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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城门之上的辛渡目睹了一切,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与其让人跑了,还不如落到萧不言手里!
  可如今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辛渡在城门之上俯视着被关在城外的萧不言,皮笑肉不笑道:“竟不知萧侯早早来了我们剑南,不知有何贵干啊?”
  萧不言并不想与剑南撕破脸,于是只淡淡道:“来找人。”
  辛渡自然不会以为他说的是来找韦蕴,而是想起了不久前在蜀州见到的那两个小娘子,那两人的来历还是她亲自派人查的,还险些被定安侯府的人发现了。
  如今看来,不是险些,而是确实被发现了。
  辛渡脸色好看了一些:“那萧侯方才是?”
  “用你们想要的人,换我的人。”萧不言厌烦了在墙角下说话,毫不客气地跃上了城门,“那个被带走的女人是谁?”
  辛渡拦下身后对萧不言亮出刀的侍卫,并未说韦蕴的身份,只道:“那可不仅是被带走,而是被不知道哪里的势力先带来又带走的。”
  这两者相差得可大着呢。
  岂止是剑南摸不清这方势力属于哪里,萧不言自己也没查到——上一次没查到来历的还是乌皎与巫婴背后的人。
  萧不言心道,她们最初也是要被送至剑南,那八成可能这批人和她们之身后的人是同一伙。
  她们到底为什么会被送来剑南?
  萧不言再度将这个疑问压回去,继续与辛渡周旋:“辛副使似乎是想让我做个见证。”
  只要他愿意向朝廷证实韦蕴是被有心之人送入剑南而非原本就在剑南,那朝廷就失去了针对剑南的理由。
  辛渡抚掌笑道:“然也。那个人曾是先帝的韦贵妃,萧侯聪慧,想来其中利害无需我再多言了。”
  “好啊。”萧不言道,“把我的人还我,我自会证明。”
  既已做了决断,他便打算堂堂正正将她们二人带走,免得与剑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两位小娘子是自愿留在剑南的,可不是我们强行扣下的。”辛渡道,“强扭的瓜不甜,想来萧侯已经尝过滋味了。不如我们换个条件再谈?”
  萧不言道:“如今该是我对副使提条件,而不是副使同我谈条件。”
  辛渡根本没料到会遇上萧不言,可既然遇上了,她便要尽力与萧不言达成同盟。
  只要与西北结盟了,还管什么韦蕴,管什么皇女,管什么朝廷针不针对剑南,只要刘忠嗣一死,西北和剑南都可以一同选出下一任皇帝了!
  “在朝堂上和一群蠢货共事,不憋屈么?看皇帝这么烂泥扶不上墙,心不累么?”辛渡道,“刘忠嗣眼见活不久了,有些事该早做打算了……”
  半空之上的鹰唳打断了辛渡的话,隐在暗处的田柒与周武齐齐扶额叹了口气。
  又是谁传来的信?
  萧不言很是自若地当着辛渡的面招下信鹰,取出了带有金陵印记的密信。
  在看到信中内容的那一瞬,他的神情变得极其古怪。
  “不急着谈。”萧不言道,“还请副使先看看这封密信。”
  第29章 结同盟 我并非是因想让天下安宁而做这……
  萧不言正坐在剑州州府中喝茶。
  田柒和周武都没料到会是这般走向——君侯应当也没料到,不然方才不会嘱咐他们隐在暗处做好接应,等着封城后再悄悄入剑州。
  坐在萧不言对面的辛渡活像吞了苍蝇:“不是死了,不是命不久矣了,是活得好好的但伤及子嗣了!到底是哪个胎神搞出的这种损招?”
  萧不言也有些头痛。
  其实在知晓剑南并未改天换地之心,只是想立个女帝之后,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剑南。
  一是剑南这方地方实在治理得很不错,他治下的西北更多的是“安全”,在富足和乐这方面却逊于剑南。二是辛随是个聪明人,比刘忠嗣那个愚忠之人顺眼许多,而且还有挑大梁的意愿。
  他甚至已在心中算好,只要这两年内宫中诞下一位皇女,辛随再活到刘忠嗣如今这个年纪,便可将皇女抚养成个颇有资质的储君。到时候即便辛随死了,有辛渡以及西北得用的臣子在,女帝也能顺利即位。
  这期间他甚至不用受什么累,顶多戍一戍边平一下乱,待女帝登基后便可功成身退了。
  在得知韦蕴的消息后,他更觉得剑南顺眼。将韦蕴握在手中后,也无需管那个莫须有的资质如何的皇女,只要辛随自己挑一个十五六的有才干的女郎称是先帝血脉,他顺着扶持上位即可。
  走这条路子则要揪出韦蕴背后是什么人,将这一批人处理掉。
  可现在好了,皇帝生不出孩子了,韦蕴被带走了,韦蕴背后的人还没揪出来!
  这下最好的又成了以前的旧路子——卫觊。
  这人自小和皇帝一起读书,很是有几分帝王心术在,只可惜没主理过地方政务,让人忧心会眼高手低。
  要是他是个女郎,想来剑南会颇为拥护他,可惜他不是。不过他既是宁芳菲的外孙,也算与太女卫有旧情,万一谈一谈后剑南觉得他尚可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帝中了毒,会用毒的乌皎被送到剑南……
  背后之人是想将皇帝中毒与韦蕴之事都扣到剑南身上,让朝廷出兵对付剑南么?他们曾经与太女卫有仇?
  一盏茶饮尽,萧不言也捋顺了思绪,对辛渡道:“此事尚有转圜余地。”
  辛渡已然看出萧不言有与她们结盟的意思,也不假客气:“还请萧侯明示。”
  “乌……”萧不言住了口,换了个更显亲昵的称呼,“皎皎颇会用毒,说不准能解开。”
  他身后的田柒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来压抑内心的澎湃,周武则抢着开口意图将萧不言颇显生涩的称呼掩盖过去:“是啊,我们侯夫人可是连我们君侯都能毒倒的!说不准能解开陛下的毒!”
  辛渡心头微动,而后神情微妙地上下打量了萧不言一遍,用茶盏半遮住了脸。
  “莫非乌小娘子给萧侯下的,也是这种不利于子嗣的毒么?”
  ……
  “你这些日子成日与那个玉容儿相处,可有试探出什么来么?”
  萧景姝正在给辛随研墨,闻言摇了摇头:“与原先查出来的并无差别。”
  端午过后,太女卫将整个剑南翻了一遍,找出了不少有两三分与先帝或是韦蕴容貌相似的人,不过身份来历均可考,并非刻意安排。
  只有一个玉容儿,打眼一看就像韦蕴,而且来历颇为波折。
  她是青楼里的妓女与人珠胎暗结生下来的女儿,打小就在楼里跟着学唱曲儿。六七岁时被个云游的老道士买下来当侍女,跟着他四处流浪,直到四年前老道士生了病急用钱,便将她卖进了如今的思远百戏班子。
  因着以前学过唱曲儿,她颇有几分唱戏的天分,容貌又好,便被班主好好当成了角儿来捧。
  因为当时年纪太小,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待过的青楼是在哪个州哪个县。
  四处云游老道士已经是四年前的事,太女卫查不到踪迹,便又查了班主为何写了《贵妃怨》的新戏与端午那日原本扮疫鬼的乐人为何崴脚。
  前者是因为班主每年都要排一出新戏,照惯例去茶楼听说书找灵感,恰巧听到了说书先生说起韦贵妃。
  后者则是前一日吃多了粽子肚腹不调,在茅厕蹲了太久起身时踩到石头崴了脚,而玉容儿恰好同她要好,可以替代。
  负责查这些的是辛茂。她本就脾气不好,查出这些接二连三的“巧合”后更是气得上火。
  可偏偏这事就是这样恶心人,明明知道时有人刻意安排,却怎么查都是“巧合”!
  辛随道:“你就没有别的猜测么?”
  萧景姝垂下眼睫,缓缓道:“有是有的……这些事都发生在这个戏班子里,若真有人制造这些‘巧合’,嫌疑最大的是班主。”
  老道士那件事暂且不说,《贵妃怨》和崴脚两件事班主都很容易做手脚。
  “是啊,我也怀疑。”辛随叹了口气,“可偏偏这个班主也查不出什么嫌疑来,只能考虑巧合都是戏班子之外的人制造的。”
  可戏班子之外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同样难查得紧。
  萧景姝心道,不,戏班子班主还是有嫌疑的。
  这位班主姓李,并非是剑南本地人,而是十年前来到剑南的。
  十年前是一个颇为巧合的时间。先帝驾崩,除西北外其余地方叛乱初平,在天下大乱中封闭了数年的剑南慢慢开始与外界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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