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麦娜尔似乎长舒了一口气,望向景暄和的目光也愈发欣赏了。
“景大人,孤之所以不想让你卷入其中,就是不想你被那诅咒所误,如果你愿意帮孤查案……”
景暄和莞尔一笑:“暄和自当尽力而为。”
第179章 龟息之法 尸首袖中有一熠熠生辉的红宝……
景暄和吃完午饭后,便抓紧时间准备验尸。
久未露面的茗泉也出现了,他跟在若薇的后面,精神气比之前好很多了。
景暄和对茗泉关切道:“你的身子已经好了吗?若是没好全,不必随我一起,尽管再休息几天。”
茗泉有些感动地说:“多谢景大人关怀,我已经好了,现在和以前一样。大明使臣们这两天在驿馆休息,要我代他们问景大人好呢。”
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烤红薯,景暄和有些讶异:“这是你刚买的吗?”
茗泉:“这是……公子派做饭的厨子给我烤的。”
景暄和“咦”了一声,没想到万灵安还注意到了她的小厮喜欢吃什么。
“公子看我大病初愈,这是爱屋及乌吧,我算是沾景大人的光了!”茗泉眨眨眼说道。
景暄和笑了笑,她穿一身黑色银线的锦衣卫公服,戴着缨络帽,帽边有白色的天鹅绒边缘装饰,衬得整个人利落而清俊。此刻的她骑在白马之上,昂首挺胸,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将黑色的公服也打上了一层金光。
茗泉与若薇同骑一匹马,三人终于来到了王宫附近的一处义庄。
这义庄和中原的也不太一样,墙壁是纯白色的,周围还有形态各异的石膏浮雕,象征着灵魂安歇的所在。
侍卫长阿吉早已等候在义庄前面,他朝景暄和施礼道:“女王陛下派我守在这里,如果景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全力协助。”
“王上有心了。”景暄和微笑道。
他递给景暄和一个哨子,“景大人如果有需要,可随时吹响这哨子,我便会进去。”
景暄和:“那就多谢了!”
麦娜尔还派了两位西域仵作协助他们,这二人朝景暄和恭敬地施了一礼,说他们已经在此等候她许久了。
一人大约五十岁,穿一身褐色长袍,另一人年轻些,是他的徒弟。
徒弟说:“景大人,在您来之前,我们也验了一次尸,只见死者被挖去了眼睛和鼻子,可出血量并不致死,我们还是没有发现他的死因。”
老仵作说:“老夫验尸了三十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奇异的尸首,景大人来看看吧,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掀开白布,阿布都一头红发映入眼帘,他和乌古尔一样来自西域的察合台汗国。
也许是经常在大漠的风沙中行走,他的皮肤有些粗糙,脚底也有许多开裂的伤口。
徒弟说:“对了,我们褪下他的长衫,在他袖子里发现了一颗红宝石,色泽鲜艳,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说着便去拿一个托盘,托盘上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很是惹眼。
老仵作解释道:“这是巴剌思红宝石,美丽而昂贵,像鸽子血一般,又像宝石中燃烧着无法熄灭的烈焰,是我们西域特有的宝贝,只是不知这商人是如何得到成色这么好的红宝石的!”
景暄和接过托盘,吹了一声哨子。
阿吉推门而入,“景大人有何吩咐?”
“能否派人查查这红宝石的出处?看是不是皇宫里面的东西?”
阿吉点头,“我这就派人去查。”
阿吉走后,三人又开始验尸。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景暄和端详了一下他的尸首,说:“乌古尔曾说他们的商队经历了一次大的沙尘暴,众人皆是狼狈不堪,就连乌古尔被我们救回来时,身上都满是砂砾,可阿布都身上却很干净,只有脚底有些沙子,这不符合常理。”
“确实说不过去。”老仵作附和道。
景暄和回忆了一下,“有几个过路人曾在银月泉边见过了阿布都一行,还说他们身上脏兮兮的,狼狈不堪,可现在看来,他却像在哪里洗过澡,还弄干净了衣服。他们没有在银月泉边逗留,自然不是在那里歇息的。”
从银月泉离开后,他们一定又去了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干净的水源,还有食物,能供他们休憩。
那时他们已经有了罗盘,可以辨别方向了,可为什么,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难道是后来又有什么奇遇,却没想到,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时,老仵作的话打断了她的遐思:“景大人,沙漠中的村落本就稀少,路人们牵着骆驼,搭起帐篷便能休整一番了,他们也许又遇到了另一队人马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们的衣服这样干净,老夫还未想到,这片沙漠中有类似的地方,很有可能他们是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景暄和点点头,又仔细检查了他的周身,却发现他的脚底有一个红点,看起来并不显眼。
“或许,问题的关键,便在这红点上面?”景暄和屏气凝神道。
老仵作奇道:“我们刚才并未注意这处,还以为是他天生的红痣。”
这红点的位置在他右脚底的正中心,是涌泉穴的位置。
景暄和与两位仵作仔细检查了那处,发现并没有银针刺入,可那红点颜色呈樱桃色,看起来也不是天生的红痣。
“早就听说西域中有许多奇药,老先生能否想一想,有什么药能造成如此的结果?”景暄和问道。
老仵作沉吟了一下,似是在思考,“老夫的师父传给老夫一本小册子,让我来瞧瞧,上面有没有类似的记载。”
在老仵作查资料的时候,景暄和站在尸首边,冷静道:“我觉得,他是生前被挖眼削鼻的。”
徒弟:“不不不,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老仵作抬头,瞪了他一眼:“阿泽,不许对景大人无礼。”他对景暄和赔笑道:“景大人,我这徒弟心直口快,若是冒犯了大人,还请恕罪。”
阿泽从小就被他收养,他做事仔细,学东西也很快,只有一点让老仵作头疼,就是他十分的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在意他人的眼色,之前没少被人教训,吃了不少亏。
景暄和却摆手道:“不必在乎这些虚礼,验尸本就是需要讨论的过程,我们的目的都是想为死者申冤,找出凶手,如果畏手畏脚地在乎身份之别,岂不是浪费了时间,背离了初心?”
在验尸时,景暄和与人交谈总喜欢单刀直入,这样一是为了省时间,二也是为了就事论事,不被繁文缛节所困扰。
老仵作赞许地望了她一眼,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景暄和对徒弟说:“你叫阿泽是吧,说说你的看法,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徒弟看眼前的女子态度不卑不亢,对她也不由得升出一丝钦佩,大着胆子说:“师父,景大人,这阿布都死前神色自若,身上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似是没有受什么痛苦,想来挖眼削鼻也是凶手在他死后所为。”
对此,景暄和提出了疑议:“可是他脸上身上都有血迹,若是死后受刑,血不会这么多。在人死之后,心脏停止跳动,血液不会像生前那么流动。”
徒弟顿了顿,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又说:“难道他是被人迷晕了,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遭受了酷刑?”
“可这也解释不了他是怎么死的。”景暄和皱眉道,一颗心全扑到了案子上,“我们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致命的伤口,想来实在是奇怪。”
老仵作的小册子突然翻到了一页,他瞳孔放大,说:“难道是……龟息之法?”
“归西?什么东西归西了?”徒弟疑惑地发问。
老仵作有些好笑地睨了徒弟一眼,“是龟息,乌龟的‘龟’,休息的‘息’。”
景暄和突然想起万灵安之前给过于恺之一枚假死药,便说:“我们中原也有类似的神药呢,不知是不是一种。”
老仵作道:“这是古西域的秘法,和你们中原的有所不同。中原只用吃一粒丹药便可,但只能管最多三个时辰,人便会转醒,这龟息丹却可管三天三夜,只是如果三天内不吃解药,便会暴毙而亡。”
景暄和恍然大悟,那人用了龟息之法,假装死去,却没有被喂解药,还被人剜去了眼睛鼻子。
“老先生,您可知这龟息丹在哪里能获得呢?”
老仵作目光一凛,“在魔鬼城的西南侧有一条乌孙河,每逢十五,在河的两岸便会有沙漠集市,在那里有一个摊子,常年受到供奉,那女子说自己是神庙圣女娘娘的使者,有通天遁地之术,大家对她顶礼膜拜,好不尊崇,想必她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而明天,便是本月的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