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丝竹管弦之下,透着一阵冬日的凉意。
第168章 镜中之人 镜中有个人影,但她看不清他……
翌日。
房间大门紧锁,密不透风,景暄和负着手在门外踱步,时不时地注意里面的动静。
突然,妇人大叫了一声,好像承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她的声音凄凉,无助地哀嚎了几声,让人心惊胆颤。
终于,整个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万籁寂静,反而让人心中愈加焦急,不知房间里面进展如何。
木门终于被推开,景暄和连忙迈步到了门边。
庄志兴从楚九儿房间出来,景暄和赶忙问道:“庄大夫,里面怎么样了?楚九儿的意识已经恢复了吗?”
“她已经服了药睡过去了,想必一个时辰后便可看到效果了。只是她之前中毒太深,已经损了经脉,就算恢复意识,也不能和正常人完全一样了。”
顿了顿,又道:“还是要谢谢你身边的那位小兄弟,若不是他托人找到了忘忧花,楚九儿恐怕凶多吉少了。”
景暄和笑了笑,“阿呆这次立了大功,我定会好好奖励他。”
庄大夫微微一笑,“景大人自然有分寸,老夫看到大人能成为今天的模样,心中十分欣慰,想必于兄……,不,那位大人知道了,也会以你为荣的。”
“还有一事,我想问问庄大夫。”景暄和突然想起来刚才的发现,徐徐说道。
“请尽管问,只要老夫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他由衷地沉声说道。
***
送走了庄大夫,景暄和却没找到阿呆,她问过路的一位小旗道:“你知道阿呆去哪里了吗?”
小旗说:“哦,我好像在后面的马厩中看到过他,一般在这个时候,他都会去帮景大人喂马的!”
“他之前……一直都帮我喂那白马流星吗?”
小旗点点头,也不否认,“是啊,我已经看过他喂那白马很多次了,景大人,该说不说,阿呆还是挺勤快的呢。”
“多谢你。”景暄和心中有些惊讶,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阿呆已经默默地帮了她许多忙。
景暄和转过几个回廊,便来到了后院的马厩。
冬天的阳光洒在院中的草地上,草已经渐渐的枯黄,不复春日的翠绿,但有了这阳光,也不似想象中的死寂。
阿呆正拿着一把木刷子,蘸了水,给那白马洗澡,流星好像很享受一般,打了几个喷嚏,还用头蹭了蹭阿呆。
他将袖子高高挽起,穿了一身深青色的曳撒,此刻嘴角上扬,摸了摸流星的脑袋。
“阿呆,你怎么在这里?”景暄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马厩不是有专门的马夫喂马吗?你怎么还做这些事情呢?”
他身形一凝,转过头来,“流星十分顽皮,若是寻常的人喂它,它不光不吃,还总是踢人家,所以马夫们都对它避之不及,说流星野性难驯,不想理会它。”
他继续道:“有次我经过马厩,看到几个马夫又在议论,便问他们发生了何事,他们将这件事对我说了。谁知这时,流星好像发狂了,从马厩中冲了出来。”
“竟有此事?”
“我正好站在它跟前,就在大家以为我会被流星飞踹时,谁知流星却扬起马蹄,突然停在了我面前,还低下头,做出温驯的模样。
也许,它是认得我,知道我与你经常一起办案,所以才安静了下来。从那以后开始,我便经常给它来洗澡,和它也更加熟稔了。”
景暄和拍了拍流星的头,“你这马儿,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流星似乎听得懂人话,只是委屈地瞧了瞧景暄和一眼,兀自低下头吃草去了。
阿呆问她:“老大,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前厅看着楚九儿吗?”
“庄大夫说她已经无大碍了,只是伤了经脉,还需要休息。听小旗说你在这里,我便来看看。对了,今天早上的忘忧花谢谢你了,庄大夫说很有用。”
“有用就好,我也只是从朋友手里拿来的,没费多大的工夫。”他温声道。
“你想要什么奖励?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也应该考虑自己的前程了。如今锦衣卫中空了些位置出来,可那些职位全在南京应天府,那里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去应天府历练几年,一定能有更好的前程。”
“老大,你是想赶我走吗?”阿呆的眸子像是被冬雪冰住了一般,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说话。
景暄和不知道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连忙解释道:“怎么会?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又怎么会赶你走呢?虽然大家总叫你‘阿呆’,但是跟你相处久了我才发现,你并不像他们说的那般痴傻,而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只是大家都没注意到你的才干罢了。”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生怕让他多想了。
“老大,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我还是想待在你身边,因为只有你,才是真正为我好,愿意保护我。”他突然抓住景暄和的手臂,“老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景暄和一怔,那好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那是景暄和刚来顺天府衙门报道的第一天,她本想和众捕快打招呼,却见他们围着一个青年,嘴里极尽嬉笑嘲弄之能事。
青年的样子生得极好看,却躲在角落里,任其他捕快嘲笑。
也许是天生的正义感让她看不得别人被欺负,景暄和大喝一声:“住手!”
众捕快回头一看,只见景暄和负着手站在身后。
那时她才刚穿越过来,瘦得可怜,和其他人相比就像一根豆芽菜,他们“嘘”了一声,谁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你们欺负弱小,算什么好汉!”
“喂,新来的,劝你别多管闲事,这呆子傻得要命,捕头将他招进来都是他祖上烧了高香了,他哪还有脸忤逆我们?!”
景暄和将阿呆护在身后,冷声道:“有本事我们比上一比啊,若你输了,就要和他道歉,叫他一声爹!你敢吗?”
“切,有什么不敢,比就比!我们这么些人,还怕你一个新来的?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
“那好,我们就比破案吧!我进来衙门时看到一位大叔钱包被偷了,谁能先抓到小偷,谁就赢了,如何?”
“好,就这么说定了!”众捕快果断地应战,谁也没想到还有输的可能。
……
后来,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景暄和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将小偷捉拿归案了,堪称神速。
捕快们只得红着脸给阿呆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经此一事,景暄和也和阿呆熟了起来,渐渐的,他成了她在大明的第一个朋友。
往事如风,回忆毕竟是美好的,可是如今,却是另一番情景了。
景暄和今天绑了一条红色的发带,微风拂过,发带随风飘舞,好像舞动的红绸,煞是好看。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只是当我的影子,这样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屈才了……”不知怎的,景暄和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黑,仿佛苍茫雪山上一株浓黑的青松,可景暄和却越来越觉得,这雪山下好像埋藏着什么她看不透的东西。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人的第六感一般,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却像黑夜中的启明星,给人指引。
“如果说,我愿意当你的影子呢?”他突然抬眸,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世上真有一个人愿意当另一个人的影子吗?”景暄和喃喃道。
阿呆却轻笑了一声,“如果是你,那么我愿意。”
我愿意当你的影子,只要能够陪在你的身边。
这句话我从未对别的人说过,哪怕是之前那个出身高贵、呼风唤雨的怀献太子。
景暄和一怔,也许真的人各有志吧。
她揉了揉鼻子,“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也对,你的父亲母亲还在顺天府,你在这里,也好照顾他们一些。”
阿呆点了点头。
“不说这些了,对了,你还记得上次给那红衣女人验尸吗?现在已经肯定,那个人就是楚八子。
上次得出的结论是,她是被利刃割伤了颈部而死的,可是我今早又去看了一次,发现她手指甲开始显现青紫色,双脚也变得又红又肿……”
“难道是……”
二人异口同声道:“中毒!”
景暄和说:“没错,有人给楚八子下了毒,本来想等着她毒发身亡,可是她恰巧和人发生了争吵,有另一人用利刃划破了她的脖子!这毒下得很巧妙,需要死后几天才会显现出来。”
“所以说,有两个人都想要楚八子死?”阿呆似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