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秦央目光渐渐冷了,一切只是他咎由自取。
崇熙帝手撑着地,不住后退:“皇姐,皇姐朕……不,我甘愿退位,让贤者居之,我马上给你写退位诏书,别杀我!”
秦央步步逼近:“秦叡,如今不是你甘愿退位,是我要废了你。”
“废帝秦叡,移居幽泉宫,罚幽闭,无召不得出。”
“至于陈宥。”秦央轻描淡写道,“此人魅惑君上,巧言令色,乃佞幸之流,当诛之。”
陈宥大惊失色:“不,你谋朝篡位,他日有何颜面……”下黄泉面对秦氏先祖。
话未说完,他只觉得颈间一凉,吴冰干脆利落地将他割喉。
喷洒的血液四溅,他的喉咙像是炸开的烟花,肆无忌惮地将四周染红。
“啊!!!血!!!”崇熙帝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血,那摇摇欲坠的尸体还倒在他身上,吓得他惊恐喊叫,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袖子拼命擦去脸上的血痕。
可是怎么擦,也只会把血均匀抹在脸上,他看着满袖血色,脸色骤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154章 被公主捡回家了(完)
那夜皇宫上下动荡不安, 有沉沉马蹄声穿过长街,惊醒了不少梦中人。
许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隐隐预感, 云京要变天了。
总之, 一夜未睡的人不在少数。
第二天起床,今日刚好是大朝会,百官齐聚,共议朝政的日子。
虽说拿不准陛下今日会不会又罢朝, 可做臣子的却不能不去。
洗漱完,换好官服, 坐上轿子冒着夜色抵达皇宫, 与同僚一块前往太和殿。
果不其然, 已经有不少人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块, 边走边说起昨晚上的动静。
有消息灵通的神色古怪,总往远处的宫殿张望, 脚下速度飞快, 迫不及待地想要抵达目的地。
关于昨晚上的动静, 众说纷纭,每一个能说得出准话。
“我听着,像是皇宫里的动静, 后半夜又消停下来了。”
“的确很快, 可也没收到什么消息啊。”
“什么?你说不是谁家被陛下降罪抄家了?那是怎么了?”
“我哪知道,我也是刚到皇宫,等会到了太和殿再问问不就知道了。”
等到了太和殿, 众臣齐聚, 仰头一看台阶上的龙椅还没来人,便又聚在一块说话。
上朝的时间越来越近, 众臣已经准备好今天又是养心殿派来的小太监说陛下今日休朝,他们又去各忙各的。
然而今天的稀奇事特别多,大殿内破天荒响起了太监的唱喏。
“长公主到——”
陛下终于想起上朝……不对,那声音说的是长公主!
众人纷纷转头,便看见门口出现长公主仪仗,女官持障扇开道,簇拥着中央的雍容女子而来。
她迈入门内,尊贵依旧,越过一众或惊讶,或疑惑的臣子,往台阶处走去,手提裙摆,拾阶而上。
众臣皆是惊疑不定,每看秦央上一步台阶,心就跟着揪一下,随后越跳越快,最终她停在了他们需要仰望的高度。
长公主不是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死在外面了吗?怎么忽然出现在这?
难不成昨天的事情跟长公主有关?
陛下呢?既然长公主公然在朝中露面,陛下怎么却没出现?
他们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全在脑子里盘旋。
重臣齐呼:“微臣参见长公主。”
秦央:“诸卿平身,今日本宫前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众臣不解,只好将询问崇熙帝的话咽了回去,目光纷纷落在迈前一步的女官身上。
“遵命。”女官应声而出,展开手中卷轴,朗声诵读。
“退位诏曰:‘昔年先帝传位,朕在位三年,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先帝长女秦央。’”
不听不知道,开头第一句就把大家吓一跳,原来这是崇熙帝的退位诏书!
退位诏书还未念完,字字句句引起众臣心中惊涛骇浪。
再想想这段日子崇熙帝干的荒唐事,退位,好像也不是不行。
等会等会,这诏书说禅让给谁?
有臣子问:“长公主,这诏书说要禅位谁为帝?”
秦央:“我。”
众臣大惊失色:“!!!”
苍天啊,真没耳背听错!
*
“你还真有闲心,每天跟药草打交道,不去议政殿看看吗?”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闹翻了都,但她官职卑微,不可妄议朝政。
今天又是一日大晴天。
“改朝换代都不是什么轻易的事情,闹一闹是正常的。”另一道声音答道。
之后朝堂再如何哗然,陶宁也没什么心情继续掺和,她几乎要把自己种在了太医院中。
太医院里头的太医也觉得稀奇,这大理寺少卿分明有从龙之功,不去新陛下面前多多露脸,给自己请功,封个一二爵位也好。
偏偏她不要,只跟新陛下讨来了自由进出太医院的资格,药库也任她进出,一天来的时间比去大理寺的还多,偶尔大理寺人手不够了,会派人进宫逮陶宁。
恭恭敬敬把人给请回去,那边也忙,也需要您。
被派来的人大多时候是识青,毕竟老相识说话比较方便,能劝得动。
工部离这边近,戚静偶尔会过来看看,今天她画图画得眼晕,溜溜达达的,又循着药香过来了。
她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腮:“所以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陶宁理所当然道:“显而易见,我在配药。”
她手上动作不停,已经习惯了,看着颇为娴熟。
戚静脑子里有个不敢信的念头,她总是放空的双眼聚焦几分,慎重道:“敢问一句,给谁吃?”
虽然现在长公主还没登基,宫中已经被控制,正在修建的新宫殿也被停工,但在大家心中她就是俞朝的新陛下。
好不容易挣来的从龙之功,她工部板凳都没坐热,要是这药是给长公主吃的,万一吃出好歹来怎么办?
所有人,包括陶宁在内都不认为秦央会拒绝陶宁给的任何入口的东西。
尤其是戚静,她已经直面过给什么吃什么的长公主了。
那么大一碗药,乌漆嘛黑的,闻着就特苦,她面不改色就直接吃了,真不愧是干大事的女人。
陶宁更加理所当然了:“给公主的。”
戚静沉默了,半晌后,她幽幽道:“以前也没听说过你还懂岐黄之术,看你技艺娴熟,应当学了不少年吧。”
求你了,一定要斟酌后再用药,我才刚挣的前程。
陶宁露齿一笑:“还好还好,今年才学的。”
戚静:“!!!”
你这蒙古大夫,是谁把你放进来配药的!
忙活了一天,秦央回到永年宫,她尚未正式举行登基大典,养心殿正在收拾,她仍暂居永年宫,懒得搬去东宫做做样子。
俞朝从未出过女帝,秦央走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其中辛苦难以言说。
不过比起以前,倒也还好。
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自己的选择,无论什么后果,她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宫女们在宫中各自忙活,知道长公主喜静,都放轻了手脚,崔长史动作轻缓地泡好茶。
秦央坐在榻上,手肘撑着额头,面带倦容,似乎很疲惫,崔长史很清楚,人前的长公主是如何的雷厉风行。
崔长史本想伸手去为秦央按摩,却见秦央身形微动,往门口方向看去。
不多时,崔长史闻到了浓郁的药味,还有路过宫女在低声行礼问安。
不用去听,崔长史也知道是陶宁来了,她提前退下。
“给我吧,你留外伺候。”陶宁从宫女手上拿过药盅,端着绕进内殿了。
秦央正趴在案几上犯懒,双眸微垂:“我回到永年宫没看见你,不用去问,就知道你又要给我吃不好吃的东西了。”
“怎么会不好吃,长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它只是看着乌漆嘛黑,其实是甜口的,吃起来跟芝麻糊差不多。”陶宁把东西放在桌上,敛裙坐在榻边。
秦央听她说话就会感到心情畅快,直起腰身靠了过去:“药味那么浓重的东西怎么可能吃起来像芝麻糊?你骗我的吧,我又吃不出味道。”
陶宁面不改色道:“既然长意认为耳听为虚,那等你好了再吃一次,就知道是不是芝麻糊味了。”
“好,要是你骗我,我治你罪,罚你……”秦央没能想得出想罚她什么,舒服得后仰着头,感受这那双手在她头部揉按:“听说你今天又去药库了?”
陶宁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那老头又去找你哭诉了?他都八十岁了,胡子一大把,怎么还那么爱哭?”
秦央笑了,按着她的手转过头:“要不是你要走了他宝贝了几十年的金丝龙血藤去入药,他才不会找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