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降谷零眨了眨眼,终于开始吃饭:“你知道我搜集这些情报花了我多大力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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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宫寺集,他在警校的存在感稀薄得像空气,这个人拿最高的分数,上一样的课。可是某种隔阂感制造出了遥远的距离。而在诸伏景光的直觉里,他来警校像是在走某种流程,迫不及待,却又不得不忍耐。
不过诸伏景光也没想到,还有第二次和这个人说上话的时候。
那回纯属意外。零和阵平打赌输了,于是他们四个人快乐地在零的房间里开小灶。然而吃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开始话里话外哀叹没有酒。所以新一轮猜拳过后,诸伏景光被踢出来翻墙。
他直奔外面的超市柜台,走之前又想了想医疗箱的存货,干脆往推车里加了些创口贴碘酒什么的。而当他拎着袋子往宿舍跑的时候,路边的巷子里传来粗俗的叫骂。
以及一个平静的声音,来自神宫寺集。
诸伏景光立刻刹住了脚,谨慎地转进了那个巷口,年轻的警校生面无表情。而一群纹着纹身的极道成员把他堵在了最里面。
神宫寺集似乎看到了他,稍纵即逝的惊讶藏在冷笑里,他穿着私服,随手把右手插进了口袋,那个半空中比划的手势是——行动禁止。
下一秒他突然暴起开启了械斗,通往光明的路径被强硬地撕出一条裂口。神宫寺集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起跳,鹰一般冲破封锁,落地时扣住诸伏景光的肩膀扯着他狂奔:“跑起来,快!”
所以他被迫跑了起来,莫名其妙,又自然无比。十分钟后他们甩掉了那群人,因为他们其中有个人对这附近的路况意外地熟悉:“怎么回事?”诸伏景光拎着那袋丁玲桄榔的酒瓶,跑的比神宫寺集辛苦多了。
“你看过我的案子吗?”仍处于警戒中的青年瞥了他一眼,得到了点头,“那个被我防卫过当的人就是他们组的组长。如果他们不来找事,就会被别的组瞧不起。但实际上他们正忙着选出新的头目,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你好熟练……”你还记得自己是个警校生吗,诸伏景光默默吐槽,忽然在路灯下发现对方手上在流血,“这个,不用管吗?”
“啊,流血了。”神宫寺集懊恼了半秒,又恢复了那副无所谓的平静,“没关系,你早点回去吧,十点钟还要晚点名的,你的朋友们还在等你吧?”那么多酒瓶,一看就是偷偷摸摸聚会。
湛蓝色猫眼的青年忽然伸出了手,手心里躺着刚买的创口贴:“一起走吧?十一点熄灯后翻墙的话,容易惊动监控室的人,会很麻烦的。”
灯光下,神宫寺集的表情有一瞬间怔忪。
“谢谢。”他接过了创口贴,浅淡地笑了笑,“我叫神宫寺集,你是?”
“我是诸伏景光,在你隔壁的鬼冢班。”青年温暖的目光穿越夜空落在回忆里。
“很高兴认识你,我可以叫你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景光接近集也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是第一个和集成为朋友的人呢,而且直觉也很敏锐:)集还在熟悉自己的假名中,不过违法违纪样样第一。只不过从来没有被抓到过(望天)
*宿海集在某个时间点前还是活泼开朗的人。但是后来就逐渐沉默了起来,只是外表依然伪装得天衣无缝,在没有熟人的时候就会懒得演了,读警校的时期是他性格最糟糕的时间之一呢
第62章 番外·六月警校02
◎杀人犯的孩子注定是恶魔吗◎
警校生活的日常像阵风,他填表,面试,领到制服,把毕业时坠在肩头的樱花扣在额前,他和别人横冲直撞过偌大的草坪,击掌打闹,笑起来汗水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巧的是,萩原研二自己就是阵抓不住的风。
他热爱驾驶各类车辆,狂飙的速度带来肾上腺素与烈风,而控制住死亡的是他稳定如铁的手,以及随时踩下刹车的冷静细心。
但是像风一样撒欢长大的萩原研二逮不住自家更加肆无忌惮的幼驯染。虽然大部分时候松田阵平都习惯和他待在一起。但总有些时候他也我行我素,格外地令人头疼——比如凌晨爬起来和同期约架约进医务室,或者现在这个情况。
堪堪踩着警校容忍度的长发已经半湿,临近初夏的天气烧得人闹心,他再一次爬上新的教学楼,企图在天台上抓住一个逃掉了大扫除的小阵平。三点五十五后是警校每日的特别活动,今天轮到鬼冢班的是清扫工作。然而等班长发完扫帚,他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幼驯染。
天台是大概率事件……萩原研二抹了把汗,恶狠狠地构思整治方案,要不下回在他房间里吃寿喜锅香死他得了——他猛地推开天台的门,金属门框吱嘎一声响:“小阵平——”
两个剑拔弩张的人瞬间盯上了他。
“不好意思!我找人找错地方了!”萩原研二立刻讪笑着挥了挥手,火速合上了门。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被那个右眼烧伤的壮汉吓了一跳,对方面相凶恶得不像该在警校出现的人,气质冷硬得出奇,而对面那个人竟然能和他分庭抗礼……
等等,那不是隔壁班的神宫寺集吗?!
萩原研二猛地凝住,准备下楼的脚悬在半空。头脑风暴里,那一瞬间记下的画面再次被提取,细节和疑点纷纷呈现,加上一点直觉,他下意识地窥探真相。
肤色,疤痕,微表情,被穿熟的西装,胸口露出的一角樱花徽章,内袋的方形与厚度都像是证件……警方哪里的高层领导?不是日常生活的那部分,来自于更阴暗和冰冷的地方……他是警视厅的公安,甚至,隶属警察厅。
这样的人选在工作日跑到警校里,和一个警校生在天台上争执,会出于什么原因?
好奇心害死猫,可能还会害死萩原研二。但他还是忍不住轻手轻脚地挪向了那扇年久失修的破门,一点点交谈的残音泄露出来:
“火灾……活着……我的责任……到此为止了。”
这是那个公安的声音,不容置疑,摇摆不定的人想必早就顺从了他的决定。
然而萩原研二不甚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压抑,却满是属于神宫寺集的情绪化:“做梦!组织……泥惨会……已经十八年……”
场面一下子似乎静止了。
萩原研二所能听到最清楚的一句话是神宫寺集平静的宣告:“我们需要牺牲,也必须要有牺牲,人都是会死的,谁去都一样。”
这句话说得宛若冰海下的激流万丈,敏锐的警校生听出了比公安更残忍的决意。
第二次停顿并不长,但足以让偷听者反应过来他们的交谈即将结束,萩原研二立刻蹑手蹑脚地溜下了楼梯,走下一层后立马开始狂奔。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鬼迷心窍,那里的气场简直僵硬到窒息,放条金鱼进去都能凝固在半空。
“萩!你跑哪里去了,班长快要被气死了。”罪魁祸首抓着扫帚把他从半路截下来,风风火火地抓着他就跑,“快点,早点打扫完回去我还要赶报告!”
萩原研二转身时下意识扯了个笑出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鬼冢教官要的悔过书你终于打算写了?是不是他拿实验课名额威胁你?”
“不是,明明是我在找你!”他突然反应过来,抬手就是一个暴栗,“你才是,跑到哪里去了,我可是奉命出来。”所以被骂的绝对不是我!
“有人过来问路,我怎么讲都听不懂,所以直接带他去教官室了。”松田阵平扛着扫帚跑得飞快,毫无逃了扫除惹事的自觉,“班长不会因为这个骂我的哈哈——”
“松田阵平!”
熟悉的咆哮远远地传来,伊达航拎着两把扫帚缓缓地逼近,忽然露出一抹狞笑,“好巧啊,研二,你也在啊——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呢。”
“大扫除都结束了,知道吗?”
两个人刚刚知道,两个人抱头鼠窜。
***
后来他在晚饭的餐桌上主动提起了那个人,那时他们五个人已经混成一团:“有人知道那个隔壁班那个神宫寺集吗?”
“你怎么也在问,景光上上周才刚问过。”降谷零懒懒地抬起眼皮,“你也对他感兴趣?”
“什么叫感兴趣——等等,什么叫也?”萩原研二大声叫屈,突然发现了关键,“景光和他很熟?好家伙,平常没看出来啊。”
诸伏景光耸了耸肩,往碟子里又倒了点酱油:“我们的确是朋友,不过他很忙的,放假的时候我们回家或者出去玩,他还要去打工。”
“我记得,警校不是有补贴吗……”伊达航努力回忆好几个月前发下来的那一大本守则和说明,曾经他也吐槽过是一本废纸的东西,“难道我记错了?”
“放心吧班长,你排名第二的记忆力还是很靠谱的。”诸伏景光低头搅了搅酱料,“只不过补贴是不够的。他孤儿院出身,家底为零,而且还从孤儿院里认了个弟弟,那个孩子还在上高中,成绩很好的样子,马上也要考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