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那你呢。”他忽然出声,“你的未来,你想过吗?”
  不是梅卡尼科亚,不是鹤见真,作为十八岁高中生的池青,你想过未来如何生活吗,想过除了鲜血、硝烟和死亡外的生活,想过既不杀人也不被杀的生活,想过不再颠沛流离可以一觉睡到天亮的生活,想过真正属于人的那种生活吗?
  池青不需要说话,因为真正的话,用他们的眼睛说尽。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他熄掉手机,“乌丸莲耶还没死呢。”
  “我的经验是,要杀的人是杀不完的。”鹤见业放低了声音,低到仿佛被空气消灭,“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会活着,而我们是人,不能只是活着。”
  “你的话太多了。”少年皱起眉头,鹤见业不应该有那么多话,他是组织的人形兵器,话语只对固定的人开放,但那也不会多。他从不知道,鹤见业还会有关心他人这一面。尽管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只是不同世界线的同一人。
  “因为我活过来了。”
  扎着高马尾的男人抚上自己腕间的脉搏,那里空无一物。
  活过来的是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宿海集很多都不跟零说是因为知道了就会牵扯进很多破事。但零要是主动追问的话他会选择性地说一点(被动型情报库),本文因为剧情大魔改新一和赤井反而比较熟,零和柯南是真的不熟,其实我个人觉得最好也不要和公安牵扯太多,工藤新一无法放弃一些去拯救另一些,他只想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全救
  *鹤见业的身体在被死亡后是数据捏造的非人类。但因为正常人的影响(如工藤)以及本体在旁边世界线是稳定的,「心」奇迹般诞生了
  第170章 乌丸剿灭之战02
  ◎生日礼物是组织覆灭怎么样◎
  池青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
  无法理解的东西,计算不出的概率。但奇迹就是这样的东西,他一把攥住那截毫无生命迹象的手腕,鹤见业平静地任他检查。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笑话,活着的人不存在心,死去的人拥有了灵魂,是谁想出来的离奇戏剧?
  有什么脱离了掌控。属于梅卡尼科亚的部分在震颤,精妙的规划里,这是不被观测的结果,他的计划牵扯到太多的生命和死亡,任何失误都不应该被允许……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陷入了凝滞。
  ——不可把控的事件。
  ——是否需要修正?
  一道铃声忽然打破了寂静,也让池青暂时摁下梅卡尼科亚的绝对理智,率先放弃对峙,滑开接通看了眼号码,是工藤新一:“什么事?”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语气瞬间焦虑了起来:“等等,你那边出事了吗?你没上成飞机?那黄昏别馆的事怎么办,我来负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池青这种毫无感情的声音,生硬得像刚出厂的人工智能。
  “我没事。”不甚熟悉的少年音自然而然地转换过来,生动得仿佛恨不得仰天长叹,“但是你能不能别把我当核武器对待啊?我真的没有走到哪里都出事!还有你打过来到底想干什么来着?”
  “啊,就是黄昏别馆和boss的事。”工藤新一没说你听起来可真像掩饰,“这个线路fbi保证会加密,应该没问题吧。”
  “没关系,我早就叫幽给你的号码单独加密过了。”池青的声音很轻,话筒外偶尔传来同行乘客的闲聊,“至于乌丸莲耶的事,你是想先问我怎么知道乌丸莲耶会在那里,还是先问在那里之后我们要怎么干?”
  “我两个都问。”名侦探当然不会被话术的隐形强制二选一骗到。他正坐在机场候机厅的贵宾室里,窗外灯火闪亮如白昼,不同于池青的易容加新干线,他走得光明正大,从成田机场直接转飞长野县的松本机场……如果放在过去,工藤新一的消息早就送上组织的案头了。
  那只乌鸦,原来真的到了濒死的时候。
  池青往空调风口底下凑了凑,冷风一瞬间醒神:“黄昏别馆是乌丸莲耶的老宅,准确的来说,那是乌丸家的祖宅。只不过等乌丸莲耶成为家主后被彻底翻修了,附近的山头只要仔细调查过,它们的实际所有权也属于乌丸家——所以对乌丸莲耶来说,那里既有纪念意义,也很安全。”当然根本性的证据是赤井务武的冒险和后续的种种亲身探查,时间掩埋了太多,表面上,那里只是被乌丸家废弃的老房子。
  “最大也是最后的记忆储存中心,就在黄昏别馆。”
  他似乎听到了命运的钟声摆荡。
  “克隆人……”工藤新一凝视着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我们站在蜘蛛的网上,他绝对会比我们想象得更疯狂,你的保险措施是什么?”
  “这就是秘密了。”池青坚持贯彻保密主义,曝光手段只会给自己找麻烦,他又不能明说明石龙吾和鹤见业都已经潜伏到了附近,“你只需要做一个侦探该做的事,当我们的钥匙,解开乌丸莲耶藏身的机密,各司其职,分工明确——接下来的逮捕和清算就交给那群大人吧。”
  “别太紧张,名侦探。”列车扎进密林,浓郁的黑暗里,他这么保证,“我们已经熬过了长夜,现在只需要等待太阳升起。”
  我可以相信他吗。工藤新一独自一人坐在光明里,思考。结果不出所料。
  ——我当然信任着我的朋友。
  “就算你这么说——”少年突然意识到什么,“今天是不是七月十一?”
  那明天就是七月十二,池青的生日。然而明晚他们会在黄昏别馆相聚,没时间办一场朋友间的生日晚宴,白天也不可能有放松的时间,准备资料,研究路线,无数人的工作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但不妨碍他现在预祝一声:“生日快乐,池君。”
  兰在东大里过得很开心,灰原在某个小岛上做喜欢的研究,阿笠博士还是老样子——但他们都无法接触到池青,曾经的聚会后或许只有他知道,只有他记得,只有他会说这句话。收不到这句话的话,谁知道后天的太阳升起时,没说的人和听不到的人会不会感到后悔。他已经犯下了足够多的错误,尝过了遗憾又遗憾的滋味。
  “啊?”池青听上去茫然了一瞬,几乎恍然大悟,“啊,生日,是出生日期——抱歉,我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自己都没打算记。”鹤见业在旁边拍了拍他,有样学样地比了个生日快乐的口型,完全没体会到池青正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人性而头疼。
  “你这家伙的常识还不如我。”被毛利兰抱怨过无数遍的名侦探吐槽,“这时候该说的是谢谢吧,说什么抱歉啊。”
  “我知道了。”毫无诚意的敷衍,池青强行转换了这个不擅长应付的话题,“我之前匿名和阿笠博士下了单,是一些小道具,明天大概会寄到给你定的酒店,记得签收。还有,明天要在酒店碰头,暗号发给你的邮件里有。”
  工藤新一以彼之道还其之身:“我知道了——”
  明晚可能即为决战,临近重要关节后,要叮嘱的事多得很,工藤新一耐着性子把池青提到的细节都记到随身的记事本上,忽然又开了口:“其实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池君——你,到底为什么会愿意去和组织为敌?”
  这个问题来得有点晚了,但或许还不算迟到。这不是什么游戏,这是生与死的边界,从前在燃烧的加尼叶歌剧院废墟前,他以为池青是个宁愿踏入黑暗的复仇者。然而,没有哪个复仇者能从未展现过对组织罪恶的痛恨,甚至和前组织成员和平共处。
  他仿佛只是心血来潮,于是决定毁灭组织。
  但他取得了成功。
  “为什么?”略微低哑的少年音干脆果决地反问,“需要什么为什么吗?”
  当然是因为有人求助,有人受苦,有人祈祷着希望如此,有人悲鸣着想要得救,有无数个声音呐喊着正义,可正义步履蹒跚,迟迟不能降临。于是很多很好的人倒在了黑夜里,第二天没有太阳为他们升起。
  你曾说过的吧,不愿黑暗死于黑暗。
  所以我回应了他们的愿望。我回应了你们的愿望。
  这个愿望已经燃烧许久,以时间和生命为柴薪。无数架飞机抵达日本,无数艘船从港口启航,无数扇车门开启又合拢,步履匆匆,办公室里遗书被写下,灯火沿着线路奔向长野和东京。除了工藤新一,除了他,还有更多的人在前仆后继,更多的人在舍生忘死,将会有谁都不知道的牺牲,但无人在意。
  能决定组织死亡的,从来不是池青。
  ***
  夜色里,被无数人心心念念的黄昏别馆迎来了久违的访客。
  一级级阶梯踏上,庞大的庄园逐渐显现,吱嘎,尘封多年的大门被推开,华丽的内饰被月光点亮一角,琴酒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闻到灰尘的腐朽味道。这里比他想象的整洁,完全不是所谓的废弃多年无人问津的老宅。和外表的灰暗相比,内在仿佛随时等待着被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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