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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作者:听海观澜) 第76节

  不算隆重却十足温馨的生辰过去,转眼就到了祭祀裴钧夫妻的日子,也是裴钧妻子云氏的忌辰。
  去岁明棠此时还在明家别院,对裴家之事自然不很清楚,先前裴钧忌辰的时候因只是简单上了几炷香,还特意询问过裴夫人,才明白了此中的缘故。
  当年裴钧夫妻先后离世,裴钧妻子云氏去世在他之后,裴夫人却因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情谊,再加上感念她竭力留下了裴泽,便定下了在云氏的忌辰一道祭祀他们夫妻二人,料想裴钧在天之灵也并不会为着轻慢了他而有所不满。
  以前家中无人,裴夫人身为长辈,亲自操持这些事总是不大合情理,即便她心中并不觉得忌讳,总有老人要嘀咕两句。如今有了明棠,她又素来稳妥,裴夫人便将这事交到了明棠手中。
  这也算明棠的份内工作,况且她也对这对素未谋面的兄嫂十分有好感,再加上还有与裴泽的情分,自然尽心操持。到了那日,按着裴夫人事前的指点,一丝一毫都没有差错。
  离开府中专用做祭祀的院落,气氛总不免沉重,裴泽也早知道今日是他生身母亲去世的日子,方才是在以仪式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也是祝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过得更好。即便自来对父亲与母亲并没有什么概念,他也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了似的,难受的很。
  裴钺还沉浸在思绪中,忆起当年事,因而一路无话,待回过神,见裴泽越走越慢,心下一动,将他抱起,干脆道:“走,叔叔给你讲些你父亲母亲那时的事情。”
  裴钧住过的正心堂一应摆设昔如当年,方一进门便如踏入了当年凝固的时光中。
  裴钺对这里自是熟悉的,连他几岁时与裴钧在院落一角玩闹过都说得出来,指着门框上一道有些斑驳的刻痕道:“这是兄长七岁时候刻的。”
  又往下一点,摸着与这处几乎重合在一起的一道痕迹道,“这是我七岁时候留下的。因我幼时长得快,七岁时稍比兄长高一线,他硬是不许我刻在他上面,只好留在了这处。”
  裴泽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父亲自欺欺人。”
  裴钺哈哈大笑:“说得对!”言罢,将裴泽抱起来,“不过,你父亲后来可是威武得很,带你这小不点儿先领会一下他的视角。"
  裴泽低头看看明棠的头顶,十分胆大包天地伸出手,做贼似的触了下明棠的头顶,随即连忙收回手:“阿泽以后也要像父亲一样高!保护祖母和娘。”
  发上有轻轻的东西一抚而过,明棠自不会没有察觉,轻轻一瞥以示警告,见正心堂中大嫂的陪嫁侍女问书在一旁候着,几乎是不错眼的看着裴泽,略一思索,招手叫裴泽下来:“阿泽要不要也留一个刻印在这里?以后一年来留一个,也好看看你跟你父亲和叔叔同岁数时候谁更高些。”
  话刚落地,问书片刻间连可以用作刻印的铁尺都预备好了。
  裴泽果然也很感兴趣,乖乖在门边站好,由着问书在他头顶比划,忍不住悄悄挺了挺腰,好让自己显得身姿挺拔些。
  正心堂书房这历经数代,被风雨浸润的门框上这便又多了道新鲜的痕迹。
  裴泽仰头看着那些过去的斑驳印迹,想象中就多了两道身影,也像他一样站在门边,留下刻痕,心头不自觉多了些莫名的感悟,连带着人也仿似更成熟了些,歪头看向问书:“你是我娘亲身边的,也跟我讲些娘亲的事吧?”
  三人在正心堂盘桓了整整一天,离去时,早先那有些沉郁的气氛早已消散。依旧怀念,只是多了生者的踏实向前。
  模糊的影像依旧模糊,只是裴泽心中却无端多了几分踏实,那是因为对来处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裴夫人自然知晓这三人的动向,心中也不是不欣慰,晚间摩挲了裴泽脑袋许久,叹息道:“你父亲和母亲都是世间难得的正直又聪明的人,虽无福见你长大,在天之灵也在护佑你。你虽与父母缘浅,亲缘却深厚,你叔叔和婶娘是真心疼爱你,日后也要记得孝顺你叔叔和婶娘。”
  裴泽点点头,往裴夫人怀中倚了倚:“父亲是大英雄,母亲熟读诗书,给了阿泽生命,阿泽永远感念父母之恩。叔叔和娘抚育阿泽,在阿泽心中亦是父母。”
  甚至早先是因为说话不利索而误喊明棠为“娘”,裴泽如今入了学,都不想改回去,仿佛改了就生分了似的。
  裴夫人早便习惯了这个称呼,猜到是裴泽不愿改口,并不纠正,再度揉了揉裴泽额发:“说的是,你只当有两对父母是一样的。”
  有两对父母要供奉、孝顺的裴泽行事与以往并无不同,不过是在听陆先生讲课时更用心了一些,更是找上裴钺表达了要提前修习武艺的强烈愿望,表示要努力锻炼身体,好在七岁时成功超过同年龄的父亲和叔叔,成为三个人中最高大的那个。
  对裴泽自己要加功课的愿望,裴钺自然乐见其成,只是事前提醒:“不许中途叫停,再难也要坚持到底。”
  一通警告,反而让裴泽更坚定了信心。裴钺也就从善如流,特意上门请了府中荣养起来的老家将裴胜来教导裴泽几个。
  能得了这个差使,裴胜自然乐意,他又自有分寸,恰恰卡在那个又能起到锻炼效果,又不会让人身体出问题的点上,再加上说话幽默风趣,不过几天的功夫就让裴泽从累得不行咬牙坚持,到虽然累但也兴致勃勃,饭量都大了不少。
  整个府里最有意见的可能就是陆先生。
  毕竟裴胜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积年的老兵,不知道有多少对小朋友来说又刺激又新奇的故事,惹得陆先生没几日就觉得自己失了宠似的,又不好去跟人家说你少讲一点,只好自己更努力备课,省得旁人觉得他一个堂堂的举人,嘴皮子还不如一个武夫厉害。
  一文一武两个先生暗暗较劲中,比着要把自己负责的科目教得更好,裴夫人和明棠作为家长自然乐得看热闹,每日里互相依据各处的反应猜测是谁占了上风,来当作她们二人家事外的调剂。
  夏收已过,因冬春时节那场大雪,各处庄子上都有受灾的,裴夫人早想好要依据各处情况分别免些租子,真要处理起来还是免不了千头万绪。
  一府之事尚且如此,待听说楚王才进了户部,就协助着户部把朝中开仓赈济并免受赋税之事做得清楚明白,户部还有官员亲上了奏折为楚王表功,不由摇头:“这也太明显了些。”
  见一旁翻看账本的明棠坐着坐着已经不由自主倚向了冰盆的方向,又有些无奈:“太过贪凉对身子不好,你也注意些。”
  明棠身子坐正了些,照章接受,却是死不悔改,抢在裴夫人再一次提醒她前开口询问:“等这一茬事了了,母亲不如带我们到郊外别院住些日子?今年这样暑热,说不定陛下也要住到行宫去。到时候整个京城都要跟着动,与其等到那时候,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
  也好先受用几日山上取之不尽的清风。
  第93章
  见一旁翻看账本的明棠坐着坐着已经不由自主倚向了冰盆的方向, 又有些无奈:“太过贪凉对身子不好,你也注意些。”
  明棠身子坐正了些,照章接受, 却是死不悔改, 抢在裴夫人再一次提醒她前开口询问:“等这一茬事了了,母亲不如带我们到郊外别院住些日子?今年这样暑热, 说不定陛下也要住到行宫去。到时候整个京城都要跟着动, 与其等到那时候, 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
  提及行宫, 裴夫人心中蓦地一动, 这才想起了早先就被皇帝指到了工部,早早去管着督管寒泉别宫修缮这一摊子事的燕王。这样一看, 陛下怕是那时就动了要到别宫中避暑的念头, 只不知这位燕王又能否把这事做的圆满。
  这数月来可从未听说过城外有什么动静, 对比起先帝当年修建时的大张旗鼓,按理来说修缮那处别宫不应如此平静才是。
  寒泉别宫占了城外玉鸣山上最好的一处地界,以别宫中一处常年不断向外涌出寒泉水的泉眼而闻名, 还是先帝那会儿修建的。
  当时那处原本也是朝中一世家的私产, 因先帝不耐暑热, 又觉得宫中景色早已看腻了,稍一暗示, 将这别院拿到手,又使人大兴土木,将其扩建了三倍不止, 其内更是雕梁画栋,不知用去了多少珍奇材料,又耗费了多少人力。
  只是待先帝年老畏寒, 不再往城外避暑后,这处便渐渐荒废下来。轮到今上,因其自登基其就厌烦奢侈,更不喜兴师动众,对这处别宫从来不闻不问,时间久了,怕是破败的更甚。
  裴夫人幼时也曾随长辈到别宫中目睹过其内的景象,自然记得其中处处美轮美奂,连檐角都绘着繁富精细无比的花样,整个别宫活脱脱便是先帝审美的具现。
  如今不知不觉已是数十年过去,这曾经被无数人瞩目的别宫眼看着又要回到众人视线中,裴夫人也不禁不心生感慨。
  一眨眼的功夫,思绪已飞出老远,见明棠还等着她的回复,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以往裴泽撒着娇想多休息一日的模样,不由失笑,点头应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到城外也使得。只是那玉鸣山上的别院许久未住人,若要到那里去小住,总要让人先过去收拾。再有阿泽既然要过去,两位先生和阿泽的几位同窗总也要过去,不好耽误了功课,怎么安置,怎么同他们家里讲,这又是一摊子事。既然是你提出要到城外去,一事不烦二主,就由你来操持吧,回头让那别院的管事只管找你就是了。”
  有了明确的工作目标和奖励,明棠半点迟疑都没有,就答应下来。毕竟关乎着自己什么时候能住到郊区别墅去避暑的时间,她连早上的工作时间都自觉延长了一小时。
  好容易一切万事俱备,别院那边处处都收拾好了,也跟裴泽的几位同窗家长进行了友好交流,得到了家长的知情同意,就差启程了,马厩处却有人来报,说是照夜刚产下了一匹小马,因小世子惦记着,不敢耽搁,立即来报。
  彼时正是傍晚,裴泽下午课业结束的时间。原本他就对这匹小马驹关心的很,还时不时去探望怀着小马驹的照夜,连“胎教”都无师自通,不知念叨过多少回。这段时日加了武课,教导他的裴胜又讲过许多当时在边关的故事,惹得他更是心急。
  此时心心念念的小马驹终于出生,裴泽一得到消息就忍不住了,立刻带着小伙伴们熟门熟路去了专给照夜布置的“产房”。
  明棠赶到时,四个小朋友正排排站在一起,伸长脖子要往里面看,一贯照顾照夜的马夫赵二正一脸为难拦在几人身前,张着双臂不许他们进去,面上全是为难之色:“这里头还没收拾,腌臜的很,小世子您稍微等一会儿,等小马驹能站起来再进去吧,那时候才有趣呢。”
  裴泽哪里能等得了?但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果有人给了理由阻止他去做一件事,那他就最好给一个对应的回应去说服他,这样才称得上名正言顺。
  他仔细想了想马夫说的话,给出说服的理由:“我知道,先生跟我讲过,小马驹出生时候可能会有血,但是我以前看过叔叔打猎,不怕这些东西。你放心,如果祖母问起来,我就说是我一定要进去,与你无关。”
  赵二哪里想得到小世子会这么条理清晰,听了这一篇子话,人都要傻了,满脑子都是“小世子这才几岁,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偏他还真不敢就这么把人放进去,哪怕心里觉得裴泽说话有条理,也还是跟他僵持着,好容易远远看见明棠跟着去回话的人来了,知道这是能做主的人,松了口气,连忙去跟明棠请示。
  裴泽有限的经历中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明明已经给出了理由,还是无法顺利推进的事,登时有些不解,见了明棠,上前问候,听赵二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摆出一副全听明棠做主的姿态,目光也不由跟着落在明棠身上。
  “既然阿泽说了不怕,就让他进去看着吧,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顾忌他。”说罢,揉了揉裴泽的头发,“快进去吧。”
  裴泽有心想说些什么,立即去看小马驹的愿望还是占了上风,回身招呼着几个小朋友兴高采烈进去围观。
  照夜已经平安将小马驹产了下来,此时一大一小都卧在干草上休息,屋里的确有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因是夏日,越发显得闷热,几个孩子却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站在栏杆外面,齐刷刷看着里面正卧在干草上的照夜和小马驹,几乎是目不转睛,活生生四朵随日光转动的向日葵。
  刚出生的小马驹身上还覆着一层淡蓝的胎衣,身上通体是与照夜一般无二洁白的皮毛,唯有眉心处有一线黑色,显出她毕竟有踏雪的血脉,也为她额外增添了一分神气。此时她正卧在照夜身旁,照夜正为她舔舐着鼻间的黏液和身上的胎衣,小马驹也正奋力挣动着,抬起头回应着母亲。
  胎衣渐渐褪去,她洁白的皮毛便全然暴露出来,因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便显出一种别样的光泽。再加上修长的四肢和线条流畅的身体,即便才刚出生,也能让人断定,她长大后一定极其俊美。
  裴泽是做不到,若是他能让眼睛放光,此时整间屋子都必然被他的目中投射的光芒照亮。听见明棠进来的声音,他回头急匆匆地与小伙伴们一同向明棠行了礼,立刻就又转回了视线,声音轻飘飘地像要飞起来:“娘快来看,大猫好漂亮!”
  明棠这也是头一遭亲眼看见刚出生的小马,本来正暗自赞叹,听见裴泽还是不改初心,执意要以大猫来称呼她,心里忍不住为她短暂默哀一秒。随即也踱步到栏杆外,招手唤来赵二,低声问他:“ 照夜和大猫一切可好?”
  只要不用跟自家小世子对着干,赵二的口齿还是伶俐的,心里也并不觉得紧张,条理清晰回道:“照夜一向健康,分娩也顺利,只是要养些日子,不能劳累着。小马驹也一切都好,现下看着很健康,等她过会儿能站起来了,这两天就可以带着到外面跑动了。只是如果小世子要骑的话,还是得小马驹过了周岁。一来,要慢慢驯着,免得她不惯马鞍等物,伤着人。二来,若是早早开始负重,怕是影响她以后的个子。”
  说着话,在干草上同母亲亲昵良久的大猫已经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只是毕竟是刚来到世上,同她的四肢还不是很熟悉,站起来时前后四条腿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走动时也歪七扭八,硬是一匹马走出了一群的风范,热闹非凡。
  照夜也已经歇过了劲儿,站起身陪在大猫身侧,脖颈弯下来,不停轻轻顶一下她的腿,又在她身侧踱了几步,亲身示范。
  许是激发了血脉里的本能,也许是大猫天生就有学习的聪明劲儿,不过片刻,她就已经理顺了四肢,成功驯服了这不听话的几个部位,学着照夜的样子在干草上溜溜达达。
  整个过程看得见惯了小马的马夫都不禁放低了声音,明棠更是心生遗憾,这要是放到后世,她定要录下来发到视频网站上,标题就叫“小马驹驯服四肢实录”。
  小朋友们一看便看入了神,连大猫多往人群这边看了一眼都能引发一阵小小的欢呼,直到光线渐暗,方才回过神,意识到似乎耽误的有些久了。
  同裴泽关系最好的裴杨原本就是个刻板的性子,知道耽误回家的时辰了,小脸立刻有些发白,神色也急切起来,匆匆跟明棠告别,立刻就想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
  明棠却是早让人去通知了,甚至连夜间休息的屋子都给他们准备好了,安抚几个孩子道:“别担心,我使人去你们家里说过了。先前不是说好过些日子大家要一道去城外吗,今天天色晚了,回去也不方便,我便替阿泽邀请你们,今晚留在这里一次,先体验一下一处起居的日子可好?”
  都是年纪不大的小朋友,日日相处着,关系都不错,听见大人已经安排好了,就什么都抛之脑后,心中先升起兴奋来。
  见他们的样子,明棠索性连晚饭也命人一道送去了收拾好的小院,由着他们四个一起。反正有人看着,怎么闹都出不了格。
  这还是裴泽头一次夜间不在长辈的院子中过夜,哪怕心里知道总要有这一遭,裴夫人总有些放不下,等夜里有人来报,小世子和几位小少爷已经写完了课业,一道在床上挤着歇下了,方才放下心,想着几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又忍不住笑。
  真是平日里看着一个个礼数再足,说话再有条理的,本质上还是个孩子,一遇到什么新鲜事就忍不住了。
  经了这一遭,或许是有了“一起睡过”的情分,等明棠与他们商量,要不要同裴泽一道学骑术,府里已经预备好了适龄的小马时,三人不再像以往那样推辞,就是与裴泽相处时也越发自在亲昵。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定要感慨这几人真如亲兄弟一般。
  许是因照夜生产,裴泽又定要带大猫一道去别院耽误了几天,裴家一行人前脚刚浩浩荡荡出京城道了玉鸣山裴家别院安置下,明棠与裴夫人正陪着几个小的在校场上看裴钺使人送来的几匹适龄小马时,陛下圣驾要移到寒泉别宫避暑的消息就后脚跟了来。
  彼时裴泽几人刚刚由人扶着骑上了心仪的小马,正在由裴胜仔细纠正着姿势,裴夫人与明棠二人坐在场边的树荫下,任山间凉爽的风拂过裙摆,正是最闲适的模样,连照夜和大猫母女两个都在悠闲地踱着步,惬意地享受着适宜的温度。
  这消息来得巧,明棠不禁笑了:“好在是今日出门的早,不然陛下这旨意一出,恐怕出城这一路上都要被堵得水泄不通。”
  裴夫人也禁不住笑:“又在说怪话了。出门一趟哪有那么容易?等着吧,至少还得有个三五天功夫,这山上才会慢慢热闹起来呢。”
  不过圣驾移到别宫,也有一桩好处就是了。
  “不过也好在是猜测的没错,陛下这要到别宫的消息也来得及时。若再晚些,恐怕有人要等不及了。前后院地挨着还要使鸿雁传书,这在别院里一住几个月的,又该怎么是好。”
  从前被裴夫人打趣夫妻关系,明棠总是一笑置之,又或大方承认,如今再被这样当面指出两人的小动作,却情不自禁生出股紧张感,仿佛上学时被班主任捉了早恋。
  再转念一想,班主任正是对象的妈妈,且双方关系已是比情侣更高一级的夫妻,裴夫人又一向持肯定态度,他们被捉住小动作也无伤大雅,紧张才是怪事,便又心安理得起来:“恰好阿钺往别院这里送了几匹好马,便是一日一遭的送信,应该也是累不坏的。”
  裴夫人果然没再说什么,起身在山风中惬意地眯了眯眼:“怪道长寿的仙人都要住在山里,就是比在城中舒服些。既然别院有好马,地方也大,改明儿我们也来跑几圈才是,也陪一陪这几个小的。”
  几个小的还在被纠正姿势的漫长过程中,进度最快的裴泽也不过是能够独立坐在小马上,正被人牵着慢慢散步的程度。
  明棠望了他们一眼,笑着应下来:“好啊。”
  就是忍不住提前为裴胜心酸了一把,希望过了明天他还能压得住场子,让他们几个耐着性子慢慢地学。
  第94章
  裴夫人说话算话, 隔天果然换了骑装,随意挑了匹马,跟明棠一道, 在校场中跑了几圈。
  她年纪虽长, 身体向来不错,上马的动作就让几个小的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待见她跟明棠一前一后在场中奔驰时更是目不转睛, 搞得随侍在一边的侍女和护卫们简直是听取“哇”声一片, 拼命忍住笑。
  就是苦了裴胜, 跟裴夫人聊了几句旧时故事, 回来再教几个小的怎样在马背上使力、怎样端正坐姿,怎样跟马交流时, 再细致认真, 再风趣幽默, 也总觉得他们都有些心不在焉。
  还是他说过会儿找人一个个带着他们跑几圈,这才总算顺顺利利将课程推进了下去。
  玉鸣山中相较城里自然是凉爽许多,时不时就有山风拂过, 山上的林木又高大, 没了烦人的暑气, 户外活动的时间自然也延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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