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心中有了抉择便好。”景暄和好像有些心神不宁。
万灵安心想,他本不想让她参与其中,可她却撞到了这件事,难道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景暄和眼中突然有些落寞,牵住他的手,说:“今日我听宫女斓儿说,房嬷嬷死了。”
“那是谁?”万灵安松开手,神色微微敛了一些。
“那是一个偶然的故事,我在斓儿的引领下来到此处,认识了房嬷嬷……”景暄和缓缓说道。
万灵安听着她说话,在听到“黎正”这个名字时,眼神才有了变化。
……
这场宫宴结束后,众人便出宫了。
景暄和上了一辆马车,径直往府邸而去。
一路上都在思考与查库莱的对话,锦衣卫的暗线告诉她,查库莱只出去过一次,带着两个随从,也不知去了哪里,如果真是他绑架了徐夫人,那么这一次出去,一定是去找徐夫人问话的。
对话中,他提到了“树木色彩斑斓,断桥流水迢迢”,顺天府有此景色的地方并不多。
从袖中拿出一顺天府的地图,景暄和细细地端详着,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了一点上。
西郊有一荒废的古驿站,周围便是有断桥和彩树!
难道徐夫人,就在这里?!
***
郊外竹林中。
阿衡匆匆而来,说:“黎先生,宫里传来消息,房嬷嬷,死了。”
黎正本在喝茶,手突然一顿,他背过身去,久久没有说话。
“我与紫禁城唯一的羁绊,也就此斩断了,从此以后,紫禁城再无我挂念的人了。”
“黎先生,请节哀。”阿衡不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是心中有些苦涩。
黎正冷凝着脸,从抽屉拿出一个锦囊,道:“之前在紫禁城,我最讨厌猫了,可是宫中却有很多猫,我虽然厌恶,却做不了任何事情,是房嬷嬷帮我赶走那些猫,不让它们靠近我,还送给我这锦囊,里面装有猫害怕的药草,从此,它们便再也不敢近我的身了。”
这锦囊已经有许多年头,破旧,却装满了他温情的回忆。
“这世上所有的离别,为何,却不能晚一些呢……”他的声音幽长,似乎有些哽咽:“我本在想,若我日后能堂堂正正地回到紫禁城,一定要将她从冷宫中接出来,可是,她却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阿衡一定会找到她,将她好好安葬,定不会让她曝尸荒野。”阿衡调整呼吸道。
“多谢。”
黎正坐在古琴前,开始弹奏,声音凄迷哀婉,是一首魏晋时人流传下来的安魂曲。
月色打在竹子上,落下了斑驳的影子。
天气,好像愈发冷了。
第116章 爱情毒药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
这一夜,景暄和带着人马前往了西郊古驿站。
他们埋伏在周围,果然见那驿站灯火通明,似乎有人看守。
因为事情紧急,手下们都是漏夜前来,景暄和心中感激不已。
却见阿呆脸色似乎有些恹恹的,景暄和问他:“怎么,有心事?”
阿呆摇摇头,“只是太困了而已,明天睡个觉就好了。”
景暄和不疑有他。
她吩咐手下们守在四周,不让任何人出去,自己则是隐蔽在距离驿站最近的地点,不放过里面的一举一动。
驿站的灯火熄灭了,里面的人似乎睡了,可还是有两名卫士守在门口。
景暄和用眼神示意了赵四梁和张二越,他们点头,立即从两边围了上去,一左一右地将两名卫士抹了脖子。
两队人马趴在门边,见里面没了动静,立马破门,动作十分默契,顿时便将驿站中十数人给扣住了。
“别动!”高大虎死死地压住领头那人,那人似乎很是惊奇,嘴里蹦出几句暹罗语。
徐夫人果然被绑在柱子上,她头发凌乱,脸上全是黑灰,早已没了雍容妇人的样子,只剩下满脸的疲惫,嘴里被破布塞住,见是景暄和,简直比像见到了亲人还激动。
景暄和将她口中的破布拿出,替她松了绳子,徐夫人立时便身子一软,差点没力气站起来。
“景大人,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徐夫人哽咽道,泪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她的脸上满是青紫的痕迹,仿佛是被人给扇过巴掌,嘴角还有血迹,狼狈不堪。
她似乎欲言又止,又像是有一大堆话想和景暄和诉说。
景暄和望了下外面,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离开!芃敏很担心您,还好您没有生命危险,快点跟我走吧!”
“好……好!”徐夫人擦了擦眼泪,在景暄和的搀扶下起身。
路口处是他们的马匹,景暄和将徐夫人扶上了她的白马,自己也上了马,挥鞭而去。
众人回到北镇抚司,一颗心才安定了下来。
“兄弟们辛苦了!快回家歇息吧。”景暄和微笑道。
张二越笑了笑,说:“这算什么,我们以前办案子还通宵过三天三夜呢,明天我们还是去河边村探查,最近那儿很热闹,可疑的人也愈发多了。”
“多谢!”
景暄和将徐夫人搀扶到了厅中,让她坐到红木椅子上,说:“现在安全了,徐夫人,您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吧。”
徐夫人似乎还是惊魂未定,身子不住地颤抖。
景暄和给徐夫人披上了一件外衣,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清茶冒着热气,她捧着茶杯,眼神像失去了焦距一般。
这时,门口似乎有人过来了,徐夫人被声音吸引望了过去,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
徐芃敏踏入门时,看到自己的母亲,不禁捂住嘴,喜极而泣。
“娘亲!吓死我了,这些天你到底去哪里了!”她脚步虚浮,几乎是用尽力气才来到母亲的身边。
这些天她辗转难眠,今日好不容易睡下,却有人来状元府敲门,很是急促的样子。
来人是阿呆,景暄和派他去接徐芃敏过来,她的想法是,有了女儿在身边,徐夫人应该会更容易放下防备,说出真相。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好一会儿才止住哭泣。
徐芃敏拿出手绢,擦干母亲脸上的眼泪,也擦掉了那些灰尘。
“你父亲怎样了,我走后,徐家有没有出什么事?”徐夫人似乎有不详的预感,这些天眼皮一直在跳,心中也慌慌的。
徐芃敏垂下头没有说话,咬了咬嘴唇,实在不知怎么和母亲说。
“景大人,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徐夫人眼中带着焦虑。
“您失踪后不久,徐大人竟被东厂诬陷,下了大狱,如今在东厂牢狱中,情况不明。”
“你说什么……”徐夫人想起身,脑子却有些晕,跌坐到了椅子上,她突然咳嗽了起来,“怎么可能……这怎么会……”
“魏福忠借口调查您失踪,要去徐家搜索线索,谁知竟在佛堂中发现了徐学士贪污的账本,便以此为借口,将他打入了大牢……”景暄和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是她知道,隐瞒并不能让事情变好,现在要做的,是如实相告。
“我为了不让家人陷入险境,才主动去找查库莱的,谁知,却被魏福忠钻了空子!”
徐夫人悲愤交加,一颗心好似被油煎过一般。
徐芃敏抓住她的手说:“娘亲,这些天是景姐姐安慰我,除了她,顺天府的贵女们都躲着我,我也体会到了人情冷暖,明白了谁对我才是真心的!娘亲,你有什么话,一定要对景姐姐说,她会帮助我们的。”
徐夫人擦了擦泪,终于开口了。
她对着景暄和说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暹罗猫的事情,才顺藤摸瓜地找到了我。”
景暄和说:“我与芃敏殊途同归,是她发现了神仙爷娃娃上的暹罗猫图案,我们才推测出是暹罗王子绑架了您。”
徐夫人似乎有些怅然:“我隐藏了这么长时间,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放过我。”她的声音苦涩,带着一丝难解的忧郁。
“您口中的‘他们’,是指暹罗王室么?”
她颔首道:“正是,其实,我并不是中原人,景大人也许知道了吧。”
徐芃敏双眼瞪大,似乎难以相信,不禁退后了几步。
徐夫人叹息道:“我来大明,纯属偶然,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我感到恐惧,便逃出了暹罗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