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后来我又回到魔法部,查到了波特申请出境的记录,魔法交通司的档案显示他于3月26日通过跨国长途飞路网离开英国。”
阿波罗尼娅无动于衷地说完,这才看向刚才插话的食死徒,“你不是交通司的吗,亚克斯利?如果你能够更用心地为黑魔王服务,或许我们可以早几个月得知波特的下落。”
尴尬的沉默在宴会厅里蔓延,末了,竟然是贝拉冷笑出声:“梅林啊,原来我们在魔法部里还有其他人手?”
好吧,没错,贝拉也是女人。黑魔王嫌弃女孩子没用她能忍,亚克斯利算什么东西?
“很好。”伏地魔赞许地颔首,随便抬了抬手——亚克斯利惨叫起来,带着椅子滚到了地上。
“清楚自己和杰出女巫之间的差距,亚克斯利。”伏地魔放下魔杖,俯视着脚边痛苦哀嚎的男人,“贝拉可以坐在我的手边,总是与我最亲近,而‘银舌’……她敢叫破你的真名,你却只敢叫她‘银舌’。”
亚克斯利颤抖着爬回座位上,肢体止不住地痉挛。
“所以波特去了哪里?”他终于来到阿波罗尼娅身后,问道。
第36章血盟(2)
“法国,斯特拉斯堡。”阿波罗尼娅只觉得颈椎被置换成了一根火热的壁炉通条,烫得她坐立难安,“请您原谅,大人,我没办法查得更远了,毕竟是借魔法部的名义行事。”
“当然,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伏地魔淡淡地夸奖她,听上去真的没多高兴。
一只如湖中阴尸般冰凉的手从椅背后伸过来,指尖滑过她的大动脉、气管、声带……摩挲了一会儿,最终扣住她的咽喉。不是很用力,但没差别。
阿波罗尼娅柔顺地随着那只手不断加大的力气仰起头,最终对上伏地魔的黑瞳。
他的瞳孔是一条赤红的细线,看久了令人晕眩不已,就在这天旋地转之中,毒蛇“嘶嘶”吐着赤红的信子,游进她的脑海。
脑海里什么都有。
她和安检台的女巫聊天套近乎,笑嘻嘻地抽走记录波特魔杖的纸卷儿;她和雷古勒斯头碰头地研习踪丝的原理,反复试验着复刻魔法部里的仪器;她费尽千辛万苦找一个麻瓜,对他摄神取念;她在贝尔法斯特的巫师酒吧里撒钱买消息,站在都柏林魔法部里满脸迷茫……
记忆最后定格在法国魔法部,接洽人员满脸遗憾地给她一个地址,表示也帮不了她更多。
更纷繁复杂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无非是傲罗办公室的案牍之苦,折磨嫌犯的“心慈手软”,出差去西班牙被带去看麻瓜斗牛,弗拉明戈舞者香喷喷的裙摆扫在她脸上……
黑魔王觉得乏味,他抽身而出。
阿波罗尼娅猛地俯在桌上呛咳起来,被粗暴翻检过的头脑已经顾不上了,她就像被一块块烧红的炭塞满喉咙与呼吸道,除了拼命咳嗽之外,没有其他缓解的方式。
但是,过去了,她通过了。
脑海里什么都有,因为那都是真的。
路线是邓布利多拟定的,詹姆真的去利物浦转了一圈儿,也真的走壁炉去了法国。
但莉莉是和阮福芳慈从希思罗坐飞机走的。
邓布利多本打算让食死徒自己发现这些事,结果等了几个月都等不到结果,阿波罗尼娅这才接手,总不能真让伏地魔无差别清除七月婴儿。
“罗道夫斯?”伏地魔轻柔地问。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迷茫地抬头看来:“是,大人?”
伏地魔直接转向卢修斯,这次他都没开口。
“斯特拉斯堡,阿尔萨斯大区首府。”卢修斯平静开口,“与德国接壤,离中立国瑞士也很近。”
贝拉愤恨地怒瞪着妹夫,卢修斯只拿她当空气。
伏地魔“唔”了一声,自顾自地陷入沉思。
德国的情况很复杂,格林德沃只是失去了自由,他没死,他的事业可也没死,助手们在德国、奥地利闹得沸反盈天,所谓“大战没有,小仗不断”;而瑞士,卢修斯的意思很明显了——中立国,你爱谁谁。
“请您务必允许我们试一试,主人。”贝拉恳求道,顺便鄙夷地看了一眼阿波罗尼娅,“莱斯特兰奇底蕴深厚,在法国树大根深,一定能为您取得进展。”
再不行还有布莱克和马尔福,反正大家都是亲戚。
伏地魔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忽然问道:“波特的朋友们呢?”
波特的朋友们有两个都是他的座上宾呢!
“邓布利多不许我们打听这个。”西里斯抢先开口,声音远得好像是天涯海角一般,“但……但他好像,经常收到来自北欧的麻瓜明信片?请原谅,我对外国文字并不是太熟悉。”
伏地魔不置可否,只是吩咐:“想办法搞一张来,或者记住。”他还站在阿波罗尼娅身后,按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指点着她面具上太阳穴的位置。
斜对面隔了一个人的斯内普无声颔首。
彼得·佩迪鲁彻底无话可说,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凤凰社的人了,西里斯不算。如果不是他奋力为黑魔王盗取了预言,他不一定还有命坐在这里。
他不知道黑魔王先前为何会怀疑他是叛徒,但他知道一定是西里斯干的!
“我很疑惑,主人。”彼得别有深意地说,“为什么波特夫妇会突然出国,要知道莉莉·波特还怀着孕,是不是我们内部……”
长桌两侧登时人人自危起来,许多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看向彼得·佩迪鲁的厌恶眼神。
伏地魔远远地望过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西里斯忽然嗤笑了一声:“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凤凰社的,讲预言那天我又不在。”
“你可以从邓布利多那里获知完整的预言,西里斯。”
彼得·佩迪鲁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熟悉,甜蜜的,亲切的,可他眼神里的感情却很冰冷,仿佛在瞪着他的敌人。
“啊,”西里斯冷笑,在僵硬笔挺的靠背椅里难受地拧了拧身子,看上去简直恨不得把腿搭到桌子上去,“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如果看重这个预言,去年就会把波特和隆巴顿转移,拖到今年做什么?他怎么知道黑魔王何时会得知预言?再说一遍,讲预言那天我不在。”
“但是你有弟弟啊!”彼得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向长桌那头的雷古勒斯,“他在——他告诉你,你告诉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心生警惕,转移了波特和隆巴顿,这很合理。”
“小子!你怎么敢!”有人咆哮起来,“你到底还要拉多少人下水?我看你才是那个搅风搅雨的叛徒!”
雷古勒斯看上去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弟弟”指的是自己。
“大人,我——”他看上去迷茫又惊讶,看看伏地魔,又看看彼得。
旁边的贝拉已经恨不得对彼得·佩迪鲁念咒了。
倒不是说她是个多么体贴的好姐姐,只是佩迪鲁此刻冒犯的是整个纯血种团体,还是特别“高贵”那一撮。
一个矮小丑陋、毫无才华的混血,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试图污蔑一位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是可恶的叛徒?他怎么敢?
“哦,我还没说隆巴顿夫妇的下落。”看上去终于缓过来的阿波罗尼娅抚着剧痛的喉咙开口,“请原谅我,大人。”
旁观凤凰社叛徒内讧闹剧的伏地魔无声地点了点头。
“艾丽斯·隆巴顿怀相不好,刚出来孕信就一直请假,据说她的婆婆奥古斯塔陪她去了南法疗养。产期接近时弗兰克·隆巴顿也去了,大概是七月初,然后他们就再没回来。”说了一长串话,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穆迪帮他们办了停职,我请他喝了一点走私的麻瓜伏特加,这就是他透露的。”
“为什么没回来?”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好奇地问。
“如果我是艾丽斯·隆巴顿本人的话,或许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拉巴斯坦。”
长桌上有人笑起来,方才的话题仿佛已经被轻轻揭过了,只有彼得·佩迪鲁愤恨地瞪着这位陌生的“银舌”。
“傲罗们私下聊天时都在揣测,怀疑艾丽斯可能是难产,那个孩子可能没生下来,或者干脆夭折了,只有这样隆巴顿夫妇才需要更久的时间来疗伤。”
阿波罗尼娅煞有介事地叹息了一声:“可惜啊,如果预言球还在的话,我们至少可以看看上面的文字有没有从问号变成小波特的名字。”
预言中的孩子有两个,半路死了一个,预言球就会自动将另一个视为被预言提及的人。
英国巫师界可没有出生登记和人口普查,除非有本事看到霍格沃茨的准入之书,否则是生是死还不是由得她瞎编?
傲罗吃瓜,不保真的。
但预言球是谁打碎的?还不是你佩迪鲁,区区皮肉之苦都忍不住,靠什么为黑魔王出生入死?
他们隔得太远了,彼得·佩迪鲁看不清“银舌”随便看过来的眼神,但他想那一定充满嘲弄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