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程子平心头一热:“替我写过大伙儿,东西……就留下吧。”他们二人肯定吃不完,不如做成粥饭分发下去也好。
事实证明,金三牙的碎嘴的确名不虚传,次日,街上每个人都忍不住互相看看,有憋不住的,不管认不认识对方,都忍不住凑在一起问问:“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告诉了旁边的老三他二婶。”
第三天的早朝,朝中就有大臣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更有甚者暗中派出了探子前往南国一探究竟,而早就接到裴雁洲书信要求“配合”的敖子玄更是放出了人给探子传消息,这就是后话了。
羽京城中暗潮涌动,朝廷中人各怀鬼胎,而位高权重的丞相阮君道,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丞相,小的是任诚。”高大的汉子混在送粮食的队伍里混进了丞相府,被抓到之后也不紧张,乐呵呵地被反绑了双手,“特奉小狼神之命来给丞相送信。”
阮君道闻言愣了一下:“等等,给他松绑。”
任诚也不急,等着给自己松了绑,阮君道问道:“信呢?”
“有剪刀吗?”任诚朝他一伸手,阮君道不疑有他,让人拿了剪刀来,就见任诚将衣服脱下,剪开,所谓的信竟然是用特殊墨水写在衣服布料上的一封信。
在等待衣服被水浸湿显现文字的过程中,阮君道欲言又止——其实敖明胤对自己管的没有那么严格,敖星未免太警惕了些。
可等他看清衣服上写的内容后,令人立刻将衣服拿去烧掉,一点残渣也不许留。
任诚从头到尾都站在一边,不好奇,也不往前凑,等到衣服烧光才出声道:“能给件衣服穿吗?”
“小狼神伤势如何?”阮君道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任诚想起裴雁洲的交代,诚实道:“已经在好起来了,就是他自己不太老实。”
阮君道松了口气,能不老实就说明没有大问题:“我找人送你出城……”
“小狼神说了,我来了就不用走了。”任诚咧开嘴笑着,“更何况我还有任务在身呢。”
……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原,敖星身上缠了厚厚的绷带,正被裴雁洲捏着鼻子喂药,一碗药喝下去,他也没发火,只是揉揉鼻子:“糖。”
裴雁洲将一颗糖塞进他嘴里:“辛苦了。”
敖星摇摇头,那群“难民”虽说是伪装的,可身上也的确染了病,徐太后打的就是个不成功便成仁的坏心,就算没能杀了敖星,只要他没有提防,就有可能染上要人性命的疫病。
可他没有,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士兵都没有生病——佘行师审完后一个活口也没留,更是把尸体拖去野外烧了个干净,一点痕迹也不留。
再加上有尹颜的方子,大夫又在药汤中加了不少药材,人人一天喝一碗,除了嘴..巴苦,一点事儿也没有。
薛柏的黎阳城也遭到了同样的袭击,不过裴雁洲已经让人给他通了口信儿,黎阳城直接架起炮台,将那群“难民”赶了回去。
“不知道那个老女人会不会气到发疯。”敖星含着糖趴在裴雁洲背上,背上的伤口疼得厉害,这几天他都只能趴着睡。
裴雁洲反手摸摸他的耳朵,并没有说什么,这时齐未一脸喜色走了进来:“敖星,雁洲,你们猜猜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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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狼崽才不是祸水!
敖星跟在掀开帐子的裴雁洲身后, 外面难得的太阳照在雪地上,反射的光亮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人影——邓长钧比起一年多以前见到的时候高了些, 脸上也多了些稳重,竟是没有另外的改变。
“殿下,雁洲。”邓长钧几步跑过来, “我听说殿下受伤了, 好些了吗?”
裴雁洲摇摇头, 敖星却是不在意, 笑得露出小虎牙:“我们多久没见了?”
“一年半了吧,还记得您说我可以摸摸皎月,都已经是第三年冬了。”邓长钧和敖星接触不多, 两人却都是一样的赤城心肠, 再加上本就是差不多大的年纪,一见面便拉着对方不肯松手。
“你是何时出发的?”裴雁洲将几人都带进帐子里,齐未特意在帐外安排了人守着,不多大会儿佘行师和薛柏也闻声赶来。
邓长钧坐在一边, 手中还握着敖星塞给他的糖:“一个月之前吧,我并非从西荒赶来, 而是打南国出发——我替大哥送信, 之后就一直留在南国了。”
“大家都还好吗?”裴雁洲问道, 敖星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
他知道裴雁洲最想问的还是程子平与古振, 他们四人打小一起长大, 可以说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长时间, 更遑论这么久都没有听到互相的消息。
幸好邓长钧带来的都是好消息:“我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子平和赤阳郡主不过是协议成亲, 现在他二人和离, 赤阳郡主和古振成了亲——要我说, 他们两个在羽京城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古振是比子平要适合她许多。”敖星从裴雁洲手里找糖吃,闻言点点头,“子平现在何处?”
邓长钧看了一眼裴雁洲:“他前些日子去了西荒,可我从羽京城经过时却听说城中有位尹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未笑道:“怕是尹颜又任性了。”
“原来是他。”邓长钧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他二人之间的小心思,一来二去也就想了个透彻,话题一转,便说起了此行目的:“我带来了大哥和南阳王的书信,如今加上齐公子的东岛,便是四面包围了羽京城,他们想问的只有一句话——何时开战。”
实际上邓长扬和敖子玄的原话比这句话更过,邓长扬甚至没写信,拍着弟弟的背哈哈笑道:“你便告诉殿下,我邓长扬唯他马首是瞻!”
到最后还是邓老将军将他训了一遍,又细细地将西荒的情况交代了一番才将书信封起。
而南国敖子玄的话语更是让邓长钧哭笑不得:“告诉他,我期待着龙椅换人的那天。”
裴雁洲只说让他耐心再等几日,若说现在的邓长钧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七日之后羽京城传来的消息就让他彻底明白了。
“王上,羽京城暴..乱了。”
齐未猛地站起身,在他身边懒洋洋晒太阳的敖星伸了个懒腰,身子柔韧地拉长,他身上的绷带也已经拆去大半,背上的伤口虽还未完全愈合,也总算是结了痂。
“情况到底如何?”
“回王上,羽京城朝廷中大臣分成了两派,一派为敖明胤群党,另一派为拥护血脉者。”送信的小兵大声道,“那徐太后已经成为众臣口诛笔伐的目标,贼子敖明胤下令下狱了几位开国大臣,现如今已经连着三日没有上朝。”
“他这是怕了。”齐未笑道,“派人告知佘将军,他的人可以行动了。”
“是!”
不远处一人下了马,身上银色铠甲在冬日阳光下无比耀眼,尤其是铠甲之上几抹血色污迹更是衬着他那张越来越冷峻的脸好看。
敖星眯起眼睛枕着手臂,看着裴雁洲脱下战甲朝自己走过来,裴雁洲在这一年中似乎又长高了些,虽说敖星也没停下长高的脚步,却还是比他矮了一个头。
“敖明胤学会了鬼兵阵。”裴雁洲将臂甲扔在一边,弯腰和敖星交换了一个轻吻,一边的齐未早就习以为常:“遇上了?”
“嗯,在距离主城两百里处,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阵法,不值一提。”裴雁洲拿过敖星喝了一半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就连佘将军都能找到阵眼。”
敖星拉着他的衣服爬起来,忽然指着自己道:“我这算不算蓝颜祸水?”
“嗯?”裴雁洲疑惑看向他,“怎么这样想?有人这么说你?”
裴雁洲对敖星的保护欲日益增强,若不是今日要赶路,而敖星身上还有伤不能长途奔波,他怕是会找根绳子把敖星绑身上也要带着去。
不久之前有几个新入的小兵在下面说闲话,虽说没被裴雁洲抓到,也被齐未好好教训一番赶了出去。
“你们只看见了他脆弱的一面,这话若是让裴将军听见,可就不是打一顿扔出去这么简单了!”当时齐未的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就连他身边的副官都看着那几个求饶的小兵紧皱眉头,恨不得上去踹一脚——他可是参与了当年羽京城救人一行,敖星的骁勇善战和敢作敢为他可是都收入眼中,更何况敖星还救过他们的王上,在东岛,这都是要为他建立寺庙的!
何时轮到这群新兵议论了?
新兵被赶出去时还很是不甘,回家后和家中长辈抱怨,又被打了一顿:“你们以为小狼神是随便叫的吗!他可是北原的大恩人!没有他,何来今日的你们?”
敖星并不清楚这件事,听裴雁洲这么说还有些不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不过是说着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