边传来絮絮的说话声,况嘉一往那看。
  一男一女穿着校服,看起来又像一对情侣。
  “只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女生说。
  “紧张啊?”男生笑着弯下腰看她。
  女生乜他,“你不紧张?”
  “紧张啊。”男生大方承认,“也高兴,终于要考完咯,考完去我家吃饭?”
  “去你家?”
  “嗯啊,漂亮媳妇见公婆。”
  “你在说什么啊…”
  女生的话被吞进公交车到站的停车声里,他俩一前一后的上了公交,况嘉一才看到,男生手里拎了个书包,是女孩的。
  这种现象不算罕见,但这次况嘉一看了很久。
  等他们高考完,教室一换,况嘉一他们就高二了。
  当初觉得高考还是很遥远的事情,这样一算仿佛就很快了。
  况嘉一又想到谢绥抑,他高考之后会去哪呢?到时候他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现在已经算朋友了,还能怎么变,像小学那样,变成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吗?
  况嘉一低头笑了笑,一边觉得幼稚,一边又不抑制地真的产生这种渴望。
  他拿手机拍了张照发给谢绥抑,并发短信:已完成医院半日游项目,身体没事,精神受伤,被医生骂了。
  晚上九点半况嘉一收到回信。
  【谢绥抑:嗯。】
  况嘉一正喝水,他咬着塑料杯口,回
  【你下班了?】
  【地下室还能住吗?】
  谢绥抑:【下了,不能。】
  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信息还没发出来,谢绥抑的先过来。
  谢绥抑:【换别的地方住了。】
  别的地方是哪呢,反正不是况嘉一家,他把水杯放下,双腿盘起,慢慢地敲。
  【好,那你早点休息吧】
  【这次还要带我去看看新地方吗?】况嘉一想了下,【看看刀?】
  没收到回复,短信没有撤回功能,况嘉一只能看着自己这条信息沉入大海。
  他懊恼地趴下去,把头埋进臂弯,用手敲了敲脑袋,又啊了一声。
  敲太痛了。
  周一上午,况嘉一还裹着秋季校服外套,周任航穿了个短袖就晃过来了。
  “我这是什么景点吗?你天天来。”
  周任航屁股还没挨凳子,就听见况嘉一这样说,他噔地站起来,“你不欢迎我?!”
  “不欢迎。”
  “我就知道。”周任航坐下,自动忽略掉那个不字,说:“知道你乐意看见我来。”
  “我那边太无聊了,一群知识分子,下了课还在讨论题目,我不想呆。”
  况嘉一双脚踩在课桌下的横杠上,手插兜里,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的往后晃。
  这姿势容易打滑,班里有好几个男生这样玩,然后连人带椅往后翻过去,况嘉一还没摔过。
  周任航在前面叽叽喳喳,况嘉一在后面玩得起劲,弧度一次比一次大。
  谢绥抑接完水从他身后路边,屈指在况嘉一椅背上敲了敲。
  况嘉一仰头后看他,谢绥抑没什么表情,又敲了下,况嘉一便放下椅子,腿也收回来,坐好了。
  周任航的话卡在喉咙里,突然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了。
  刚刚那一幕让他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明明这两个人什么都没说,但周任航就觉得自己被隔开了。
  想控诉都找不到控诉口。
  他看了况嘉一会,突然问:“你脸怎么又受伤了?”
  谢绥抑在旁边拿出试卷,准备刷选择题。
  “小偷,入室抢劫。”况嘉一言简意赅。
  “靠?真假的?现在还有这种事。”
  “对。”况嘉一拿出下节课的书,估计要上课了。“所以你平时少说话,多积点德。”
  假装听不懂况嘉一话里的话,周任航嘟囔:“你这学期受伤频率还挺高。”
  旁边谢绥抑的笔尖停在试卷上,像是在思考这道选择题。
  况嘉一勾唇,“心疼我?”
  “对。”周任航捂着胸口呕心沥血,“哥哥可太心疼你了。”
  “那正好。”况嘉一抬下巴,“麻烦帮我去把黑板擦了。”
  今天况嘉一值日,他懒得上去了,皮笑肉不笑地卖乖,“谢谢哥哥。”
  周任航无语了。
  上课铃随后响起,谢绥抑如梦初醒般移开笔,试卷上出现一个浓黑的墨点,笔墨渗透到了底下的草稿纸上。
  谢绥抑自然地折上试卷,塞进课桌,再拿出这节课上课的书。
  余光从况嘉一身上瞥过。
  他脸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可能有点痒,想去扣,但谢绥抑不让他扣,况嘉一只能克制地摸了摸。
  不清楚况嘉一以前的受伤频率如何,看他这样子,谢绥抑怀疑他之前应该没怎么受过伤。
  校服袖口露出的手腕骨干净细腻,是生活的很好的表现。
  讲台上周任航擦完黑板下来,况嘉一懒懒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谢绥抑低下头,翻开课本,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况嘉一这学期确实受过不少伤。
  而且受的所有伤,都与谢绥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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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曲奇饼干
  放学后,周任航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跨坐在况嘉一面前,手掌啪地拍他桌上。
  况嘉一撩起眼皮看他。
  “你这什么眼神?”周任航问。
  “看人的眼神。”况嘉一郁闷地回答。
  上次发完那条看看刀的短信后谢绥抑对况嘉一的态度又冷淡了,况嘉一哄了好久都不见好。
  邓莹从国外回来带了些吃的和摆件,况嘉一挑了两盒曲奇饼干,紧巴巴地给谢绥抑送过去,谢绥抑不要,况嘉一就直接塞他课桌里,结果那两盒饼干现在还在谢绥抑课桌里。
  至少没扔吧,况嘉一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你这个表情。”周任航沉吟,“跟我上次把我女神惹生气她不理我后的样子,挺像。”
  “哈。”况嘉一快速地把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一小问写出来,嘴里说着:“你那是活该。”
  但他这也是活该,况嘉一想,真的只是开个玩笑,他都跟谢绥抑解释过无数遍了,谢绥抑都相信了,就是不怎么理他。
  况嘉一暗自叹气,收好卷子,打算留着最后一问去请教谢绥抑,多骗一点聊天机会。
  “你收拾完了?走吧。”况嘉一拎起书包,对周任航说。
  周任航仰头,表情还带着微妙的得意,他努努嘴,示意况嘉一桌子上的奶油黄色卡片。
  “什么东西?”
  “情书啊。”
  况嘉一要拿卡片的手一顿,“给我的?”他缓缓拿起来,还没看清楚,周任航咻地起身把卡片抽回去,拍到谢绥抑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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