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童博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太清楚。
乔幽扭头,才发现玻璃门在她进来后自动合拢,把童博关在了玻璃门外面外面。
玻璃门门打不开了。
不管她从里面,还是童博从外面,都无法推开玻璃门。
这扇门竟然会自动上锁?
是排斥童博吗?还是意外状况?
乔幽安抚急躁的童博,“你在这先等着,我去里面看看房顶有没有裂开的地方,需要怎么加固。”
刚好里应外合。
花房很热,乔幽脱了大氅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朝蔷薇花林深处走去。
既然要加固花房,肯定会有加固花房的工具,以及需要加固的位置。
乔幽细细打量四周。
四周的蔷薇越来越茂密。
直到乔幽身上出现了刺痛感,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蔷薇藤蔓上不仅有密密实实的花朵盛开,还有很多不易察觉的尖刺。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被尖刺刺破血肉的伤,伤口流出的血洇湿衣服,衣服已经变成血色了。
真是奇怪,衣服被血染成了红色,她才察觉到疼痛和不对劲,她的敏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这些蔷薇花有问题。
乔幽为了免受更多伤害,干脆爬在地上匍匐前行,每爬一段,再抬头打量四周。
爬着爬着,她突然发现,地面的土壤颜色不对,和她的衣服一样血红血红。
她的手从其中一株蔷薇花的根茎处摸到了人骨……
不等乔幽惊恐大叫,有个声音先响起。
“人类,真是不自量力啊!”
语气有点高高在上,挺狂,一听就是个异种!
乔幽慢腾腾站起身,双手拨开前面层层叠叠的蔷薇花藤蔓,看到了说话的家伙。
第45章
乔幽此刻站的地方应该是花房中央。
一颗枝干无比粗壮的蔷薇花树拔地而起, 几乎抵在了穹顶之上,花树上,蔷薇花枝蔓垂落下来, 像垂柳在空中轻轻飘晃, 枝蔓上是密密麻麻盛开的蔷薇花。
比花房别处略有不同的是,这棵蔷薇花树上盛开的蔷薇花都是杏色。
不同于五颜六色花团锦簇吸人眼球的蔷薇花。淡淡的杏黄色显得干净温柔。
蔷薇树四周是一片空地, 铺了大理石,有桌子椅子, 还有书架, 桌子上有水杯,有茶壶。
生活痕迹浓郁。
刚刚说话的男人穿着一身板正的白色西装,坐在桌子旁,拿了本书在看。
乔幽一扫眼,恰好看到书皮,写着《异形女王在星际监狱鲨疯了》。
正经书都不是这种名字。
又想到对方是异种, 看这种不正经的书也挺搭。
异种伪装的人,大部分都长得很好看,好看到别具一格。
比方寂灭, 先不提深邃有形的五官,金色头发闪闪的像是马上就能发射出金光。还有被慕容新月称冰的另外一位,头发是灰冰色, 眼珠子也带点灰,五官是很有辨识度的清冷俊美型。
坐在蔷薇树下桌子旁的男人, 他显然也延续了异种的独特审美。
他有一头及腰的长发。
白色的, 像雪。
但乔幽看到他的白发,第一眼就想到了在音像店看过的一部古早《白发魔女》电影。
他的鼻子高挺,眼睛狭长……
如果他没有脸上那道恐怖的刀疤, 也会个非常俊美的人?
是的,他脸上有一道红红的、看起来很深的疤,从他的发际线中间一直朝下,像根直线,延伸在喉头中央,没入他的领结中。
他的这条疤痕有点古怪,特别鲜明,看着就觉着伤口曾经很深。像有把大刀将他劈开成了两半,虽然他把自己拼好了,但刀疤却永远地留在了他的身上。
乔幽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乔幽。
他的目光在乔幽身上扫过,最后在她寸长的头发顶停顿。
乔幽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极为狼狈,毕竟她刚从蔷薇丛林中爬出来,衣服被血迹染红,又蹭了一层又一层的泥泞。
对方估计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人。
既然出现在了花房里,对方想必和管家一样是个npc?
乔幽决定忽略他刚刚的不善言论,和他打招呼,“你好,这几天雪太大了,管家担心花房顶被大雪压塌,委托我来加固花房顶。”
对方在乔幽出现后就保持了沉默,唇紧紧抿成一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对方一直在盯着乔幽,乔幽说话时,他又把目光从乔幽的发顶挪在她的脸上。
之前的视线是打量,现在的视线算是盯着乔幽发呆?
乔幽站起身,本来想拍拍手,一看泥乎乎的双手和干净的大理石地面,放弃了这个念头,鞋子太脏,她干脆站在原地没挪动,望着刀疤白发男继续问,“你经常在花房里吗?能知道花房顶部加固的工具都在哪里放着吗?”
在乔幽以为这人是个聋子异种时,他终于说话,“那边。”
他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花架,花架子上没放花盆,都是一些侍弄花草的工具和花种。
这些工具都很小巧,一看就不是能加固花房顶部的工具。
乔幽困惑地和他确认,“那些工具能加固花房顶?”
“不能。”男人垂下眼,目光落在她脏污的鞋子上,“花种可以。”
乔幽恍然大悟,加固花房不需要工具,而是用花种,蔷薇花的藤蔓可以肆意生长,蔓延到穹顶,就能把花房顶部支撑住,不管有厚的雪也无法把穹顶压塌。
但问题来了,她没有植物系异能,无法短时间内催生花种。
她在这时察觉到了对方落在她鞋子上的目光,“很抱歉踩脏了您的地板,您能帮我把花种拿来吗?”
刀疤白发男颔首。
他前后态度差距有点大,在没见到他之前,听到他那声“不自量力的人类”,乔幽觉着他绝对是只欠揍的异种,已经做好了要打一架的准备。
但现在对方惜字如金,虽然指引了她加固花房的方向,可他又会直咧咧地盯着她身体某些地方发呆。
他的视线虽然没有亵玩之意,但依旧让乔幽觉着冒犯。
乔幽打算在拿到花种后提醒他礼貌看人。
随着刀疤白发男站起身朝花架走去。
“哗啦啦”的铁索声响起。
沉重的铁索在光洁如新的大理石地面被拖拽,发出的声音此刻实在刺耳。
乔幽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这才发现,刀疤白发男的双脚脚踝上套着厚重的铁索。
铁索看着比他的脚踝还要粗。
虽然他的双脚间距离不大,但铁索的长度足足有半米,导致他走动时,铁索在地面拖拽翻滚,发出刺耳声音。
男人大概也察觉到了乔幽的视线,他的脚步顿了顿。
乔幽连忙收回目光。
她忍不住地思索,这个男人,是npc吗,还是被污染物抓进来的异种?
铁索沉重,男人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乔幽甚至后悔指使了他去拿花种。
刀疤白发男走到花架处拿到花种,又微微弯腰,从下一层花架上找到粉色小铲子和粉色小桶。
他歪头,望向乔幽泥泞脏污的鞋子,“那边,有房间可以洗澡。”
乔幽低头看了看身上,脏兮兮的,像在泥地里打过滚。
对方很爱干净,受不了她这么脏。
或许这也是对方时不时盯着她的缘故?
对洁癖者来说,她这副样子的确令人难以忍受。
“谢谢您,我先去洗洗。”乔幽的鞋子踩在纤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落下一个又一个泥泞的印记,她回头瞧了瞧,朝男人歉意道,“等我洗漱干净,会把地板也清理一遍。”
男人没答话,他也在盯着地板上泥泞的脚印子。
乔幽歉意更甚,果然是个洁癖者。
洗澡的房间是单独的,大概因为花房里容易沾染泥土,所以专门辟出一个洗漱间,方便在侍弄完花草后洗漱。
乔幽没脱衣服,打开花洒,从上到下把自己冲了一遍。
又用烘干器把衣服稍稍烘了烘。
还有点潮湿,但不再滴水。
她出门,正要询问男人哪里有拖布或是抹布,好把地面清理清理。
但地面已经干干净净。
男人蹲在最后一个脚印子前,正用抹布一点点擦拭地板。
他脚上的铁索看起来实在刺眼,比他脸上的刀疤还要诡异。
“谢谢,本该我清理才对。”乔幽接过他手里的脏抹布,“我去把抹布洗了。”
洗完抹布,乔幽发现男人站在了花架前,他的手里也拿着桶和铲子。
比粉色那套大了两个号,是黑色的,在花架最上层放置,想来是他常用的工具。
他把粉色小铲和粉色小号桶递给乔幽,“走吧。”
乔幽接过工具,看着粉粉嫩嫩的小桶和铲子,沉默。
这套工具显然是三岁小朋友才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