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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哄我(重生) 第28节

  在这潮湿的雨夜之中,犹如毒蛇的信子一般,黏腻地缠上她。
  紧紧揪住不放。
  姜今也小心翼翼咽了咽口水,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本能地想要挣扎。
  可刚一动,手中一直拿着的木盒子就被他夺了过去。
  “阿兄!”
  她伸手想要拿回来,却被他一只手轻而易举制住。
  裴时渊冷冷看了她一眼,就这么单手将盒子打开。
  是一本再简单不过的誊抄出来的经书,但因为是圆方大师的笔迹,而显得格外珍贵。
  她求来这一本,应当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经书整整齐齐放着,页角平整,若是静心而嗅,彷佛还能嗅到淡淡的梵香。
  可眼下的两人,皆难以静心。
  姜今也担忧地望着他,“阿兄,你往后想要什么生辰礼,我都给你准备。”
  “好不好?”
  “只给你裴时渊一人的。”
  少女的声音极轻极低,明显是在讨好诱哄。
  裴时渊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眸底漆黑的深渊似是要将她吸纳而入。
  他再度轻笑了声,缓缓道,“晚了。”
  话音一落,他右手运力,直接一掌将经书击了个粉碎。
  书房的窗牖没有阖紧,雨水裹着夜风,飘飘拂入内。
  碎纸犹如漫天的花瓣一般,轻扬飞舞。
  掠过姜今也的脸颊,飞出窗外,被雨水打湿,重重落在地面上,又被冲走。
  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姜今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能...”
  她虽不像林远舒那样是虔诚的佛教信徒,可既是从千佛寺求回来的经书,就这般损毁...
  佛祖在上,是否会怪罪于阿兄。
  可这样的眼神落入裴时渊眼中,便是在责怪他毁了林远舒的生辰礼物。
  他笑得偏执阴鸷,高大的身躯缓缓覆下来,声音压得极低,“林远舒,她不配。”
  “阿兄,你为何...”
  对舒姨的成见如此之大?
  她想问出个清楚,可话才刚起个头...
  “轰——”的一声。
  惊雷骤然炸响。
  凌厉的白光瞬间映亮男人阴郁危险的面容。
  下一刻,裴时渊剑眉拧得死紧。
  熟悉的头痛再度袭来,他猛地一把拂开姜今也,语气比适才还要森寒,“你出去!”
  姜今也不明所以,转过身想要继续问个明白。
  可裴时渊已经背对着她,双手撑在桌上,高大宽厚的脊背沉暗到了极致。
  “出去!”
  他再度出声,声音低沉暗哑。
  那双按在桌面上的大手用力得青筋暴突,脑海中裴妄怀的声音不断闪现,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拖入无法呼吸的浑水之中。
  头疼欲裂,裴时渊再难忍受,推开姜今也直接出了书房。
  只丢下一句,“别跟过来。”
  “轰——”的一声。
  又一道惊雷炸响。
  书房之中只剩少女单薄的身影。
  窗牖被夜风彻底吹开,发出异响。
  平日里他处理公务的桌案上,有纸张被打湿。
  姜今也转过身伸手,将窗户关上。
  门外传来陈叔的声音,“姑娘。”
  “陈叔,”她看向他,轻声问道,“阿兄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陈叔手中拎着灯笼,一入内,光线都跟着明亮了许多。
  映衬出少女红彤彤的眼眶。
  陈叔无声叹了口气,“侯爷怎会生姑娘的气。”
  “待这雨停了,便会恢复如常。”
  他将灯笼放到一旁,自己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纸片。
  “只是可惜了姑娘的生辰礼,恐怕得重新再准备一份。”
  林远舒的生辰就在明日,礼物自当是要另备一份,只不过眼下,姜今也有更重要的问题想要问——
  “陈叔,阿兄这样...的情况,是否会伤到自己?”
  她想到裴时渊适才的状态,比她重生归来的那夜,还要更加偏执阴鸷。
  陈叔似是料到了她会这样问,不着痕迹地慈和一笑,道,“姑娘多虑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都是永定侯。”
  “凡体肉身,只有这一具,他不会伤害自己。”
  第二十三章 是怕小也伤心么
  林远舒的生辰宴是在翌日傍晚,姜今也仍然有时间重新准备生辰礼。
  她提前出门,先去了一趟东市的笔墨铺子,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才让马夫驱车往郡主府而去。
  而在临上马车之前,她随口问了下陈叔,“陈叔,阿兄呢?”
  陈叔如实回答,“侯爷今日一早便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闻言,姜今也微默,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想来阿兄今日是不会同自己一起去郡主府了。
  两刻钟后,宁良坊。
  悬挂着永定侯府徽识的马车停在郡主府门前,早已经候在府门口的嬷嬷迎了上来。
  “姑娘可算到了,郡主今晨醒来就一直在念叨您。”
  姜今也在桂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笑意盈盈地同嬷嬷点头,“让舒姨久等,是今也的错。”
  嬷嬷笑,“郡主怎么舍得怪您,只是太想您了,”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看向马车帷裳处,却没有看到另一道身影。
  姜今也解释道,“阿兄身体不适,还请舒姨见谅。”
  嬷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呵呵地打圆场,“姑娘快些里边请。”
  郡主府占地宽敞,但因为林远舒喜素静,因此府中装潢皆以淡雅为主。
  许是因为她诚心礼佛,穿过回廊入月门时,姜今也便能闻到淡淡的檀香。
  令人心神安宁。
  林远舒早已让人在院中的石桌上备好茶点,听到月门那边的声音,笑着看向来处。
  “舒姨,”姜今也脚步微顿,向她行礼,然而膝盖刚一弯,就被林远舒扶起来。
  她一身青黛色袍衫,发髻上仅着木簪,看向姜今也的目光宁静慈和。
  姜今也却突然想起过去几年,每每林远舒生辰她同裴妄怀一起来时,林远舒的眼神都不似如今这般平和,多了几分冷淡。
  “小也来了。”
  听到林远舒的声音,姜今也回过神来。
  她转身从紫苏手中接过木盒子,双手递给林远舒,“舒姨礼佛,平日里喜欢誊抄经书。”
  “这是上好的端砚,就当是借着舒姨生辰,投您所好。”
  她说着说着便笑起来,少女的笑声清脆,笑颜明媚,任哪个长辈看了,都极为舒心。
  林远舒让她坐下,又命人将端砚仔细收好,看着她故作愠怒,“你这小姑娘,倒是许久没来看我这老人家了。”
  姜今也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讨巧回答,“前段时日因为贪吃,食物相克却不知晓,生了病,怕过了病气给舒姨。”
  她与卢鸿宇之间的事,除开永定侯府之外,几乎没人知道。
  更何况这当中还夹杂着阿兄双重性格之事,她不知道林远舒是否知道这些,下意识不想提起,便捡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
  林远舒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瞧,“看着是瘦了点,今日吩咐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式,不用跟舒姨客气。”
  她是已过世的仁德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身份尊贵,但如今丧夫,唯一的儿子也没与她一府同住。
  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晚年凄凉。
  不过林远舒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何况那些人也不敢到她面前乱嚼舌根。
  她深居简出,不喜人多嘈杂,也不似京中其他高官侯爵的夫人一般乐于互相走动寒暄,说是生辰宴,其实就只是家人在一起吃顿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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