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人很快穿过街道,路过一处人流量不小的公园。
“银……?欸?”夏油皱起眉头。
他话刚说完,便发现身旁的那只白毛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转过头的夏油看向一旁堂而皇之横穿过绿化草地的银时。
银时一脚踩在柔嫩的青草地上,死鱼眼左顾右盼,一看就是在咂摸着些什么坏点子。
“…哥哥?”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进耳中。
银时转着视线,四处看去,除了从正常小道走向自己夏油,没有再看到第二个人。
“这里,我在这里。”
银时感到一股不小的力量,拽了下自己的裤脚。
他视线朝下,看到了一个脑袋粉色的小男孩。
四五岁的年纪,上扬的三角大眼睛,眨了眨,举起一盒牛奶:“…我爷爷不见了,可以帮我找到爷爷吗?这一盒草莓牛奶当作谢礼。”
“总感觉最近总是遇到小孩子呢。”难道阿银我散发着什么吸引小孩子的磁场吗?
银时头疼地挠了挠后脑勺,“本来想着好不容易当一次反派的说…可是丢掉道德和良心的感觉很不妙啊——”
夏油走过来,温柔地抱起小孩子,很明显有些许经验地问:“还记得爷爷的号码吗?或者名字?”
“我叫作虎杖…虎杖悠仁…”他发音清晰准确,但眼睛里打转的泪水昭示着只是在强装镇定,抱紧怀里的草莓牛奶,“爷爷的名字不记得了,号码也不记得了……怎么办?”
“感觉不对劲呢,不会是被遗——,”银时回忆起自己曾经孤身一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童年,住了嘴。
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像是这孩子监护人的人,他软着嗓音转移这小孩的注意力,“或者你还记得跟爷爷在什么地方分开的吗?”
“在那棵树下,”小孩子揉着眼睛,想起来了什么,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的石椅,“爷爷为了见好朋友,带我一起到这里…记得爷爷有说、说遇到了长得很像「那个女人」…之类的话,就不见了。”
夏油的咒灵传来了好消息,一个老人正急切的这个方向赶来。
“爷爷很快就回来了,”夏油和银时一起安抚着这小孩子,在那棵茂密的大树下等待。
一个年纪六七十岁的老爷子快步走了过来,见到孙子还在原地甩掉额头的冷汗。
“感谢,感谢二位,”那老人长相坚毅倔强,道谢也是诚挚中带着些牵强。
道谢完,爷孙两人告别银时二人。
“小孩拿过的食物果然会有点咸啊,”银时喝着被强硬谢礼的婴幼儿草莓牛奶,“有感觉到什么吗?”
“微妙的特殊咒灵残秽,很少很细微,施术者很谨慎,不过,”夏油身后的裂隙中伸出几只三指的咒灵,“应该不是这二人之一,而是所说的「那个女人」的。”
“不如直接去问那孩子,‘还记得你妈妈的脑门上有没有一条黑色的缝合线吗?’”银时一只手在自己额头上比划了一下,他正蹲在石椅上,望着那爷孙俩的背影。
“不用那么麻烦,让咒灵跟着就好,”在夏油腰肩盘上了只紫色大肉虫子一般的咒灵。
“啊啊,”银时同意的点点头,“欸?你难道不应该说‘那不是应该跟小孩子开启的话题’吗?”
夏油放下打包的拉面,正坐在石椅上,两只手仍藏在宽袖中,脸上一如既往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他缓缓睁开双眼,露出浅色的眼珠,笑容顿时温和凝固,“只是突然发现,偶尔稍微降低些道德底线,内心深处的嘈杂声会安静许多。”
半晌,夏油转向银时方向,很是认真的考虑起银时之前的提议:“不过以防万一,确实需要换一个安身之所了,乡下怎么样?”
第39章大圆满。
夏末, 一个晴天的早晨,某处乡下老房子门外,树影婆娑下,立着两个身影。
一个耳朵上挂着大鼻子眼镜的青年捏着嗓子, 扛着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拿着话筒的双马尾主持人。可惜这位摄影师长相过于普通, 无法令人留下深刻印象。
橘红色头发的女记者, 穿着高开叉的唐装, 毫无镜头感地趴在镜头前, “这里是「恶人一家亲」栏目组, 大家早上好…阿鲁。”
木房子通透凉快,屋子里乌泱泱聚坐了一大群人,乱七八糟地正在聊着一些有的没的,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二位不速之客。
摄影师·新八和记者·神乐趴进草丛,将镜头对准这次的采访、啊不、暗访对象。
夏油盘腿坐在门外地板上, 宽大的袈裟铺展在木地板上, 手里捧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 茶香四溢颇有些悠然自在。
年纪轻轻单方面从咒术高专辞职, 并快刀斩乱麻地成功创业。这不,黑眼圈都浅淡了不少,整个人仿佛遁入空门一般清醒顿悟。
“看来这位邪教组织的首领很谨慎呢,”摄影师捧读着自己的剧本,运镜结束后,转向记者,“咿——什么鬼!”
记者·神乐不知何时戴上了陆军头盔, 一身特战部队队员的装备, 脸上抹着迷彩装。
她正要把墨镜戴上,见到搭档的动静, 摆了摆手,撇嘴,“大惊小怪什么,因为太久没出场了,于是被补充了一些「这段时间没有出场的原因是去其他地方进行特训」的说明而已。”
“不要误导观众了,根本没有那种东西!”摄影师·新八压低声音,“我们这段时间明明是在帮阿银调查咒术界的消息、拜托桂先生救回阿银、然后又救走了阿银的父亲,然后又被高层那边派来监视盘星教* 的行动罢了!”
虽然没有出场,但是一直在做事情的说。
“你太吵了啊,会被发现,”记者·神乐换回了原本的衣装,一脸鄙夷。
是你槽点太多了!摄像师·新八心累不已,“再说被发现也没关系吧,毕竟也只是装装样子……话说在敌对阵营,那些所谓的咒术界真正管控者手下卧底,真的好累——”
比如这个摄像机,真的很重,说着镜头再次转向屋子的方向。
在盘星教现任教主夏油的旁边,歪七扭八地躺着另一个人,姑且可以说是创业伙伴。
对方长长的银色头发没有一丝杂质,就这般松松散散束在根部,其余尽数散落在了地板上。
银时侧躺在地板上,脸冲屋内嘈杂吵闹的几个人,额头的青筋暴起颤动,忍无可忍后捏碎了茶杯,朝屋子里丢了进去,“……你们这群税金小偷吵死了!无缘无故跑到逃犯家里争论什么「日o刀可不可以斩咒灵」,有完没完啊!小心把你们都扔出哦!”
被砸中脑袋的鬼之副长原本盘腿在距离银时最远的地方,偏偏被正中靶心。
他穿一身灰蓝的和服,抱着手臂,气得眉头抖动,“还不是因为你这卷毛混蛋!特调处因为你被政府解散!当时可是你「求人」帮你伪造身份送你进去监狱的!”土方着重强调了下「求人」一词。
任务失败后,上头震怒就一举把特调组遣散,一大批兄弟面临失业再就业的危机。
要不是这家伙蹲在特调组门外,嘴里念叨着“help…help——me!”忍无可忍才不的已帮忙。
“欸?我有「求」过他吗?”银时丝毫没有愧疚之意,掏着耳朵,问坐在自己脑袋边那只会动的小绵羊玩偶。
聪明先生抱着手臂,摇了摇头。
跟以前一样欠揍的混账,就应该一直假装不认识这家伙的!
“你这——”土方磨着后槽牙握紧拳头,准备如果对方再多说一句就上去给他个教训。
特调组组长正在跟「冬雪」的代表人攀谈。
被组内亲切地称为大猩猩的近藤组长与著名的诅咒师团伙暂领首领的桂先生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
看向握着手,一脸相见恨晚的表情的两个令人无语的家伙。傻瓜和笨蛋确实是绝配。
跟银时指着桂身后伊丽莎白旁边的人,“这个家伙为什么也会在这!”
眯眯眼的橙色头发的青年坐在角落,正在朝嘴里塞着米饭。
感觉到视线抬起头来,嘴角挂着笑意和米饭粒,优雅地仿佛刚才进食的人另有旁人,冷漠的语气诉着亲昵,“当然是因为想念我亲爱的弟弟了。”
银时顿时一阵恶寒。
自从上次监狱自己“杀光了所有人”的事故消息泻出后,这家伙满脑子都是跟自己打一架的执念。
夏油看向银时所指的人:“如果不放他进来,几个月后的「百鬼夜行」计划会大打折扣的。”
“百鬼那边关系,可以找式神对讲机借点……但是啊有这家伙的话,不只会打折扣!他会直接毁掉计划的吧,”银时血红的眼珠微微下沉了一瞬,拿起身旁的小绵羊玩偶丢向神威,“上啊!聪明!把这偏执破坏狂的灵魂撕碎吞掉!”
聪明跳回银时方向,狠狠踹在银时脸上:“老子没有那种功能,不要把人朝火坑里推!你这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