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两位汉子低声商量了一下,说:“那好吧,麻溜点,我们就在外面守着,要是你们敢动什么歪脑筋,除非不想活了。”
  二人将门关好后,景暄和对青年低声说:“快,快将窗户打开,我们跳窗逃走。”
  “老子才不想出去呢!这里管吃管住,比家里快活多了。”青年懒洋洋地翘了一个二郎腿道:“困了,先睡会儿。”
  “你又发什么神经?”景暄和呵斥他:“小心我再踹你!这瓷碗的碎片可以划开绳子,若没了束缚,我们就有救了。”
  “原来你是故意将瓷碗摔碎的啊!”
  “不然呢?”
  “也罢、也罢。”青年不耐烦地起身,跳到窗边,用头将窗子打开。
  景暄和欠身一看,却惊讶地合不拢嘴。
  放眼望去,房后是一大片湖泊,三面临湖,只有前门一个出口,而那里把守着两名汉子。
  “你会凫水么?”景暄和问。
  青年摇摇头,反问:“你呢?”
  景暄和:“……”
  第19章 遇险被劫(2) 万岁爷失踪了!……
  计划一以失败告终。
  景暄和一鼓作气,道:“等下我就跟他们说你有洁癖,在屋内小解不干净,要其中一人带你到外面去小解。你躲在草丛里,趁其不备,就快点跑吧。”
  青年:“我跑了你怎么办?”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跑掉一个算一个吧。再说我是官,你是民,当官的保护百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青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眸中仿佛冰雪初融。
  景暄和来不及多想,便将地上的瓷片塞给青年一片,要他藏在袖子里,准备好后,便叫两名汉子进门,赔笑着将情况跟他们说了。
  矮胖子道:“真麻烦,算了算了,你出来吧。”他指了指青年。
  青年慢悠悠地起身,一跳一跳地跟在矮胖子后面出去了。
  景暄和心想:等青年跑掉后,两名看门人势必会大怒,到时候她免不得受一顿皮肉之苦,不过挨打后还是要找机会逃跑。
  一会儿,门被打开了,矮胖子在前面走,就在景暄和想着怎么应付他时,青年竟跟在他后面也进来了,他的神态自若,面无表情。
  高瘦子说:“我们就在外面守着,这里三面环湖,对于不会凫水的人,谅他们也跑不了。”
  “等等,”矮胖子走近景暄和,突然拿剑将她手上的绳子割断,道:“我裤腰带散了,正愁没绳子系呢,这少年手坏了,不绑也跑不了。”
  二人说完便出门了,留下一根蜡烛,木门再度被关上,青年跳到景暄和身边坐下。
  景暄和有些薄怒:“不是叫你跑吗?”
  青年:“哎呀,这里可是荒郊野外啊,乌漆墨黑的,我不认得路,再说了,我脚疼,也跑不了多远。”
  “所以就干脆不跑了么?像你这样坐以待毙,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景暄和干脆懒得理他。
  “好巧啊,我老师也是这样说我的。”青年撇嘴道。
  景暄和挑眉:“有你这样懒惰怠慢的学生,你老师肯定被你气死了。”
  “没有,我嫌他太啰嗦,就把他杀了。”
  景暄和:“……”
  说谎话也要有个度好么,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能杀人?
  青年直直地躺在稻草上,说:“太累了,让我先睡一觉。”
  景暄和没理他,青年过了一会儿,翻了个身子,道:“睡不着,这里真没意思。”
  “你再说话,人家嫌你聒噪,脱下臭袜子塞在你嘴里,那就有意思了。”
  青年翻了个白眼,又说:“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叫他们金菩萨和银罗汉呢?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谁都喜欢听好话,若我不这样说,他们怎么会理我们呢。”
  青年来了兴趣:“那你实际想叫他们什么?”
  景暄和想了想:“丑八怪和癞皮狗。”
  两人相视一眼,青年哈哈大笑起来,嘴里念着:“妙哉,妙哉!”
  “我现在担心的是,锦衣卫那些兄弟怎样了,这两伙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同门,可他们保不齐也是来刺杀皇上的,现在我身为锦衣卫总旗,却被抓了,回去免不得要受责罚。”
  青年道:“你放心,皇上没事。”
  “你怎么知道?”
  “那么多人保护他,不缺你一个。”
  景暄和靠在柱子上,手腕已经肿起一大块,疼痛一阵阵传来,景暄和的额头冒出冷汗,却仍在强撑。
  “很疼吗?”青年见她脸色苍白,坐起身问道。
  “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真是一条好汉,你倒是能忍。”青年想了想,说:“要我帮你吗?”
  景暄和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别别别,人情谈不上,我就是怕逃走的时候,你拖累我。”
  “可是……你会复位手腕吗?”
  “以前家里养了些兔子,腿摔断了,就是我治的,想来和人应该差不多。”
  还没等景暄和说话,青年便捏住她的手腕,向前一拉,再用力一拧,景暄和“嘶”了一声,只觉得钻心一疼。
  青年问:“好了么?”
  景暄和点头,疼得说不出话。
  他捡了两根柴火,将她的手腕固定住,又将身上的衣服拉下一截,绑住柴火。
  过了许久,青年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和你有关系么?”
  “喂,我可是你的接骨恩人。”
  “景暄和。”她淡淡道。
  “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景暄和瞧了他一眼,“没兴趣。”
  “不行,你必须问!”
  景暄和被他吵得头疼,“好吧,你叫什么?”
  “就不告诉你!”青年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哈哈,终于被我骗了一回。”
  景暄和:“……”
  她腹诽道:大哥,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青年:“不过,你愿意让我先走,还是很讲义气的,我还以为世上会这样对我的人,只有我哥哥呢。”
  景暄和:“你还有哥哥?”
  “是啊,”青年目光飘向了窗子,道:“我哥哥待我很好的,他相貌好,人品也好,以前我老爹总是偏心哥哥,可我一点都不嫉妒他,因为我觉得哥哥那么优秀,世上所有的宠爱理所应当都是他的。我不喜欢读书,每次考试都不合格,哥哥却帮我在老爹面前求情,免了我好多板子。”
  景暄和:“糟糕,你现在被关在这里,你哥哥该多着急啊。”
  青年的黑眸沉了沉,说:“我哥哥……已经不在了呢。”
  他顿了顿,“小时候,他明明身体很好的,有天却得了重病,病来如山倒,老爹为他找了许多大夫也没有用,有次我去看他,他还笑着对我说,自己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等他病好,我们再来踢一场蹴鞠赛。我说好,我等他。再后来,他们竟说,他病死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青年英俊的脸上有一丝落寞,不同于以往的飞扬跋扈,他的思绪仿佛穿过岁月的尘埃,到达了远处。
  “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我妹妹。”景暄和眼眸微垂,此时窗外隐有蛙声,纸窗上勾勒出月的淡影,细碎的影子投射到窗上,一豆烛光晕黄了暗室。
  景暄和口中的“妹妹”,是她在现代的亲妹妹景暄妍,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颇深。
  “说说呗。”青年看着景暄和的侧颜,眨了眨眼,道。
  “我妹妹和你可是截然不同,她一直都很乖,反倒是我,让父亲担心许多。”
  他们家是建筑世家,父亲很想她们姐妹接他的班,可是景暄和却对这个一点也不感兴趣,反而妹妹最后成为了一个有名的建筑师,去了上海上班,自己却还在老家北方,当一个警察。
  “原来你也是个混世魔王啊?”
  “混世魔王谈不上,离经叛道倒是有的。”
  “那你妹妹呢?”
  景暄和叹息了一声:“长大之后,我们分隔两地,大家都很忙,联系的也越来越少了,我总觉得,自己和她已经不是一类人了。”
  “什么叫不是一类人?简直放屁!”青年的情绪有些激动,“和尚是人,尼姑是人,文武百官是人,当今皇上也是人,既然都是人,又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时常思念哥哥,却怎么都见不到,你的妹妹明明活在世上,起码你还有个念想,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景暄和有些惊讶,却不得不承认:“你这小泼皮,倒挺有见解的。”
  “当然,人不可貌相没听过么?”青年恢复了懒散的神情,“要不这样吧,既然我没了哥哥,你失了妹妹,那么我当你弟弟吧,咱们拜个把子如何?”
  “我可不要一个小泼皮当我弟弟。”景暄和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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