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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作者:听海观澜) 第56节

  明棠闻声望过去,招手叫几人过来,摸了摸裴泽的头:“这是怎么了?”
  裴泽就指了指明瑾和明瑜:“这个是姐姐,这个也是姐姐,他们说,不对。”
  明芍的幼子章敦就大喊:“不对,不对!”指了指明瑾,“这个是表姐!”又指了指明瑜,“这个是表妹!”
  明瑜不同意了:“你怎么能叫我表妹呢?我也是你表姐!”
  还是在一旁旁观的明琬说得清楚:“阿泽小表弟分不清阿瑾阿瑜谁是谁,阿瑾说‘我是姐姐’,阿瑜就让小表弟猜她是谁,小表弟说‘你是姐姐’,大家就笑起来了。”
  一众担心小孩子们闹了矛盾,惹得大人也尴尬的成年人们:......
  明棠颇觉好笑:“对阿泽来说,你们可不都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哥哥姐姐吗?”
  裴泽大力点头,找到了靠山一样,抱着明棠小腿,仰起脸,理直气壮露出骄傲模样。
  知道没什么大事,花厅里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明棠招手叫来折柳,向大朋友小朋友们发起召唤:“来领压岁钱了,先到先得哦~”
  从明棠及笄开始,这就是明家过年时的固定流程,早已习惯了姑姑/小姨这样做派的众人便聚过去,围在折柳旁边,从她手上托盘中挑挑拣拣,挑个最和眼缘的红包拿走,随即,像要完成什么仪式似的,拿着各自的红包聚在一处。
  头一次见这种场面的裴泽捏着明棠递给他的红包,歪着头好奇地看了眼哥哥姐姐们,被明棠轻轻一推,接收到她鼓励的目光,迈开小短腿,蹭蹭蹭跑过去。
  人齐了,大家开始齐齐拆红包。
  红包数额不等,拆出不同数额的反应也就各不相同,听着那边时不时传出的或高兴或悲愤的声音,饶是知道这是自己家里,过年也就是图个热闹,明夫人还是忍不住抚了抚额。
  裴泽年纪虽小,拆红包的动作一点不慢,只是拆出来后,却因不知这到底是多少,而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明瑜正朝拆出了八十两的自家哥哥明琢翻白眼——她今年运气不佳,只拆到十两,瞧见裴泽手中拿着银票,瞟了一眼,便“哇”了一声:“小表弟是今年运气最好的!”
  姑姑的红包数额是固定的,以往拆到最多一个的都要请其他人吃席面,给大家分享好运。
  裴泽虽还是不知道这两张纸代表什么,忽然之间成了众人的目光焦点,也从中品味到大家的目光是善意的,忍不住挺了挺胸脯,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身为运气王的威风八面。
  随即,小跑到明棠身边,献宝似的把红包递给明棠:“娘,好东西~”
  送出去的红包哪有收回的道理,明棠哭笑不得。
  瞧着裴泽殷切的眼神,明棠收下:“好吧,我替你收着。”余光瞧见几个小的正密切看着这边,摆摆手,十分大方,“阿泽年纪小,我替阿泽应了,今儿你们要吃什么样的席面,赶紧商量好报过来。”
  等到了午间,小辈们团团坐在一张桌子旁,裴泽作为出钱的那个,被明瑕他们请到主位上坐了:“出钱的人请上座。”
  这一下似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在身后服侍的乳娘和侍女们愣是没轮到什么服侍的机会,时不时有人给裴泽夹了适宜他吃的东西放到他碗中“出钱的人请先吃”。
  裴泽头一次吃饭吃得这么热闹,体验颇为新奇,肚子吃饱后,摆摆手拒绝哥哥姐姐们的再次投喂,十分遗憾:“阿泽饱啦,不能再吃了,会变大胖子的~”
  童言稚语,让一旁笑了一个中午的大人们再次忍不住笑。
  用罢午膳,已经跟一众新认识的哥哥姐姐们熟悉起来的裴泽被明瑕抱在怀里,带着乳娘和侍女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明瑕的住处“做客”。
  远远看着孩子们热热闹闹走了,明夫人叹一口气:“等出了年,老二老三都外放了,家里就没这么热闹了。”
  明棠还是头一遭知道这事,略微一想,却十分理解:历来都有没有主理过一方事务,不得任六部主官的规矩。二哥明让虽外放过,却没做过主政官,三哥明礼更是没外放过,如今父亲升了职位,放两人出京历练也是应当的。
  母亲自然也知道这道理,明棠便不拿这些话劝她,只笑道:“到时候我和长姐带着人常常回来,非要烦得您没空唉声叹气才好。”
  明芍颔首:“幼娘家里那个现下正是好哄,我们家小三儿却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您这个当外祖母的到时候可别嫌弃。”
  明夫人眼里,小辈们个个都是好的,便是亲女儿说也不行,当下反驳几句,也笑了:“可别常来,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了。”
  一时气氛转回来,一旁已经定下要跟丈夫一道外放,正不知该如何劝的宋章茹张罗着支起牌桌。
  李凝心素来不会打牌,便不上桌,只坐在一旁观战。明棠与明夫人等人打了一下午叶子牌,成功把中午请的席面钱赢回来,笑得颇得意。
  算一算,明夫人与宋章茹皆是小输,明芍却是输的最多的那个,不免拧了拧自家妹妹的鼻尖:“怪道这次一喊你就应了,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明棠摆摆手,不肯承认:“原本我掐指一算,今天该输钱的,想着过年当一回散财童女也不错,谁知运气好的时候挡都挡不住,这也不能怪我。”
  明芍生生气笑:“自小就会记牌,谁还不知道你?”
  姐妹两个拌着嘴,派人去把玩儿了一下午的孩子们接回来,跟明夫人依依不舍地道别。
  回去路上,照旧是同乘一车,裴泽玩了一下午,早就精力不足,一上车便窝在明棠怀里昏昏欲睡。小孩子骨头还没长硬,抱在怀里软绵绵、热乎乎,如一个天然的小火炉,明棠倒也不觉难受。
  只是怀里抱了人,转弯时难免有些坐不稳,刚有些晃动,裴钺揽上她肩膀,固定住她身形。
  一路无话,直到下车时候,裴泽才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明棠怀里拱了拱,拒绝被周奶娘抱,撒娇道:“跟娘睡~”
  明棠被他的可爱模样击中,立时就要答应,一路上默不作声的裴钺却表示拒绝:“不行。”
  裴泽彻底醒了,看了眼叔叔:“阿泽,付房租~”
  说着,已经探身去找马车桌子上的小抽屉,他记得那里面一向都会有糕点来着。
  裴泽态度坚决,裴钺态度更坚决,明棠看看大的,看看小的,干脆先一步下了车:“你们商议?”
  裴泽傻了眼,也不去寻糕点了,被周奶娘抱下了车,一路上都没放弃说服明棠的想法。裴钺却是仗着人高腿长,行动自如,已经先一步追上了前面的明棠,准确握住明棠手掌,回过头,轻飘飘看了一眼裴泽。
  接收到叔叔的眼神,裴泽越发委屈,眼看着要到了诚毅堂与静华堂之间的分岔口,对这个位置已经十分熟悉的裴泽坚决不肯让周奶娘带自己回去,理由十分充足:“小马可以,阿泽不行?”
  裴钺看了他一眼:“你睡到猫窝里?”
  裴泽眨眨眼睛,懂了,一块糕点只能得到跟小马一样的待遇。
  “两块?”裴泽试探。
  僵持不下之际,明棠转身,亲了下裴泽脸蛋,揉揉他头发:“阿泽回去跟祖母一起,好不好?”
  婶娘也让自己走耶…裴泽眨眨眼睛,认真权衡了几息,偏过头,指着另一侧脸颊示意。
  没能成功留下,但是又得到了一个亲亲,裴泽原本不满的心情被平复了,点点头表示放弃,认真朝明棠道:“娘明天早点来,跟娘说哥哥姐姐~”
  明棠也认真点头:“好。”
  摆摆手跟明棠再见,裴泽趴在周奶娘怀里,越过前方的裴钺时,还是忍不住“哼哼”了两声,揉了揉自己脸颊,笑意明显。
  “叔叔没有~”
  裴钺:……
  目睹了裴泽动作的明棠:……
  这算不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觑了眼裴钺的神色,明棠忍笑,主动牵了他的手:“上元节时,不知阿钺可有空一道观灯?”
  那自然是有的。
  裴钺矜持地点点头。
  第70章
  因有了约定, 原本寻常的上元节似乎也被赋予了别的意味。
  然而再盼着日子如约道来,接下来的数日,还是得按部就班, 在忙碌之中度过。
  似裴家这样立族日久的勋贵之家, 每到过年这样的节庆,从家宴到邀故旧之家上门的年宴, 从客人的名单到招待客人的菜品, 甚至连喝茶的器皿都有讲究。虽说裴夫人与明棠早在年前已经将各色事务安排下去, 到了正日子时, 总免不了有临时发生的小事要两位女主人定夺。
  明棠每到此时, 便有些怀念过往几年的春节。那是真的清闲,甚至她什么都不用管, 只管当个摆设, 将所有事务放给折柳和闻荷两人全权定夺都不会出什么差错。如今手下三个在职助手, 一位编外人员,有时还会有些忙不过来。
  府中连招待了几日客人,定国公只在裴家族里的家宴时出来略坐了一会儿, 那苍白的面色, 一看就是生着病, 不免有人询问。
  他倒是有心想说这是被儿子儿媳妇给气着了,但家丑不可外扬, 即便他这个国公在家里是个空架子,外人还是不清楚这其中的究竟。
  定国公不愿被这些分出去的旁支看了热闹,忍下一时之气, 将那个一直用着的借口再度拉出来:“许是在城外清净之地住的时间久了,回到京城,人事纷扰, 旧疾犯了。”
  问他的人是裴家族里的长辈,如今已经年逾古稀,须发皆白,依旧精神矍铄,声音洪亮,听定国公这样说了,便絮絮地教导他养生之道。偏偏因到底年纪大了,记性不佳,说话时颠三倒四,一句话翻来覆去足有三四遍才接着往下说。
  定国公心下不耐,顾忌着是长辈,只得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的养生经,直到家宴散了,立时就以身子不适为由退了席。
  男宾们倒也不甚在意,有的到戏台子处看裴家安排的折子戏,有的去寻裴钺说话,谢他提拔了几个族里有出息的年轻子弟。
  后院女宾们亦是如此,不善交际的自去看戏,裴夫人处也支起了牌桌,片刻间凑齐几桌,各自打着叶子牌说话。
  明棠这些日子在不同场合已打了几次,过足了打牌瘾,听见有人喊她过去打牌,立时委婉谢绝,只说自己要照看裴泽。
  本来今日人多,打叶子牌又是如今后宅之中几乎人人都会的东西,再叫个人也就是了,裴塘之妻容氏偏在此时接话道:“他身边那么多人围着,哪里就少了侄媳妇你一个人了,怕是嫌我们如今官职低,不愿意跟我们一道罢了。”
  认亲头一日,这位二婶娘就曾“打趣”过她,如今又说这样阴阳怪气的话,明棠心中厌烦,就有意挤兑道:“若是没有彩头,打起来不免没趣,若是有彩头,我近来运气颇佳,怕到时候场面不好看。”
  容氏反倒被这话激起了性子:“侄媳妇既这样说了,我是当长辈的,若是输了彩头,只管当是给你的压岁钱了。”
  明棠听了,款款起身,在容氏对面坐下:“那提前谢谢婶娘的压岁钱了。”
  这边眼看着有了火药味,坐在桌上的又有一个明棠,一个主支近亲,没上桌的都不免被吸引了目光,隐隐围在周围,等着看热闹。
  同坐在桌上的另外两个心下不免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跟容氏坐在一张桌上,这下倒是被架起来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硬着头皮打下去了。
  谁知这场稍有些“对决”意味的牌局刚进行了不过一个时辰,容氏今日带的银票已经尽数到了明棠跟前,连腕上的镯子也褪了两个下来,动作间没了那悦耳的叮当声。
  另外两人也在输,却是输得有限。
  容氏果真面色有些不好看,明棠将身前的牌一推,这局又是她赢。
  “最近实在是牌运佳,偏了婶娘的好东西了。”明棠一笑,在厅中瞧瞧,招手叫了不远处两个小姑娘过来,将那手镯分别递给两人,“今日头次见你们,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借花献佛,当是见面礼吧。”
  围观的人不免一怔,再看明棠时,目光更为慎重——这两个小姑娘正是牌桌上另外两人各自带来的孙女。
  看明棠喝水似的赢了半天,谁都不信她那“运气好”的托辞,再看她一点便点到了这两个,心中顿时齐齐感慨起了这份好记性。
  陪坐的两人输了钱,带来的孙女却各得一样东西,心中原本的那点不愉快也尽数散去,跟明棠推辞片刻,你一言我一语,赞明棠行事大方。
  见容氏面色越发不好,明棠笑吟吟道:“婶娘还要继续吗?”说话时,目光意有所指般在她发间的簪钗上略过。
  将手镯褪下也就罢了,若是连上了头的东西也摘下当做彩头,容氏却也没那个颜面,强笑道:“侄媳妇今儿偏了我不少压岁钱了,便点到为止吧。”
  明棠听了,再度谢了容氏的“压岁钱”,在容氏面色越发不佳之前离了场,捡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了,懒懒打了个哈欠。高强度打了这么久的牌,她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她离了场,容氏挑衅不成,自己赔了颜面又破财,也没了兴致继续,意兴阑珊地捡了个离明棠最远的地方坐了,围观的众人没了热闹看,跟着自然而然散开,各自去寻人说话,自然也有人在明棠身边落座,跟她说些闲话。
  裴家族中多有在军中任些官职的,品级虽大多不高,交游却广阔,对许多相近人家家中的事都有所耳闻。见明棠听得津津有味,并不因她们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不耐烦,众人谈兴越发浓厚。
  说着说着,不免有人上了头,不顾身边人的提醒,略带轻蔑道:“要我说,还是咱们这种家里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吴将军家里那个大女儿,当初家里宠得不像样,耽搁了几年,到底如愿嫁了个读书人。岂不知那等寡母人家,算计你都不明刀明枪的,这不,年前竟闹了一场,回娘家住到了年根儿才回去。”
  说完,见无人附和,略带疑惑扫视一圈,瞧见明棠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将才说了什么,登时有些讪讪的,连声赔不是。
  明棠却不以为意,摆摆手:“知道他们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我高兴还来不及,这有何妨?”好奇道,“因何闹起来的?”
  见明棠并不怪罪,那人松一口气:“听说是她婆婆觉得她入门已有小半年却没有子嗣,说了她几句,又把那庶子的小衣裳给了她,说是能带子息。可不就闹起来了?吴家那丫头一丢开手,婆家什么事都办不成,还是她婆婆亲自上门致了歉,才把她哄回去了。”
  “那陈御史呢?”怎么这其中只有陈太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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