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怎么了吗?”白山秋野凑过去看,顺便拿掉那根烟。
琴酒没理会他的小动作,只是一边滑动屏幕一边问:“是你做的?”
屏幕上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上面是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背景是有着日本公安厅标志的办公室。
“什么啊,怎么会呢。”白山秋野装傻。
“你不该插手。”琴酒并没有看白山秋野无辜的脸,只是继续翻看着邮件道。
白山秋野将下巴虚虚搭在琴酒的肩膀上,“我没有。”
琴酒捏住他的下巴,把那张脸拉近来观察。两个人呼吸可闻,绿色的眼睛紧盯着那双纯黑的眼睛,罕有的纯黑——但主人只是一个喜欢二次元的已经金盆洗手了的小偷。
“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偷走赤井秀一,挑衅fbi和警方,琴酒都不知道这家伙的胆子可以这么大。
琴酒曾经想过要白山秋野加入组织,将内里也染成纯黑的颜色,大概会成为一个好用的同事,只是后来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发生,他们的关系也随之变化。
在这段关系的改变中,琴酒一直只是站在原地,不主动,不拒绝,他在想白山秋野什么时候会后悔,到那时琴酒或许会想尽办法杀了他,或许会毫不在意地放对方离开。
但那之后,他再没想过将白山秋野拉入和他一般的黑暗之中——
“我当然知道……”白山秋野眨了眨眼睛,“你在怪我没把赤井秀一带回来给你出气吗?但那样会把家里搞得很血腥哎……”
“没有必要。”琴酒说,语气冷淡,“你不是组织成员,就不必做这种事。fbi和日本公安虽然大部分都是蠢货,但未必不会有人能抓住你的尾巴……”
“你在担心我吗?”白山秋野向前凑了凑,不带任何□□意味地亲了一下琴酒开合着的淡色嘴唇,“没事的,我戴着手套,还易了容……”
“白山秋野。”琴酒打断他的解释,定定注视着他,“没有必要。”
“怎么没有必要。”白山秋野抬起手摸了摸琴酒脸上的伤口,“天天和这张脸面对面的人可是我哎。它受伤了,那就是我的损失!”
“你可以换一个人。”琴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都没有起伏,眼神冰冷得像一块真正的宝石,所有情绪都凝结着,不起涟漪。
空气安静得如同死寂一般,沉默了一会儿。
“但我就喜欢你。”
白山秋野轻声开口,他伸手按住琴酒的心口,琴酒想往后撤,但他们之前挨得太近了。
“我知道这很不聪明,很不谨慎,有违我师父的教导……”他按着琴酒心口的手指渐渐用力,琴酒的伤还没好,但此时也顾不上那点疼痛了。“我可以选择躲开,逃跑保命是我的老本行……但我不想这么做,或许我还蛮喜欢这种危险的感觉。”
“人不能欺骗本能……”白山秋野说着,手掌下是琴酒跳动的心脏,“我喜欢你,或许不只是喜欢这张脸……你呢,琴酒,你现在是我的了吗?你的心跳在加快,是怕我,还是爱我?”
琴酒沉默了几秒,然后道:“你压到我的肋骨了。”
白山秋野一愣,缓缓收回了手。“那,不好意思哦。”
然后他眼前一花,被突然暴起的琴酒压在了身下。
“你……”白山秋野看向上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偷袭。
“不是怕你,也不是爱你……”琴酒咬住白山秋野的嘴唇,像耳鬓厮磨的呢喃,也像野兽进攻前的宣告,“爱这个字太幼稚可笑了,白山秋野,它只是多巴胺对你大脑的欺骗……我不会属于任何人,你想得到我,最好的机会是在刚刚,趁机挖出我的心脏。”
他说着,抓住白山秋野的右手放到唇边,明明是亲吻的动作,做出来却像是撕咬,“让你的手沾上我的血,而不是别人的。”
那只被咬得指尖发红的手被引导着放回琴酒的心口,颤了颤,最后只无力地抚摸了一下。
琴酒笑了一声,锋利的犬齿咬住白山秋野的脖颈,“现在,谁是属于谁的?”
野兽亮出獠牙,蓄势待发。
“你作弊。”他忿忿不平地抗议。
“是你放过了近在咫尺的机会。”琴酒说道,“这才是成年人的「爱」,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我、我只是……”
“没有做好觉悟,就别乱动。”琴酒声音沙哑,“什么也别做,就算哪天我死了,也不必给我收尸。”
他堵住白山秋野想开口说话的嘴,不理会胸腔肋骨的疼痛,他不会推开白山秋野的靠近,他没有那么多余的柔情……制止对方越过那道光与暗的分界线,是他对这个天真小偷的最后怜悯。
也许等琴酒终于死在未来的某刻,白山秋野还能回去当个开店的,喜欢手办喜欢二次元的普通小老板。
另一边,那份名单同样掀起轩然大波。
fbi和日本警方均大发雷霆。
其实出于政治考虑,fbi在日本境内活动的事往往会被日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是对方是来追查犯罪组织的。但同样是出于政治考虑,fbi的活动一旦暴露,双方的政府都会遭到舆论的攻击。
赤井秀一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因为探员名单的暴露,fbi上层失去了对他的信任。但同时他毕竟是因公负伤,fbi必须将他安置妥当,才能不让麾下的人寒心。
“上面的事,我都听说了。”赤井秀一神情平静,缠着绷带的双手放在两侧,“多谢你替我斡旋。”
降谷零神情复杂,“不必。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只是看不爽那些只会指指点点的蛀虫们罢了。”
作为卧底的他们,早就有了牺牲的觉悟,能捡回一条命的赤井秀一已经比其他人幸运,降谷零虽然不曾放下憎恨,但也不会看着上层磋磨对方。
如果景活着,也会这样做。
“秀一的手刚做过手术,但我们必须回美国去,接下来他就拜托你们了。”朱蒂面带忧色。
一提到赤井秀一的手,气氛更加凝重起来。四肢关节长时间脱臼带来的后遗症和手腕肌腱□□脆利落地切断相比都不算什么,唯一能称得上好消息的还是下手的人动作精准,断口平滑,公安将他送医的动作也足够快,第一时间送去手术后有恢复的希望。
只是如果是想恢复到曾经七百码狙击的水平,这份希望就显然要寄托于虚无缥缈的运气和命运。
“不用担心,一切都还好,只是不能抽烟真是太无聊了。”赤井秀一倒是比朱蒂更看得开,他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后肃起神情,说起正事。
“关于那个抓住我的人,我觉得,对方可能不属于组织,但知道的很多。如那个将箱子送到公安厅门口的司机所说,对方用着波本……降谷君的脸,但完全没有伪装成他本人的意思。而且对波本还有贝尔摩德这两个代号都有反应。”
“认识你们和贝尔摩德,这样的人,真的可能不属于组织吗?”柯南皱着眉思考。他也没有回家,在这里和fbi、日本公安一起守着赤井秀一直到手术结束,对方醒来。
“很难说,但如果是组织,放在箱子里的应该是我的尸体。”赤井秀一说得轻描淡写,“对方虽然对人体很了解,卸掉了我的关节,”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想到当时已经肿起的关节被强行复位的感觉,“但并非出于刑讯的目的……我经受过训练,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说过那份名单上的任何一个名字。也就是说,这份名单早就被对方所知。”
如果是组织的人,应该不会这样利用这份名单……组织的行事风格是暗地里的威胁利诱,而不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那么,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降谷零的目光扫过赤井秀一的双手,“难道只是为了报复你或者fbi?”
“如果说我近期得罪过什么人,那就只有组织。”赤井秀一挑了挑眉,“也许是组织多了什么了不起的还不熟悉组织作风的新人——这个猜测比我无意中得罪了什么家伙更可怕。说不定对方是琴酒雇来的专业绑架犯?”
明显开玩笑的语气——在场没有人认为琴酒会这么做。
但一边的柯南突然一愣。
“降谷先生,之前我们是不是根据那栋大楼边新鲜的车辙印判断对方可能是使用机车作为交通工具?”
“因为只有那道车辙印停的位置太偏僻,避开了监控,而其余出入的车辆都有迹可循……怎么了?”
柯南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测,而是问道:“在组织里,有没有人会为琴酒受伤复仇?”
“怎么可能。”降谷零虽然不知道柯南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摇头回答,“组织可不是什么有人情味的地方,就算是琴酒死了,也不过是换一个人来继承他的代号吧。等等,琴酒的话……”
他突然愣住,下意识看向柯南,“他有一个同性恋人……”
他们甚至就在不久前见过那两个人在一起,只是恋人这个词和琴酒放在一起实在太别扭了,让人下意识就忽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