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阿波罗尼娅无声地叹了口气,从羊皮纸里拿出比较靠后的一张,上面写着“我在练无声咒”。
  斯内普直接笑了出来:“那你成功了吗,天才小姐?”那笑容里的嘲讽和恶意都快掴到阿波罗尼娅脸上了。
  她谨慎地摇了摇头,悲哀地发现那笑容更深刻了。
  难道她真的很异想天开?可无声咒考验的是巫师的注意力和意志力,她这瓤子可是原装进口的30代有为青年,没道理做不到这点。
  “不能说话,你要怎么为自己解咒?”斯内普问她,“靠你的羊皮纸向别人求援吗?”
  她飞快地拿起一张“魔咒总会失效”,又拿起一张“找教授,他们会以为是恶作剧”。
  “那你这些纸是为谁准备的?”斯内普敏锐地追问。
  最后一张纸上写着他们的名字——“斯莱特林”。
  斯内普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真情实感的笑意。他哼了一声,转身要走时却被阿波罗尼娅大张着手臂横在门前。
  匆匆写就的羊皮纸上墨迹淋漓:“刚才怎么回事?”
  “我是被引过来的。”斯内普讥讽地看着她像个麻瓜一样阻拦他,“只有麻瓜和哑炮才会选择用脚踹门,当然,部分没有脑子的巫师也会。”
  阿波罗尼娅点点头,展示了第二张羊皮纸:“圣诞快乐。”
  换来一句敷衍的“你也是”。
  第68章立足(4)
  剩余的圣诞假期一如往常,阿波罗尼娅被打击惨了,遂重新开始了预习(理论&实践齐头并进版)。但她每天仍会空出时间给自己一个“闭口不言”1,练习无声咒成为了一个类似于晨跑的固定项目,阿波罗尼娅知道这有用,只是目前似乎还见不到成效。
  值得一提的是在圣诞假期还剩没几天的时候,她收到了来自于雷古勒斯的圣诞礼物——一本装帧精美的圣诞画册,每一幅插画都会动,翻页时会向外喷金粉或者雪花。
  可阿波罗尼娅不知道该如何回礼,上辈子不算,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她倒没什么心酸或者感动的无用情绪,翻出钱袋打算邮购,可对着杂志广告页翻了半天也不知道送什么。
  雷古勒斯·布莱克什么也不缺,或者说,他所需要的皆在未来,都是她目前还给不了的。
  正茫茫然没有头绪时,她瞥见了雷古勒斯的信。
  “致阿波罗尼娅:
  圣诞快乐!
  原谅我这么晚才寄礼物来,我对妈妈说了飞行课上的事,妈妈认为我应该送你一份礼物,希望你喜欢。
  r·a·b”
  就决定是你了,“妈妈”!
  阿波罗尼娅爬起来就去拜访了斯普劳特教授,顺利地讨到了一些许可。
  “当然了,孩子,我们培育冬雪玫瑰2只是为了它的根,花朵毫无用处,事实上,它们也总是还未绽放便凋谢了。”
  斯普劳特教授请她喝滚烫的马鞭草茶,顺便还不忘考考她,“你知道冬雪玫瑰的根可以做什么吗?”
  “冬雪玫瑰反季节开放,巫师认为其具有超乎寻常的热量,因此被广泛应用于治疗冻伤及其他类似的魔咒伤害。”阿波罗尼娅毫不犹豫地回答,“炼金术士的观点正相反,冬雪玫瑰被认为是‘地’与‘水’两种元素的结合,同时存在于土地与冰雪之中的根茎部分也因此受到追捧。”
  “我自己也不能说得更好了,孩子,你真应该去拉文克劳的。”斯普劳特教授提起一大串沉重古朴的黄铜钥匙,数出一把,亲自带她去了四号温室。
  见到实物,阿波罗尼娅才明白为何千百年来都没有巫师琢磨着延长冬雪玫瑰的花期、以便进行一些废物利用的园艺学加工——这种玫瑰实在是太丑了,花朵以下全然是干枯的,瘦巴巴的、铁条般的枝干茎叶摇摇欲坠地支撑着大得吓人的沉重花苞,在东洋的侘寂风吹进西欧之前,这种花都没什么市场。
  “你有把握吗,孩子?”斯普劳特教授问她,慷慨地借了一把园艺剪给她,“你打算怎么做?”
  阿波罗尼娅正在搜肠刮肚地回忆从前跟风玩切花时的知识,双手接过剪刀,笑道:“没有——但我也不亏,教授。如果成了,我的回礼就不用愁了,如果不成,我紧急邮购一本纹章谱系学的著作也来得及,您今年也不必再花时间修剪这些玫瑰、免得它们分去根系的营养。”
  斯普劳特教授递给她一只藤篮,用以盛放这些狰狞的花枝。
  “相比之下,冬雪玫瑰的根就可爱多了,是不是?”斯普劳特教授慈爱地抚摸着那些在土里乱拱的、雪白、饱满、汁水丰盈宛如某种软体昆虫的花根。
  阿波罗尼娅不敢苟同,打了个哈哈混过去,第二天为斯普劳特教授送上了一瓶火焰般灼烈盛开的红玫瑰。
  “喔!”斯普劳特教授吓了一跳,贴近了花朵仔细观察,“你、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花瓶,正适合冬雪玫瑰,格林格拉斯小姐!谢谢你,我很喜欢。”
  哪里来的,有求必应屋连夜翻的呗,为了找一对不透明的花瓶,说不定还“三过冠冕而不顾”了。
  “您喜欢就好。”阿波罗尼娅腼腆地笑了笑,“我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会成功。”
  巫师也是人,神奇动物也是动物,魔法草药也是植物,有些东西,万物一理。
  “那一定是格林格拉斯家内部珍藏的秘诀了?”斯普劳特教授惋惜地摇摇头,又笑起来,“我不该问的,可是我真的很好奇。”
  哪来的什么秘诀,无非就是斜切、烧尾、泡水一类的小窍门,在没有消毒剂和可利鲜的情况下,阿波罗尼娅去厨房提纯了一些酒精,又向小精灵讨了一点蔗糖粉和柠檬汁。
  不是不能告诉斯普劳特教授,但她要搭上关系,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鱼。
  “如果您喜欢,我愿意每个周都为您送这样一束玫瑰。”阿波罗尼娅兴高采烈地笑得咧开了嘴,“相信以您的智慧,很快就能勘破我的小技巧。”
  斯普劳特教授也很高兴,又摸了摸她的头,关切地问道:“对了,格林格拉斯小姐,你的礼物怎么样了?猫头鹰恐怕无法运载一只盛满水的花瓶,就算它们可以,从苏格兰飞到伦敦,也……”
  “我向斯拉格霍恩教授寻求了一些帮助,他允许我使用办公室里的壁炉。”
  霍格沃茨常设的壁炉入口只有校长室那一个,临时新增需要去魔法部打报告。但从霍格沃茨走壁炉出去理论上是可行的,各个院长办公室里的壁炉都可以——要么潜进去,要么获得同意。
  绚烂盛放的冬雪玫瑰和布莱克这个姓氏,足够斯拉格霍恩为她再次破例。而阿波罗尼娅又“碰巧”知道雷古勒斯的地址,她当然没有不礼貌地直接上门,而是隔着火焰悄悄把花瓶放在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地板上。
  经过火焰的淬炼,冬雪玫瑰似乎绽放得更鲜艳了。
  沃尔布加·布莱克看见附赠贺卡的时候会怎么想?那瓶花能出现在这里,也正意味着斯拉格霍恩对这位“血统有玷”的格林格拉斯的支持。
  “这是自然,你是霍拉斯的学生嘛,他不帮你帮谁?”斯普劳特教授说着“唔”了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大张羊皮纸,叠了四开依然大得像切菜板,“这个我得还给你,格林格拉斯小姐,希望你不要再做了——当然,这仅代表我个人的意见。”
  阿波罗尼娅展开羊皮纸,尴尬地“啊”了一声。那张羊皮纸上是她整理的一个表格,纵列是一年级魔药课上涉及的全部原材料,横排是“性状”、“药理”、“应用”、“事故”、“传说”和“新实践”,表格里填的是图书馆藏书索引,精确到某书架某排自左数第几本第几页第几行。
  有了这个东西,写论文就轻松多了,她不仅总结了魔药版,还有草药版和魔咒版,只是横排内容略有差异——各做了一份,聪明小孩应该学会复制咒。
  “是我……漏了哪些要点吗?”她紧张地绞着手指。
  “没有,当然没有。”斯普劳特教授隐隐明白了老同事那偶尔有点犯牙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的目录囊括了禁书区之外的所有藏书,很了不起的规模,但……但它……”
  “可是教授,这不算抄袭。”阿波罗尼娅有点委屈,她这是正正经经的教辅材料啊,“这只是一条捷径,让同学们作业完成得更有效率。”
  斯普劳特教授连忙撑住额头,不去看女学生巴巴儿望过来的狗狗眼。
  “所以我说,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事实上,菲利乌斯就觉得这个东西很有用,他甚至想贡献出一批最新的魔咒期刊,供你将表格扩充得更完整。”
  看,就说弗立维教授根本不需要她费心思,麦格教授就更不必——无论米勒娃·麦格喜不喜欢她,都会公正处事的。
  君子,欺之以方。
  “那邓布利多教授怎么说?”阿波罗尼娅小心翼翼地试探,如果大佬反对,那她肯定得收手,“或许您可以在表格上施一个混淆咒和驱逐咒的组合,只要赫奇帕奇打开这张羊皮纸,就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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