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噗嗤”一声,是罗恩,换来邓布利多没好气的一瞥。
  “好吧……”德拉科低声嘟哝了一句,扬起了魔杖,“除你武器!”
  邓布利多手里那根平平无奇的细长魔杖高高飞起又跌落在地,“骨碌”、“骨碌”滚到角落阴影里去了。
  “别捡。”邓布利多立刻制止,“会有人拿起它的,不在这一时。现在,哈利,缴马尔福先生的械,快!”
  哈利手比脑子快,嘴巴还没张开,德拉科的魔杖就脱手飞出,他自己又跑去捡起来。年轻人们面面相觑,互相都觉得这行为很是冒傻气。
  “是时候了。”邓布利多又点点头,于是德拉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千纸鹤,向着楼梯口放飞下去。不一会儿,就听见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嗵”、“嗵”、“嗵”地跑上来。
  “今年你真的是观众啊?”罗恩抓紧时间在哈利耳边问道,“还是前排位置呢!”
  “你是不是也宁愿下去打食死徒?”哈利也小小声问。
  正说着,通往楼梯的小门被人一脚踢开,几个披黑袍戴兜帽的男女巫师一拥而入,德拉科条件反射般地抬起魔杖,手还哆嗦着,口里含混不清地念着台词。
  哈利草草一看,见他们大多罩着面具,除了斯内普,他还是平常模样,催促德拉科说:“快点,我们赶时间,你不能指望罗尔那种人在下面撑太久。”
  德拉科哆哆嗦嗦,嗫嚅道:“我、我——”
  “噢,算了吧!”有女巫不耐烦地说,“这孩子根本不行!”
  她拨开人群走上前来,哈利立刻就注意到了那食死徒长袍也无法掩盖住的隆起的小腹。他事先就知道阿波罗尼娅“假孕”,那些混淆咒、忽略咒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也有你吗,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及时切换虚弱状态,声音里一丝中气也没有。他在夏夜里仍然将袍子和斗篷扣得严严实实的,哈利猜想那下面应该有事先画好的恶咒痕迹,大概被涨潮的海水泡掉了。
  “是。”斯内普简单地说,一副不想跟将死之人多纠缠的口气,“我一直为黑魔王服务,你信错了人,邓布利多。”
  “别废话了。”阿波罗尼娅的声音在面具下有些闷闷的,她扬起魔杖,“人生一百年,也该上路了,让我送您一程。”
  哪怕知道是假的,哈利都感受到了身边罗恩在颤抖。他悄悄一摸,摸得罗恩猛地一哆嗦,还摸到一手的冷汗。
  有人敏锐地发现了异常,和另一个食死徒结伴、慢慢向这边走来。哈利心里一沉,就听见阿波罗尼娅猛然大声道:“阿瓦达——”
  那两个食死徒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去了,但她的魔咒并未念完,而是被斯内普打断了。
  阿波罗尼娅一愣,急道:“你发什么疯?”
  斯内普似乎也惊讶于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被她一挣,也就顺势松开了手。阿波罗尼娅将他一推,魔杖喷吐出白色的烈焰,像夜空中洒落的牛奶之河,将自己和邓布利多圈在一起。
  “他是我的!”她放肆地宣告,还扫视了食死徒们一眼,“想跟我抢功,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贝拉特里克斯的本事!”
  有食死徒吹了声口哨,调笑道:“贝拉也抢不过你,我们都是见证人!”
  阿波罗尼娅抖了抖魔杖,白色的魔焰越升越高,她也笑了起来:“别在这‘你’呀‘我’的,拉巴斯坦,你要是过来,一样被烧成灰。”
  “快些吧!”刚才那个眼睛特别尖的食死徒催促起来,“下面快要顶不住了,该死的,有人通风报信,那些凤凰社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所有人都不陌生的碧绿色光芒已经笔直地撞向邓布利多的胸膛,强大的魔咒像一记重锤,将老人的身体狠狠击穿,他踉跄着倒退几步,脚下一滑,就从及腰高的矮墙上仰身摔落下去,不见了。
  哪怕是食死徒,也无法对这种场面保持冷静。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曾经是他们所有人的老师,当然也包括黑魔王,他或多或少、或长或短地得到过这些的尊敬,现在他死了,就在他们眼前。
  厉火兢兢业业地隔开阿波罗尼娅和众人,她背着手,慢悠悠地踱过去,探出身去望了望,还拿那墙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啧”了一声说道:“长得太高了也不好。”
  “死透了吗?”斯内普冷冷地问。
  “这么高,跌也跌死了。”阿波罗尼娅微笑着比了个ok,“但是还算完整。”
  隔着罗恩,哈利都能听见赫敏在喘粗气,要不是食死徒们心情也不会太平静,他们早就露馅儿了。
  他看到阿波罗尼娅也扫了这边一眼,便无奈地将厉火一收,督促收工。待到天文塔上人迹杳然,他们才冲到墙边往下看。
  “怎、怎么样?”赫敏根本不敢上前,她眼眶红通通的,颤抖着问道。
  “刚把邓布利多从那个大气垫上移下来!”哈利的视力比罗恩强一些,“老天爷啊,麦格教授怎么不干脆把校园里全铺满呢?我们得去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太快出城堡!”
  他转身就向塔下追去,罗恩和赫敏连忙追上,跟在他身后。
  “目击的人多吗?”赫敏匆匆擦着眼泪。
  “看着不少。”罗恩诚实地说,“那个气垫太明显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穆迪和唐克斯他们都在忙着修改记忆。”
  干!大意了!早知道该施幻身咒的是那个大气垫!
  不过从天而降一个人猛然坠落在一团空气上,就此悬浮不动,没准儿还弹了弹,绝对比突如其来的大气垫还要惊悚,这种记忆修改起来难度更大。
  他们一路向下追去,沿途看到每一层都战况激烈,城堡的内部装饰受损尤其严重,墙体倒没什么大碍,更万幸的是,他们并未看到任何倒卧的死伤者。
  哈利一口气跑到门厅,才看到食死徒们飘摇的衣影,德拉科被他们护在中间,脸上还挂着戏。他连忙扬起魔杖,对准那个吹口哨的拉巴斯坦,一个昏迷咒没念完,就听见有人尖声叫道:“救命!带上我!拜托带我走!”
  是文森特·克拉布,他正沿着楼梯奔上来,大张着双手,哭得满脸是泪,活像个游乐园里找不到妈妈的小孩。阿波罗尼娅正留下来断后,见状只是一挥手,催促道:“跟上!快!难道还要给你叫把扫帚吗?”
  她挥舞魔杖召来大片的碎玻璃“噼里啪啦”地往下砸,截断卢平的来路,转手一道索命咒又阻住麦格教授,正要跑出城堡去,忽然觉得小腹一阵猛烈的抽痛,仿佛某个器官上被人系了一根细线,然后狠狠地一扥!
  有什么东西急速地从她腿..间向下坠,快得让她反应不过来,就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夏天穿得薄,食死徒长袍湿漉漉地糊在她腿上,阿波罗尼娅拎着魔杖,难得地有些麻爪——怎么会有这么抽象的事?
  “血!”赫敏尖叫道,“她在流血!好多血!”
  她那个地方还能流血?哪来的血?她一直以为那是条死路来着!这算什么,怀了一团空气,然后流了?魔法简直神奇得有些过分了吧?宙斯变成一堆金币,达娜厄1怀上的还是有手有脚的大活人呢!
  但腹痛是真的,她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眼花想往地上栽也是真的,就像是一场超大型的、月经过多导致的低血糖,久违的感觉。阿波罗尼娅简直欲哭无泪,几乎要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这么一耽搁的辰光,克拉布已经摇摇晃晃地追了上来。哈利本来就觉得哪里不对,紧紧盯着他那高壮的身影,忽然灵光一闪——文森特·克拉布是从赫奇帕奇那条楼梯跑上来的,不是斯莱特林那一条!
  但情势所限,他不能提醒阿波罗尼娅,也来不及了,因为克拉布已经像落水者扑住浮木、一把地抱住了半身是血的她。
  “你——”阿波罗尼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得不轻,这并非成年男女间的拥抱,克拉布像个依赖妈妈的小孩子一样搂着她的腰,紧接着,她就觉得腰间一凉。
  文森特·克拉布猛地把她推倒在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污渍。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喃喃地说道,“为什么要让他给我标记?爸爸说是你提议的,他……黑魔王本来都想不到这个……你害了我一辈子,还有我们全家……你要偿还!”
  “我偿你大爷!”阿波罗尼娅抬手削去了厨刀裸露在她体外的一大截,那断刀上还沾着她的血,立即原地掉头捅向克拉布,“正愁找不到人背锅,蠢货自己送上门来了!”
  哈利只觉得眼前一花,但那刀并未由着阿波罗尼娅的意愿,它被另一股力量硬生生扭转了轨道,只是削掉了克拉布头顶的一块带毛的肉皮,随即狠狠地嵌进了楼梯扶手里。
  旁边的麦格教授举着魔杖,人还是懵的,显然是本能反应。
  阿波罗尼娅叹了口气,试图爬起来继续她未竟的逃跑大业。其时已有人抵达校门口成功幻影移形,其他人也都远离了城堡,离她最近的是刚刚摆脱比尔和芙蓉的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但拉巴斯坦只是匆匆回头看了一眼,便大步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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