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接着说。”对于他的辩白夏洛克不予置评。
“我回家后把它放进保险柜里,但是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昨天早上,我想去确认一下时,发现...发现皇冠被扯坏了!”
霍华德显然心惊胆战,他带着痛苦的神情闭上眼,不愿意去回想,“整个皇冠的右侧支架变形,更可怕的是有三颗绿玉不翼而飞!如果不把这绿玉找回来,我的职业生涯也会随之葬送!你一定要帮我!”
我看不止作为银行家的职业生涯,洛夏一直在不动声色的剖析霍华德,这个人刚从苏格兰场出来。而其中一个画面便是一位二十来岁年轻人戴着手铐,坐在拘留所的椅子上,随之而来的另一个画面,是年轻人与眼前的委托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其乐融融,像一家人。
父子。血缘是最简单粗暴的联系。
“听起来是个麻烦案子,”夏洛克咂咂嘴,“我猜你是想找回绿玉,但是遗憾的是无论是谁拿了宝石,你都无法起诉那个人。因为一旦公诉,此事会瞬间发酵为丑闻,到时候倒霉的就不只有你一个人。只能私了,我们的手都被绑住了。”
“你怎么看?”
洛夏没反应过来,她专心致志地试图看到更多的东西。
夏洛克不爽于自己不再是焦点,洛夏应该时刻关注自己,夏洛克已经把这条打在横幅上贴在记忆宫殿的墙上。
“请别再盯着我的委托人发呆了,虽然他是个鳏夫,但他有一个儿子和一个收养的女儿,年龄都和你差不多大,我想你们没有任何可能。”
“显而易见,感谢你的震惊。”夏洛克懒得看霍华德,用琴弓指向洛夏,“你怎么看。”
“也许你该接下来?”洛夏用掌心抵住弓的前端,“把这玩意从我脸上拿开。”
“不在你脸上,在我手里。”
“无论你手上是什么,从我脸上拿开。”
“福尔摩斯先生。”这是委托人。
“ok,我接了。”夏洛克撑着沙发坐起,“准备一下,我们去他家里看看。”
“我们?”夏洛克不常要求人陪同办案。
“你对宝石很有研究吧。上周还克里斯蒂拍卖行的首席珠宝鉴赏师喝下午茶。”
“行吧。”洛夏不知道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不介意我们坐您的车去您家看看吧,霍华德先生。”
低调的黑色轿车在街道穿梭,夏洛克和洛夏坐在后排,风从车窗灌进来,洛夏没带围巾。
“在到之前,你没什么要跟我们说的吗?”夏洛克摇上车窗,对坐在副驾驶的霍华德发问,“我苏格兰场的朋友说他们已经逮捕了一位嫌疑人,但他没跟我进一步透露。”
霍华德紧绷了一瞬,而后又自暴自弃地垮在座椅上。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
“是我的儿子,亚瑟·霍华德。”
老霍华德自妻子去世后,格外宠爱自己的独子亚瑟,甚至有些过分溺爱了——据他自己说,他的儿子在俱乐部挥金如土,整日同一帮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老霍华德甚至不敢让他经手大笔款项,他经常忧愁于自己的家业将无人继承。但故事常常在这里发生转折,一位女性的出现,改变了亚瑟,爱情令浪子回头,怀揣着对这位女性的爱,亚瑟痛改前非,开始脚踏实地做事,一开始老霍华德只给他一些很小的生意。但亚瑟丝毫不在乎,干每一桩都尽心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老霍华德相信,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尽管那些俱乐部里的富家子弟依然隔三岔五地找上门了,亚瑟也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会在家里接待他们,但这相较于先前已经好了太多。
直到昨天,那个装着皇冠的保险柜是密码指纹双层加密,而记录显示,亚瑟的指纹两次打开了它,一次拿出来一次放进去,然后皇冠上就少了三块绿玉。
而且他确实也知道密码。
像是板上钉钉。老霍华德恳求亚瑟拿出绿玉,他便不追究。但亚瑟始终沉默,沉默并不能阻止苏格兰场逮捕他。
这位银行家同时失去了皇冠,名誉和自己的儿子。
另外,这个不算好的故事中,还有一位女主角,亚瑟爱上的女性,这位女性坚持亚瑟是无辜的。
她的名字叫玛丽亚·霍华德,是老霍华德死去的兄长的女儿,是他的侄女,也是亚瑟的堂妹。
◎最新评论:
【兄妹相爱是什么白人特色故事吗】
第十八章
◎绿玉皇冠案: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
昨夜下雪,霍华德宅笼罩在一片素白下。
“这是个好现象。”夏洛克打开车门,“脚印会很明显。”
“你是说外来人员作案?”洛夏跟在他后面。
“还不知道。”
霍华德领着他们下了一段旋转楼梯,过了一道用特制磁卡刷开的关卡,在一扇高约十二三英尺的铁门前停下。
“六位密码——最先按的数字油脂会残留最多,下次记得戴手套。”
滴滴,霍华德输完密码后,铁门应声打开。
洛夏见过很多珍贵的藏品,公家的,私人的都有,霍华德确实是个名画发烧友,雷阿诺、莫奈、克利姆特,这些画随便拿一幅出去都应当成为一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不包括那副《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那是赝品。
希望夏洛克看不出来,否则霍华德又要横增一笔损失,洛夏环视着霍华德的藏宝库,墙体镶嵌得严丝合缝,保守估计钢板有十五六厘米厚,外层浇筑水泥。
这个巨大的保险库的四壁环绕着一众名画,库内有精美的雕花木架,上面陈列着宝石、手稿。
历史底蕴深厚的物件总会承载着与这个世界更紧密的联系。
那顶皇冠在一个靠墙的巨大保险柜里,夏洛克和洛夏自觉地站在一米外,等霍华德输入密码。电子密码锁,十三位数高位密码,加上需要指纹,这些几乎可以完全排除外人作案了。难怪苏格兰场会直接逮捕亚瑟·霍华德。
“霍华德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夏洛克冷冽的声音打断了洛夏的沉思,“你能试试掰一下它吗?”
“你说什么?”
“你看,这个角和缺失的那一块对称,你能试着用力掰一下它吗?”
“...”
“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敢再去碰它!”霍华德往后跳开,像怕夏洛克逼他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夏洛克翻了个白眼,“好吧,我来。”
他用尽全力掰皇冠,持续十几秒后未果,皇冠很坚固,没有一点变形。
“我感觉它似乎有点松动,但我掰不动它。”
“这能说明什么?”霍华德心惊肉跳。
“说明要造成这样的破损可不容易。”夏洛克把皇冠放回保险柜,“现在,我们上去看看你家里的其他情况。”
只有洛夏跟着霍华德到了会客厅,夏洛克说要去房子周围转转。虽然苏格兰场早就对周边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希望他们没有把证据破坏得一干二净。”夏洛克如是说。
“请放心,夏洛克会帮到您的。”洛夏放下茶杯,安慰明显食不知味的霍华德,“他非常优秀。”
谈话间,一位年轻女性过来了。她有一头铂金色的长发,身材修长,举止优雅。但双眼因为哭泣红肿,眼下有盖不住的乌青,她的嘴唇毫无血色,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客人面前。对于一位淑女而言是很不常见的。
奇异的是,尽管这人十分憔悴,且一眼就看得出饱受痛苦。但她步履稳健,两肩挺括,显然拥有强大自制力。洛夏认为她远比看上去要坚强。
“玛丽亚。”霍华德叫出来人的名字,这是她的养女。
“父亲,”玛丽亚越过洛夏来到霍华德身边,“亚瑟怎么样了?他能回家吗?”
“只要他拿出绿玉我自然会让他回家。”
“父亲,您不会真的觉得是亚瑟?我们都知道他不会干这种事的!”玛丽亚手臂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我相信他,您也要相信他!”
“我也想,玛丽亚!”霍华德的精神走在崩溃的边缘,“但这件事事关重大,牵涉到的人也不是你能想象的!我当然想证明亚瑟是无辜的,但真相摆在那里。如果不能找回不见的绿玉,不只是他,我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您打算怎么办?亚瑟他说什么了吗?”玛丽亚小心翼翼地问,像是期待什么。
“他没有,我也不指望他了。”霍华德摆手,“我请了一位侦探来。”
玛丽亚这才转向洛夏,她走近几步,暗暗打量洛夏,“您就是家父说的侦探。”
“不是,夏...福尔摩斯先生去实地勘察了,我是...他的助理,洛夏奥莱特。您好,玛丽亚小姐。”洛夏转着杯把,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您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吗?为了亚瑟的清白。”
“任何能有帮助的,都请尽管问。”
“昨天夜里,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