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赶忙坐起问:“怎么回事?!”
六师妹一个劲哭,讲得颠三倒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重光派突然说,我们挂名璇玑殿的增城派和魔教有勾结,他们打着仙盟的旗号就来了……殿主正闭关到关键处,出关必然重伤,师兄师姐他们都去帮忙守护山大阵……”
听她哭完,璇玑殿菜都凉了。我且开着传讯符让她讲着,这头立刻起身下床。就是动作有些趔趄,腹间抽痛得厉害,即便化出麻痹符咒贴上,可这生剜血肉的伤在内里,收效甚微。
之后被桓九搀住,我方能逐渐站起来。
我简单对他解释:“有坏人打上山门,我们要快些赶去回护。”
吸了我生命力的桓九虽未恢复,然听话很多,乖乖颔首:“好,都听大师兄的。”
我要带他去,但没指望他这模样打架,牵过他手按在天问石上:“稍后你就扶着我,持续给这石头注灵。”
出了魔宫,未走几步,迎面便撞上二长老一行人。连符有期也跟后面,本命折扇打开,魔光流现。
我本还担心圣教中会不乐意我突然将桓九拐走,如是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二长老道:“我也接到暗线传讯了。我带有期去截仙盟后路,璇玑殿正面就请少主和……怎么这个时候。”他扫了眼傻模傻样的桓九,无奈扶额。
我道:“无妨,让少主跟着我提供灵力,我去战。”
桓九在身后环着我腰,越发搂紧:“对的对的,我跟着大师兄。”
“大、师、兄?”二长老后面的符有期眉头一挑,未置可否。我晓得他八卦之心燃得慌,只现下没这工夫。
御剑上高空后,因着在二长老面前强撑了精神,我没耐住跪倒在剑上咯了口血,若非桓九扶得稳,怕是就跌下去了。
桓九吓到:“大师兄,你是不是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是不是因为……我?”
偏摊上你今日发病,我能说什么。我不想理他,也不想刺激他,直说正事:“麻烦师弟务必记得持续为我腰间的石头注灵,我要把五日路程缩为半日,以最快速度赶往璇玑殿。”
桓九未再多话或反驳,认真照做。
急速飞于高天,得了空闲,我才能把传讯符留录的六师妹的声音再放一遍,在她颠三倒四的话中整理究竟发生了什么。
重光派发起,第一仙门永盛门领头,再捎上地雍堡、千秋宫,以仙盟讨逆的名义,突然一齐向璇玑殿发难,言璇玑殿包庇与魔教有勾结的小门派。重光派已有留音物证,说本增城派大师兄正在委身魔教、勾结邪魔外道换取利益。
另外,仙盟讨伐璇玑殿,还要清算十年前上清玄坤阵一事。
璇玑殿明明有绝世杀阵上清玄坤阵,却只愿为仙盟提供残本,由此导致仙盟围杀魔尊时,魔尊困兽殊死搏斗,生生换掉了整整七位合体期大能。在那之后,纵然魔教遭受重创,仙门也损伤惨重——因此这次仙盟便将一切罪责都算在璇玑殿头上。
因合体期大能都在闭关,此次讨伐,各门各派,共来了八位元婴。
璇玑殿除却殿主,元婴只有三位,正在力撑护山大阵。
这就是所有信息。这些信息中疑点颇多。
第一是重光派留音物证来源。已不能算疑点了,我师父与祝源八十余年交情,都没看清这是个什么人,一派真心友谊,全都喂狗。
第二是,直接讨伐的是勾结魔教的增城派,仙盟却剑指璇玑殿。增城派地境必不如璇玑殿防御严实,明明是个软柿子,他们却先挑硬的捏。且听六师妹所说,其他师妹师弟均在帮忙护山——
毕竟,增城派已没了师父了。他们亲近大门派,直接去璇玑殿修炼,和璇玑殿弟子融为一处,本就理所当然。
难怪这些天,他们很少找我。
第三是,为什么仙盟偏挑这个时候,清算上清玄坤阵之事。
因为这个时候,天地圣教发生内斗,大长老陨落,而元婴巅峰的少主,疑似又渡劫失败了。
在仙门眼里,天地圣教变弱,加上殿主闭关到关键处,正是党同伐异最好时机。
不过这不是……天地圣教的少主,并没有渡劫失败么。
第38章 交战
距昆仑山还有一个时辰路程,以这速度耗损灵力,我胸腔中又觉有些泛腥。
身后环着我的桓九闷闷地说:“大师兄,我不想给你渡灵力了,好像我渡得越多……你越难受。”
我转身,决心试着问:“师弟,你看你灵力蕴深无底,可有什么想法?比如……觉得自己是天地圣教的少主?”
桓九眼瞬了瞬,红眸澄澈,天真无邪。
我遂放弃:“罢了,你还是给我渡灵力吧。我没事,璇玑殿安危要紧,不必管我。”
桓九道:“那个璇玑殿,会特别危险吗?”
我将他轻搂住,亲吻他发间少年的清香:“你若能尽快变回天地圣教少主,就变;实在短时间变不回去也不怕,大师兄会保护好你。”
桓九还是懵然着,若有所思,再缓慢点了点下巴。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胸腔里头再如何隐痛,我都能咽下去。这才只是快速御剑而已,稍后鏖战才是正菜,怎能这些就忍不了。
璇玑殿与增城派分别地处昆仑山脉两端,璇玑殿更近些,又过一个时辰,终于到了。
璇玑殿我曾与师父来过,乃是一处古韵仙境之地,亭台简约,流云如弦,山中常伴袅袅琴音。然此刻远远所见,璇玑殿山体上笼着一层欲坠的金蓝色护山阵,许多楼阁也已有所损毁。
造就这一切的那群人,黑云压城般悬立在山体前方半空,其中特别发光的有八个,后面还跟着数百没那么发光的各派弟子。无数剑芒从他们手中脱出,正在强攻璇玑殿阵法。
不巧了,我才至此处,就一眼看见护山阵西南一角即将破损,便迅速赶至那一处,抬手直接拨出十个仙器去绕作一圈,迅速另起护阵,缝补上一个补丁。
就这么一下,丹田开始和胸腔中一同扯着痛,像是里头又被撕了块肉下来。幸而被撕习惯了,我除却没忍住僵了僵身子,表情都没变。
可无论如何,这痛楚决计会影响操作。于是迅速咬了血画上一强效的麻痹符咒,囫囵生吃下去。如此果然有效,瞬间便好受很多。
腰间天问石有点空荡。
我回头看向桓九:“师弟,注灵不要停。”
桓九没吭声,低头隐藏着眸中什么,给天问石加了灵力。似乎我说了那句让他能变就变的话后,他一路都心有思绪,没再开腔。
和旁边璇玑殿弟子打照面后,我在此角落配合他们护山一阵,见另一处有阵法裂缝,又导出十枚仙器过去。
未曾想这动作引起进攻者注意,顷刻威压降下,我在护山阵外围,差点被按到地上。
一个很发光的老者降在我面前,笑道:“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过路散修敢插手仙盟之事,原来是沈昼勾结了魔教的大弟子。”
重光派三长老,元婴初期,姓祝,叫什么忘了,暂称他为祝发光。我抹了嘴角,回笑:“祝长老好久不见,为这一天,你们门派打听和筹谋了不少时日啊。”
祝发光道:“你在这正好,此次讨伐璇玑殿,盟主有一个目的就是引你出来抓你。乖乖跟老夫回去,让老夫独占了这个功劳,老夫可以考虑不废了你。”
抓我。
双水灵根的炉鼎,还真是人人都想要。
我将还在低头发呆的桓九往身后护护,尽量不让对方看见他面容和注意他。我打一个元婴初期能试,可桓九发病期间若引来集火,就难说。
然后,直接引出剩余所有仙器,像师父说过的那样,在身周转摆一圈又一圈魂环,内层发金光,外层发红光。嘴里好像一直在涌吐什么,但既然不怎么痛,此时也顾不上了。
我道:“祝长老好大的口气,还请赐教。”
我说祝发光的口气大,其实我的口气比他还大。我没料到自己装这么帅气,此战却只坚持了七个回合,护体仙器阵法便出现了裂纹,被祝发光一剑刺破,扎在肩上。
按理说,不应该。我从来都以为我若能把仙器开全,怎么都能打个元婴。
看看自己的模样,我才明白。一直在吐血。
刚被采补,已经拿部分仙器施法补阵,身体本就是虚耗状态,麻痹符挡了痛觉又如何,凡躯完全撑不住了。
祝发光又把剑往里扎了扎,这次是彻底断我锁骨经脉。他凉凉笑道:“最近老夫听闻其实沈昼的大弟子只是个凡人,本不太信,没想到真打起来,的确如此脆弱。不过一介凡人能在老夫手上走七个回合也挺不错的了,沈师侄,跟我走吧。哎,你身后这位是……”
他没能是出来。
红影瞬闪而上,一掌掐住了他脖子,魔气缠绕,咯噔。
桓九捏着断脖子,对着祝发光死不瞑目的眼睛:“呵呵,本君力气用大了,合体期不大好控,下辈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