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乌青的眼圈昭示着她的话是事实。
至少一部分是的。
简清沉默半晌,绕过墨忘又走回屋内,躺倒在沙发上,我也累了一天,我也需要休息,司机我已经让他下班回家了,今天我住你这里。
简清,你何必呢
不可以吗?
墨忘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低眸,随你吧,你去楼上睡,我睡沙发。
当然,我才不睡沙发。
嗯。
墨忘又给她找了一身睡衣,她的睡衣不多,要算真正没穿过的也就上次给过简清的那一套,今天只能给她洗干净的一套睡衣。
你先去洗澡吧。墨忘对简清说。
你先去。简清正在看电视,一副正起劲的样子,你站远点,别打扰我看电视。
好。墨忘拿她哪里有办法,先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电视机还在播放,但是沙发上聚精会神看电视的人躺在沙发上,背对着电视,睡着了。
沙发质量算好,但是简清在沙发上睡一晚,明天起来腰肯定会不舒服。
墨忘擦了擦头发,不滴水了才走过去喊她,简清、简清,简清醒醒,去床上睡,不要 在沙发睡,简清,简清
睡梦中感觉到吵闹的女人蹙起眉头,把手背往脸上一放,嘟囔:别吵我。
简清,你醒醒,去床上睡。墨忘没放弃,执着喊道。
再吵我拍死你!简清像是难以忍受,双脚在沙发上胡乱蹬了两下,语气也很凶,凶完后很快又软了下来,我都要困死了
凶,墨忘是不怕的,但是简清小猫一样软糯糯的声音让她舍不得再继续执着。
想了想,干脆去把床上的枕头和被子都抱下来,给她盖盖好。
按了比较昏暗的灯光,电视机没有关,音量调到最小。
她睡着,墨忘怕吵醒她,没有用吹风机吹头发,放了床脚的风扇,展开床上简易的办公桌,放上电脑,打算边等头发吹干边处理工作。
打开电脑十分钟都没到,突然整个屋子的灯都暗了,风扇也停了,唯一的光亮就是电脑的屏幕。
床边就有一扇窗户,墨忘望了一眼,太晚了,其他楼很多户人家都灭灯休息,但仔细看也是能找到一两家还亮着灯。
跳闸了?
墨忘打开手电筒,走下去看情况,怕突然的光源会弄醒简清,她没有照到沙发上面,径直走去玄关,还有几步之遥,墨忘就知道了罪魁祸首是哪个。
简清倚在门上,笑语晏晏,眼神清明,一点不像刚睡醒的人。
墨忘闭了闭眼,不同她计较,踮起脚尖把电闸拉上去,灯光亮起,墨忘看了她一眼,睡着睡着来拉电闸干什么?很危险的。
哦,想看你会不会被吓一跳。
去洗澡吧。
墨忘没有问她刚才是不是装睡,有些事情可能不戳破反而比较好。
墨忘转身要走,一双手突然揽住她的腰,把她往后带。
简清
咔哒。
灯又暗了下去,没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只有窗帘缝隙洒进的月光窥探得到她们的亲密。
墨忘,我要亲你了。她说。
她的吐息洒在墨忘的耳廓上,那份滚烫绵延到她的心口,理智在动摇,不可以简清,我们不可以再这样
可以的。
她的声音像美人鱼的歌声,蛊惑她的心神。
可以的,墨忘,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简清舔舐着她的唇角,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对自己诚实一点,嗯?
墨忘的眼眶凝出泪花,她抿着唇,没说话。
乖,是我蛊惑你的,全部都是我的错,你只是在配合我,只是无力抵抗而已。
张口,让我进去。
对,就是这样。
乖。
准时的生物钟在体内响起,简清揉揉眼睛,睁开眼,渐渐清醒。
她偏头,睡着的墨忘总算诚实,不再背对着她侧躺,正对着她,蜷成一个虾米的睡姿,都说这样睡的人缺乏安全感,墨忘是吗?
是的。
她一直都是。
简清侧躺,凝着墨忘的脸颊,伸手在半空中描绘她的五官。
唇瓣上破了两处,右边的破口再稍近一点,就能对称了。
墨忘的唇偏白,天生如此,而现在,一晚过去还是红红的,可能还有些肿。
简清反省,她昨天是有些过分了。
她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完好的睡衣,又看看墨忘完好的睡衣,重新把被子盖好,理性分析,其实还好吧,她也没有很过分。
原本她还想做到最后的,不是硬生生收住了。
她还是有自制力的。
只不过是把墨忘从厨房亲到客厅,再从客厅亲到浴室,中途不小心把花洒打开,洒了她一身,然后她们一起洗了澡,又从浴室亲到床上
叮铃铃
床头柜的闹钟在响。
简清一把拿起手机,娴熟关掉了闹钟。
只是身侧的人还是被闹钟叫醒了。
几点钟了?墨忘揉着眼睛,睫毛颤得像蝴蝶的翅膀,也没能撑开眼睛,她太困了。
六点钟。简清说,瞧着墨忘和自己眼睛作斗争的过程,心中轻快,撑着下巴问,你定这么早的闹钟做什么?员工上班都八点钟,你一个老板,六点就起床要过去公司了?
我今天早上有安排,要和合作商吃个早饭。墨忘强迫自己坐起来,波浪卷的头发睡得乱糟糟,散在她的后背上,她揉着脸,试图把困意揉跑。
早饭?还挺稀奇,什么合作商啊,约早饭。
嗯,一位上年纪的老先生。
老先生,老人家呗,那能理解了,老人一般都养生,注重早餐。
我有一个办法让你清醒。简清忽而说,舔舔嘴唇。
什么?
墨忘话都没问完,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对脸颊的无情蹂躏,柔软湿润的唇瓣贴在了她的唇瓣上,舌尖扫过,轻易撬开虚假的防线。
唔!
墨忘瞬间清醒,脑袋往后仰,结束亲吻,眼神复杂,简清,你别这样。
简清勾起嘴角,疼不疼?
墨忘愣怔,后知后觉感觉到唇瓣的隐隐作痛,她偏身去拿床头柜的小镜子,一照,看到了两处已经结了浅浅的痂的伤口,不大,但是它们所处的位置让人难以忽略。
这人是属狗的吗?墨忘瞪了简清一眼。
下床,拿起前一晚准备好的衣装,下楼去洗漱间尝试补救。
哈哈哈简清发出畅快的笑声,脑海都是墨忘嗔怪的一眼,她以前故意使坏,墨忘也会这么对她。
以前啊
简清指尖轻颤,一声叹息,可惜不是以前,她们也不是从前的她们了。
躺回床上,捞起被子盖在身上,打算睡个回笼觉。
然而虽然昨天晚睡,在生物钟之后要重新睡过去还是很艰难,尤其楼下墨忘发出的响动总勾动着她的心弦。
叩叩叩
有人敲门。
墨忘去开了门。
墨总早上好。夏冰去墨忘订好早餐的店里取了早餐来,习惯问好,声音却在注意到墨忘嘴唇的伤口时变了调,墨总,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这个啊她来得太快,墨忘还没找好借口。
夏冰眨眨眼,很上道,上火了?
啊对,上火了。墨忘点头,笑了笑,还要麻烦你等一下去买一瓶西瓜霜。
夏冰:好。
早餐一一拆开摆上桌,夏冰看着明显不止是两个人的份量,随口问,墨总,你是不是点多了,还是老板送了东西,怎么这么多啊?总不会是忘记一会要和客户吃早饭,现在只是稍微垫垫肚子吧?
是墨忘刚要答,余光瞥见一个衣衫不整的人。
夏冰也看见了,瞪大眼睛。
简清光脚踩在楼梯台阶上,扶着楼梯的扶手,居高临下,朝夏冰浅浅一笑,睡衣不整但气场却不变的强大,因为有三个人啊。
夏冰瞳孔地震,也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敌意。
她不会是在宣告主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