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不能向我隐瞒她所处的位置,我能够立即幻影移形找到她。”斯内普显然摸清了黑魔王的脉,“同理,我也一样如此。”
  两滴血被闪亮的银线飞快地包裹起来,第二滴血腾空而起。
  “到你了,‘银舌’。”
  阿波罗尼娅若有所悟:“他的幻身咒、防护咒、赤胆忠心咒、反幻影移形咒、反开锁咒、遗忘咒、混淆咒、夺魂咒都对我无效。同理,我也一样。”
  “不够严谨,也不够彻底。”伏地魔如此评论,但来不及了,第二滴血已然成型,第三滴血蓄势待发。
  “除非是秉承着黑魔王的意志,否则她必须如实回答我的所有问题,不得有任何隐瞒、作伪与避重就轻。”斯内普极不情愿地从嘴唇里挤出几个字,神情都扭曲了,“我也一样。”
  伏地魔满意地笑起来:“可以了,握手吧。”
  阿波罗尼娅无奈地起身,像交易双方签合同一样,握了握斯内普的右手——那一瞬间伤口愈合,血盟也完成缔结,吊坠“啪嗒”一声落在长桌中央,谁都没去捡。
  黑魔王当然不是突然化身丘比特非得给他们来一箭,他简直恨不得他们俩立刻反目成仇。
  这意味着阿波罗尼娅人设更新成功。
  他做的这一切,全都建立在他相信斯内普真的“一边……一边……”而阿波罗尼娅心怀不满的基础上。
  巫师的思想还停留在17世纪,彼时英国麻瓜几乎不可能离婚,而巫师的字典里干脆就没有“离婚”这个词——被迫结婚的斯内普也不会高兴的。
  让他们彼此敌对,互相监视,又因为无法摆脱对方而加深仇恨,这就是伏地魔想要看到的。
  不够听话的狗,就得让他们窝里斗。
  “你收着吧,‘银舌’。”伏地魔用那英俊的下巴点了点阿波罗尼娅的方向,“挂出来让大家都看看,明天万一在魔法部里遇见,亚克斯利,别忘了夸她的新首饰好看。”
  黑魔王依然不信任她,两个人里他更相信斯内普,所以才如此羞辱她。
  她还要怎么做呢?她做得还不够吗?
  卢修斯的命脉是家庭和钱,贝拉在乎黑魔王的肯定,雷古勒斯为了纯血家族的荣耀,其余食死徒大多怕死……她就不能是“爱”吗?
  一个软弱的、为爱昏了头的女人,多典啊,比贝拉典得多了。
  阿波罗尼娅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的垂头丧气,探手把银坠子攥在手里。
  “感谢您的恩惠,主人。”她低声说。
  伏地魔轻描淡写地抬了抬手,吩咐道:“那么,贝拉负责波特或隆巴顿,随便哪一个都行,我不挑,卢修斯还是七月婴儿,你们自己找人打下手。”
  两人双双领命。
  “雷古勒斯继续研究那个定位魔杖的东西,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伏地魔看向次座,“至于你,先去把婚结了。”
  阿波罗尼娅忍气吞声,俯首听令。
  “其余人各司其职。”伏地魔略有不满地往下看去,一旦停止了袭击,他们就显得如此无能。在那些还制造混乱与恐慌的岁月,他们杀人还杀不过格林格拉斯,啧!
  狗是好狗,可他总感觉狗绳不是真的握在自己手里。
  “散了吧……”伏地魔百无聊赖,示意食死徒们先走。
  伟大的伏地魔大人应该是神秘的,来如雷霆,去如夜风,踪迹不必向任何人告知。
  食死徒们鱼贯而出。
  离开了那个压抑的环境,所有人都活泛起来。连卢修斯都忍不住向后瞟了一眼,贝拉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加快脚步。
  大部分人都走在她身后,眼神更加肆无忌惮——男人就是这样。
  当一个女人只是他们杀人如麻的同事,他们乖得像鹌鹑;但当她通过某种方式让他们意识到“啊,她是个女人”的时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看来她留下的阴影还是不够深。
  阿波罗尼娅双手抄在斗篷口袋里,平心静气地走着,高跟鞋“嘎哒”、“嘎哒”,踩过光可鉴人的地砖。
  她甚至听见穆尔塞伯低声问斯内普,她的滋味如何。
  阿波罗尼娅毫无预兆地转过身,一脚踢开迎头撞到她身上的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从她自风衣内袋里抽出魔杖,到杖尖弹出那一道绿光,仿佛只是一秒钟的事。
  贝拉和卢修斯早防着她这一手——卢修斯把她扯了个趔趄,贝拉特里克斯的魔咒甚至更早发出,将她的死咒撞歪。
  在中庭天花板悬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水晶吊灯轰然落地!一些不够机灵的食死徒还被飞溅的碎片划伤了脸。
  然而他们根本顾不上这些——“银舌”的死咒只是个幌子,她几乎是在丢出死咒的同时念了下一个咒,无声的,魔杖好像也没反应。
  直到人群中传来惨叫。
  彼得·佩迪鲁捂着胳膊上不断涌出鲜血的大口子,惊恐地尖叫起来。
  而“银舌”手腕轻抖,毫不停顿。
  佩迪鲁身上瞬间多了十几个伤口,有长有短,有深有浅,哪怕只是擦破点儿皮,也一直在不停地渗血。
  他颤抖着念出的治愈咒只是徒劳地浪费了唾沫而已。
  卢修斯默默松开了她,所有人都为她让开道路。
  但阿波罗尼娅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彼得·佩迪鲁流血。
  “我会帮你‘清理一新’的,放心吧卢修斯。”她的笑声从面具后传出来,“看在德拉科的份儿上,可不能吓着孩子。”
  血越流越多,转眼间地上就是一小滩。
  “西弗勒斯!”穆尔塞伯不怀好意地催促,“快去!现在只有你能管得住她!”
  一阵脚步声与袍料摩擦声传来,斯内普直接抽身走了。
  “完啦,你的救星走了。”阿波罗尼娅笑道,“在我杀了你之前,难道不鼓足勇气和我一战吗?”
  但彼得·佩迪鲁已然完全被痛苦、恐惧和失血的衰弱击倒了。阿波罗尼娅足够快,连握住魔杖的机会都没给他。
  她抬抬手,削去了佩迪鲁的鼻子和嘴唇。
  “耳朵显得更突兀了,彼得。我得让你看上去更和谐一点儿。”
  于是耳朵也没了,两只。
  “你知道人棍吗?”
  失去左臂。
  “够了!别在这里!”卢修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家宴会厅外虐杀巫师,“你把他带走,爱去哪去哪,怎么处置都无所谓。”
  彼得·佩迪鲁浑身是血地躺在比他身形更大的血泊里,疼得浑身抽搐,已经没力气叫了,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别急嘛,还有最后一下,就一下。”阿波罗尼娅走向佩迪鲁那个血肉模糊的脸,“这一下,我让他的血喷到天花板上去,和吊灯的残骸作伴。”
  她瞄准“耳洞”下方侧颈的位置:“神锋——”
  “受足教训了吗,彼得?”忽然有人打断她,食死徒们一瞬间肃然起来。
  那是伏地魔的声音,风一般在空旷的大宅里回荡,就是不知道人在哪里。
  “出出气就得了,”伏地魔的声音里满是“就你会给我找麻烦”的不耐,“可别真的弄死了。”
  佩迪鲁挣扎着小声哼哼起来——没有嘴唇,很多音发不准——不难猜测是在求救然后告状。
  阿波罗尼娅不甘不愿地收起魔杖,看上去杀心不灭。
  “把他送去我那里,卢修斯。”伏地魔继续吩咐,又是为难又是兴味,“切得这么碎,不太好长啊,这样吧,‘银舌’。”
  “如果伏地魔大人不能把他恢复成个人样,那彼得·佩迪鲁就交给你处置。”
  “期待您玩够的那一天,大人。”阿波罗尼娅顺从地俯首,她本也没真打算——此时此地杀了彼得·佩迪鲁,跟造反有什么区别?佩迪鲁首先是个食死徒,是伏地魔的仆人,是他的所有物。
  就算伏地魔不出声,雷古勒斯也会来阻止。如果今天雷古勒斯也像斯内普一样脑子犯浑,她就只好装作被气晕过去了。
  伏地魔的声音消散了,一众食死徒还呆立在原地。
  卢修斯懒得亲自动手,直接传召家养小精灵把人弄走。阿波罗尼娅也熟极而流地清空满地的鲜血。
  “今天真是打扰了,希望西茜回来不会生我的气。”她亲切又愉悦的笑声听上去跟之前虐待佩迪鲁时没有任何两样,“如果你打算重新装修这一层,卢修斯,我当然建议你这么做,别忘了把支票寄给我,我愿意对此负责。”
  女食死徒穿越人群,向楼下走去,高跟鞋在地砖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三角形印记,她总是忘记清理脚下。
  第40章婚约(1)
  1980年,英国,伦敦,苏豪区,某民宅。
  天色擦黑,阿波罗尼娅才回到家。她疲惫地靠着餐厅的门框,一边摘了帽子手套乱扔,一边扬声喊道:“泡泡!泡泡?”
  没有回应。
  阿波罗尼娅探头往里看,不期然和坐在壁炉前的人正对上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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