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先去洗澡!”阿波罗尼娅落荒而逃。
  半小时后,她神清气爽地走进餐厅,巫师袍的样式跟麻瓜风衣几乎没有区别,脚上的龙皮靴也是。
  “再见我的朋友,走之前记得向泡泡道谢。”她轻快地挥了挥手,径直越过餐桌,走向主座背后的壁炉,“现在我得去上班了。”
  斯内普将将喝完那碗奇异的粥,冷不丁道:”黑魔王昨晚去了魔法部。”
  阿波罗尼娅一个趔趄,好像平整的地毯上忽然凭空多出个褶子。
  她回头瞪视着他,瞠目结舌地,半天才来上一句:“这不可能!黑魔王不召我也就算了,穆迪怎么会——”
  斯内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是凤凰社?”她恍然,连珠炮一样越问越快,“邓布利多插手了是不是?他决定执行那个计划?那你怎么会在里面?谁伤了你?黑魔王没有召你回去参加复盘吗?”
  斯内普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宽大的袖口滑落下来,露出手臂内侧漆黑标记的阴影。
  “我在魔法部大厅拦住了黑魔王,告诉他下面有凤凰社的埋伏,后来打起来才在混战里受的伤。”
  都走到这一步了,伏地魔不会退的。
  “黑魔王看到你受伤了吗?血有流给他看吗?”
  没人指望伏地魔为他人动容,但越是伤重、越是濒死,就越清白无辜。
  斯内普肯定地点了点头:“黑魔王也受了伤——邓布利多重创了他——我一直奋战在他身边,撤回剑桥才被打发走。”
  说着又嗤笑了一声:”真该让两年前的雷古勒斯看看,昨晚的黑魔王有多狼狈。”
  阿波罗尼娅冷笑道:“你现在还好意思见雷古勒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邓布利多的计划里,你的位置本该是西里斯的。”
  第28章新生(2)
  “正是因为我知道。”斯内普抬了抬下巴。
  “那佩迪鲁呢,佩迪鲁你是怎么安排的?”阿波罗尼娅不急着走了,时间还充裕,“计划里从头到尾没有你,你自然是从凤凰社里知道日期和地点的,但计划里也同样没有他啊?”
  当你横跨了公司的唯二两个核心部门时,老板背着你组建的专业技术团队对你来说就像写在脑海里一样透明。
  “朗曼,那个率先对缄默人使用夺魂咒的天才。”斯内普冷笑,“黑魔王伟大计划的唯一漏洞。”
  相比于贝拉与多洛霍夫这种素质过硬、久经考验的食死徒,朗曼只是个籍籍无名、到处钻营的小人物——钻营都钻不到点子上来,要不是这次特里劳妮赏饭吃,他这辈子都很难在会议室捞着个座儿。
  而当飞上枝头的麻雀回顾他曾经的麻雀朋友时,无论是出于夸耀、怜悯还是什么,都很容易卸下心防。
  “你怎么做的,混淆咒?还是通过大脑?”阿波罗尼娅来了兴致,拖了把椅子骑在上面,引来泡泡不满的轻声咳嗽。
  他们那个黑魔法小组的“摄神取念与大脑封闭术”项目推进到最后,也曾尝试过互相伪造假的记忆片段,不得不说这非常难——与施法者的想象力与承受者的防御力有关。
  再逼真的记忆、再还原的场景,也得对方相信它是真的才行。
  “都不用。”斯内普今天心情好得出奇,嘴角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我进入他的大脑,发现他和许多人聊天吹嘘,还喝了酒。”
  斯内普看到的,伏地魔当然也会看到——也不需要看到更多了,足够了。
  “难道佩迪鲁也是朗曼的酒友?”阿波罗尼娅有点难以置信。
  “他不是,但他的介绍人是——他投诚也需要有人引路,是不是?我花了一些时间打听那个人是谁。”心情很好的斯内普有问必答,“更不巧的是,他们的聚会现场有很多耗子。”
  阿波罗尼娅热烈鼓掌,总算明白斯内普昨晚遭了那么大罪还心情不错的原因了:锅甩给了彼得·佩迪鲁,让西里斯·布莱克毫无发挥余地,自己在黑魔王身前的地位直线飙升。
  一箭三雕,只怕他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阿波罗尼娅问他。
  “送魔药,一个小时后出锅。”斯内普抬头望了望钟,看来是早有准备,“你呢?”
  “上班,然后找个由头早退去格林格拉斯家门口哭。”阿波罗尼娅无奈地摊了摊手,“理论上我得上班才能知道昨晚出事了。”
  本质上他俩干的都是同一件事——表忠心,一个是身负重伤、身残志坚,一个是“虽被疑其犹未悔”。
  “建议你中午再去,你不是贝拉。”斯内普不赞成地摇摇头。
  “贝拉会直接翘班!”阿波罗尼娅抗议。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自魔法部一战后,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走廊上就挂满了食死徒的通缉令——更多的人在战斗中被看到了。
  通缉令上特别标注,请巫师们注意最近负伤的人,特别是切割咒、爆炸咒、钻心咒、有毒魔药带来的魔法伤害,但有所疑,都可以立即联系傲罗。
  日子长了,通缉令也渐渐褪色,毕竟并没有食死徒真的蠢到大闹魔法部还敢去圣芒戈看病的程度。如今取代通缉令挂满圣芒戈各个楼层走廊的是大幅的马尔福家族家徽,丝带上绣着铭文连缀其间,俨然大肆庆贺的模样。
  6月5日,纳西莎·马尔福在圣芒戈生下一个儿子,卢修斯尊重妻子的意愿,以她娘家风格1为长子取名德拉科,马尔福家族有了继承人。
  纳西莎被小报记者拍到在第二天下午离开圣芒戈,第三天早上,开始有马尔福家的亲朋故交陆陆续续收到猫头鹰寄送的请柬——马尔福家的新生儿派对从6月24日开始,一共七天。
  抬头写着“致阿波罗尼娅·格林格拉斯女士”的那封,诚邀她6月30日前往赴宴。
  毕竟明面上他们真的不熟——卢修斯从霍格沃茨毕业的时候,阿波罗尼娅还没有入学。纳西莎倒是晚一年,但七年级的大女孩和一年级的小毛头有什么好说的?
  何况她是傲罗,卢修斯是众所周知“你知道我是,我也知道你知道,但你没证据”的食死徒,穆迪还带着她上门找了好几次碴。这种关系,卢修斯不给她发请帖才是正常的——就算看在同为纯血家族的份上,也应该给科俄斯写信,邀他回国、承诺帮他夺权,而不是请她赴会,哪怕是最后一天。
  这信是直接寄到魔法部的,阿波罗尼娅不得不拎着信去找主任报备,谁知人又不在,她只好去找阿拉斯托·穆迪。
  “你就非去不可吗?”穆迪皱着眉头,一只眼低头看请柬,另一只眼紧盯着她,“装作没看见不就行了?”
  “但是……这是个好机会!”阿波罗尼娅诚恳祈求,“当天人多眼杂,没人顾得上我,我伪装潜行你是知道的!”
  穆迪头疼地看着她,脸上纵横交错的疤都皱成了一团。
  “你不想当首席傲罗了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穆迪指了指主任办公室,“你和布莱克一直有联系,你还去了奥赖恩的葬礼,现在又要去马尔福的派对……和食死徒往来过密,这会对你很不利。”
  老头挠了挠头皮,还想说些什么,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我要是有邓布利多那么能说会道就好了!他一定能说服你!”穆迪恼怒地把请柬扔还给她,“要不要叫丽兹带几个人在外面接应你?”
  “不用不用!”阿波罗尼娅大惊失色,连连摆手,“艾丽斯快要生了吧?弗兰克这几天一直没精打采的,部里本来就缺人手。”
  她出于谨慎自保来报个备,搞得像是要去偷日记本似的。
  1980年,英格兰,威尔特郡,马尔福庄园。
  从庄园两扇对开的大门,到车道两侧齐人高的碧绿灌木丛,再到主建筑物大宅的罗马式廊柱,但凡能够得着的地方,全被家养小精灵布置了白色与粉色的缎带、花结和气球,中间点缀着金银双色的布莱克与马尔福家族的家徽。
  阿波罗尼娅踮起脚尖,望向灌木丛后的勒诺特尔式园林,只见凉亭、喷泉、雕像、岩洞、花树……无一例外。
  格调与高雅暂时抛到一边,马尔福家这几天只怕里里外外都流露着喜获爱子的激动。
  “怎么了,女士?”带路的家养小精灵疑惑地问。
  “没事,我是说,怎么不见多比?”阿波罗尼娅习惯性掏糖,“上一次我来就是他来为我开门的,还有多尔博。”
  小精灵皱了皱眉——尽管他没有眉毛,但嫌弃的情绪是如此明显。
  “多比被主人惩罚了!他做错了事!被罚负责整个派对的清洁工作!”小精灵有些不安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这个错误不会和我有关吧?”阿波罗尼娅随口打趣,又给小精灵剥了块糖,递到嘴边——否则他们总是小心翼翼、感恩戴德地收下、揣兜里,然后供起来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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