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现代情感] 《宁无常》作者:晏灵子【完结】
简介:
易休宁回国当天就撞了车。
不仅撞了车,还打了架。
不仅打了架,还进了局子。
开路虎的光头壮汉没占到半点便宜,脸颊上三道血痕直飞眉尾。调解室内,他指着易休宁骂骂咧咧:“老子弄不死你我不姓张!”
前来接机的方玉珩见势不妙,一个电话打给助理:“叫个律师来吧。”
一小时后,警局门口。
方玉珩面带微笑:“实在没想到,严律会亲自过来。”他拍拍易休宁肩膀,“休宁,这位是万恒的严律师,你们应该见过。”
嗯。
见过。
还睡过。
易休宁把玩着墨镜,笑得心不在焉:“大概吧,我记不得了。”
凌晨两点,万恒二十八楼合伙人办公室内。
易休宁双手撑在落地窗上,眼底是城市霓虹、万家灯火。
严靳:“宁宁,是脑子记不得,还是身体记不得?”
*py转正,上位者低头
*双方都有前任,土味狗血,正文没有文案土
*一人称
内容标签:都市 豪门世家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主角视角:易休宁严靳
一句话简介:年龄差,缺点小德
立意:坚持自我。
第1章 楔子我很后悔跟他谈了三个月。
几年前,因为下雨,我在严靳位于尼斯的海滨别墅待了三天。
雨太大蒙了窗,完全看不见海。
我穿他的白衬衫满屋子乱跑,烟不离手,他问我,你是不是很焦虑,我说没有,只是无聊。
听完这个回答,他总会看我两秒,像欲言又止。他总共欲言又止了七八次,临到我走还是什么都没说,大概是我想错了。
我三天瘦了两斤,因为不喜欢吃严靳做的饭。他做的饭就像他这个人的名字,太严谨。我一个人总吃茶泡饭,敷衍就用白开水,认真就往饭里加点鱼肉。
看到桌子上那些白花花的大盘子,我笑他,说他以后做坏事被吊销律师执照,可以考虑去米其林再就业。他说我太看得起他,我说你本来就长了一副什么事都做得完美的模样。
他放下手里的刀叉。刀叉是银制的,是十九世纪的古董,是前女友送他的分手礼物。
我不知道人究竟得做成什么样,才会连分手都收到礼物。反正我的前男友,几乎都恨不得把我丢进池塘。
他放下古董刀叉问我,那作-爱呢,作-爱完美不是好事。我说那你还差得远,我翻折衬衫袖口,把手腕递给他看,上面有他凌晨四点留下的咬痕。
我说:“这方面,你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然后他就笑了,问我真的不吃点他的烤章鱼腿吗?我摇头,我告诉他我不吃饭是学巴黎女人,他说我年纪轻轻不学好,又说我哄他,说他又不是没去过巴黎,没见过巴黎女人。
我说那等雨停你跟我去巴黎看看,从走出机场开始数,看是抽烟的女人多还是吃饭的女人多。
严靳没有再拿起前女友送的银制刀叉,他拿出烟,点燃,抽了两口,我面前散开两重雾,朦朦胧胧,透点青蓝,像那时窗户的颜色。
他拉着我的腕子把我扯到怀里,他说:“明天回学校吧,雨停送你去机场。”
我用掌根撑着他肩膀:“你不跟我去巴黎了?”
他又笑。他笑起来好看,真心实意又假模假式。我看不透,像雾里探花,好危险。
如果他有朝一日成为我的恋人,分手那天,我会猜不出他到底是想把我扔进池塘,还是吊在槐花树上,或者干脆一枪打穿心脏。
当然,我绝不可能送他分手礼物。
他的刀叉足够多,我总感觉这房子里游荡着幽灵,是女人的怨怼、痴念和留恋。
我也不当幽灵。
严靳是我三叔朋友,怎么认识的我不知道。三叔大我一轮,严靳比他出生晚三天。我十五岁第一次见他,长辈让我叫严叔叔,我很自如地喊叔叔,他长得像保养得当的中年人。
五年过去,我长高六厘米,他的身高与皮囊都没变化,那句叔叔我有点叫不出口了。
“你是不是这两天回国?把房子借给我吧。”我看着严靳说,“我再待几天,陈舟一直在找我,他好烦。”
严靳说:“要不躲远些,我带你回国?”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易振国不发话,谁都不敢把我接回去。易振国是我爷爷,也是他的大客户,他要吃我家饭,才不敢主动砸碗。
这种玩笑没品也没意思,我从他腿上站起来,在他前女友买的银勺上熄灭烟头:“我回学校。”
“想好了?”他问。
我说:“陈舟要跟我复合。”
“你要答应吗?”
“不知道。”我说。
我是真不知道,小舟是我历任男朋友里面最可爱最天真最有耐心的一个,但他性子太慢,像水豚,长得蛮帅的一只水豚。
他以为我谈过好多恋爱,总爱拿自己和我身边的男生做比较。比一个能赢,比二个就半斤八两了,比三四五六个,是一定输,所以他总不开心。
我意志不坚定,会受他心情影响,脑袋背后像拽了团膨胀的云,重得要死,所以我跟他提分手。
他说,没有我的世界会一直下雨。他好像非主流年代会在黑色本子上画摩天轮的那种人。我很后悔跟他谈了三个月。
第2章 这位是万恒的严律师。
我回榕城这天太阳很烈。
方玉珩堵在二环,我在出口附近等了半小时,通过玻璃窗朝外看了半小时。
地面车多人多,接客的、送客的,有人脸上在笑,有人脸上在苦笑,还有人泪中带笑。汽车的玻璃折射阳光,把各式各样的笑折射进我眼睛,我把脑袋上的墨镜取下来,架在鼻梁上。
方玉珩的电话打来了,他说:“我到了,你下到地下二层,b区那排黄色出租车后面有个云随想支付的广告立牌,我就停在牌子后面。”
我摘掉墨镜,说:“其实你也不一定要亲自来。”
方玉珩说:“那怎么行,还是要来的。”他说,“要来的。”
我拖着二十八寸行李箱,坐电梯到地下二层,轻而易举找到了那排黄色出租——我正好被它们挡住去路。
我抬头看到了云随想支付的广告立牌,立柱遮住了一辆白色保时捷,方玉珩就在驾驶室里,车窗开了一半,手机屏幕的光照着他的脸。
出租车首尾相连,贯穿地下停车场,像条黄金蟒,又像一列刷黄色油漆的火车。火车隔在我和方玉珩中间,每节“车厢”都贴得紧,暂时没有能插空的地方。
这时,我身后冲出一个抱孩子的大姐,她急吼吼的,对着出租车打手势,示意对方让一让、停一停,她说自己赶时间。
第一辆车装没看见,装没听见,紧贴前车车尾过去了,留下一阵尾气,好难闻。
大姐停了半拍,抓住时机大跨步挺身,趁后车司机走神,贴到间隙中,用一大一小两具肉身,把刷黄色油漆的火车截成两段。
后车司机踩下刹车,探出头大骂:“找死啊!”
怀里的孩子“哇”一声哭了,大姐狠拍引擎盖:“有你死得快!!?”
过往行人趁机挤入间隙,一个接一个,我也在其中。人越来越多,汇成潮流。出租车被人潮逼停,烦躁的滴滴声此起彼伏。
那司机探出头又骂:“都他妈的赶着投胎啊!”
我被他骂乐了,他说得挺对,我就是上赶着投胎,只不过暂时没赶上。
我走到保时捷边上,拉开车门,方玉珩放下手机看我。他好像这时才听到周围噪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吵。”然后笑了笑,对我说:“好久不见。”
他下车,帮我搬行李。我在旁边看他,看得心里欢喜。
方玉珩穿衬衫西裤,衬衫扣子微微敞开,穿亮晶晶的皮鞋,很明显是从公司过来。工作狂把工作放到一旁,特意来给我搬行李,我心里很是滋味。
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他。
我把他赶去副驾,我说:“好久没在国内开车了,你让我上手适应适应。”
从地下驶向地面,我从机场开上高速公路,车里的音乐切换到下一首,年轻的男歌手开始唱英文,声音沙沙的,像糖,薄荷味。
方玉珩爱听的还是那些歌,都是我推荐的。
他太长情了。
他可能也喜欢我。
喜悦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在绕城高速,在距梨山休息站两百米的地方,我被一辆路虎追尾。
我停下车,侧头去看后视镜,一个高壮的光头从路虎上下来,气势汹汹。紧接着,车门外响起敲击声,是光头在锤门,十分用力,整个车子都在震。
我松开安全带,方玉珩按住我,他说:“你别动,我去解决。”
我看着方玉珩从车前绕到左侧,车子不再震动了,辱骂声响起来。我摇下车窗对光头说:“你别吵了,我报警了,等交警来裁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