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敖子玄环着怀里人的腰,将他按向自己,逐渐加深了这个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燕弘气喘吁吁地被他塞进被窝里,还不忘抓着敖子玄的手不肯放:“这……这就是我想说的话……”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烧傻了。”敖子玄担忧地叫管家,早就等在门口的管家赶紧收起脸上的无奈把汤药送进来,又叫来几个下人准备好用来给燕弘擦脸的冷水和干净的手巾。
他们可没那个胆子去照顾燕弘,这些都是要敖子玄自己做的。
燕弘还拉着他手不放,生怕松了手又找不到敖子玄了,哪怕喝了药沉沉睡去,也是如此。
“大人,程公子来问您,那群人怎么处理。”管家小声在他耳边道,“可要交给您?”
敖子玄静静地地看着睡过去的燕弘,目不转睛道:“碎尸万段,扔到荒郊野岭去,喂狗喂狼都行。”
谁动了燕弘,都不会有好下场。
若不是他现在只想守着燕弘,一定会亲手把那几个人一刀刀凌迟。
敖子玄亲亲他的手指:“你想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好梦。”
……
几年后。
“你真的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
燕弘拉着敖子玄的衣角不肯松手:“反正我现在也看不见,没必要的。”
“今年刚好轮到我而已。”敖子玄转身蹲在他面前,“你说巧不巧,今年的花节竟然刚好和你的生辰碰上。”
燕弘想起下人们闲聊时说起敖子玄得了今年花节头筹,还是觉得无法想象敖子玄在花节上跳剑舞。
“我想为你祈福。”敖子玄拉着他的手晃晃,“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你不怕我被人挤不见了吗?”燕弘笑着被他拉着站起来,这几年下来他虽然眼睛还是一点也看不见,却是对这原本的南叶刺史府,如今的南阳王府熟悉了许多。
不用伸手触碰旁边的物件,他也知道敖子玄在拉着自己往门口去:“……子玄,我不想去。”
敖子玄停下了脚步:“为什么?”
“我和以前不一样了。”燕弘轻声道,“你知道的。”
“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你。”敖子玄上前把他抱进怀里,“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燕弘犹豫再三,叹了口气:“去也不是不行,可我又看不见,去了又能如何?”
敖子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燕弘捂着耳朵往后撤:“你要我和你一起跳?”
……
“今年的花节场面真大。”跟着尹颜来凑热闹,顺便帮敖星等走不开的人来给燕弘送生辰礼的程子平混在人群中,他一手拿着两串烤串,另一只手被尹颜拉着。
在职位上浸染几年的兵部侍郎尹颜已经洗去了吊儿郎当的性子,拉着程子平往花车的方向去:“听说是赶上了燕公子生辰,南阳王肯定要大办。”
程子平想起燕弘就忍不住笑,听得尹颜忍不住回头看他:“怎么每次说起他你都想笑?”
“我就是想着,真好。”程子平赶上他的脚步,碰碰他的肩膀,“你不这样觉得吗?”
尹颜轻笑一声:“那你答应我昨天的要求。”
“不可能。”程子平想把他的手甩掉,却被拉着继续往前走,他咬了一口肉串,心想这家伙怎么老想出奇奇怪怪的点子,把自己绑起来做难道不一样吗?
花节的道路两边,百姓们都自发为花车让出了路,根本不用官兵来管理。
有眼尖的孩子骑在大人的肩头,指着前头:“快看!是南阳王和……和燕哥哥!”
“真的是燕公子!”
“今年真有眼福,居然能看见大人和燕公子一起舞剑!”
“我紧张。”燕弘被敖子玄握着的手止不住地抖,“万一我等会儿把你挤下去怎么办?”
敖子玄把他拉近:“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燕弘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然而身后礼乐声响起,燕弘下意识地握住了剑柄,敖子玄带着他舞出第一剑,一如当年街边的自己盯着花车上的太子一般,他依然虔诚地看着自己的神明。
“还紧张吗?”敖子玄趁着转身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燕弘松了口气,笑道:“不紧张了。”
后世有人记录下燕弘的一生,每一句都离不开那位南阳王,两人共舞的这一场花节舞剑,听说是有史以来最美的。
那一天,长风卷云,几只玄色燕子在两人头顶久久盘旋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明天后天都是只更三千!
然后就完结啦~
第71章 番外《那时年少》
“娘!”
小裴雁洲怀里抱着一只小猫跌跌撞撞跑进都督府, 一头冲进了正在整理衣服的妇人怀里:“我捡到了这个!”
妇人无奈地看着那猫咪的爪子在衣服上印下几个小爪印:“看见了,从哪儿捡到的?”
“娘,我想带它回羽京城!”裴雁洲爬上她身边的一个小凳子, 自己总是还不够高,娘亲就给他找了个小凳子好让他站在上头说话,“古振哥哥有猫, 我也想养!”
“养当然可以养, 可你养了它, 就要一辈子对它负责的。”妇人用帕子给他擦擦脸, 把怀里的衣服暂且放在了一边,“雁洲能做到吗?”
裴雁洲放下腿,坐在凳子上, 抱着那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猫儿不肯松手, 听见妇人的话使劲点头:“我能做到!”
“可是你爹不是很喜欢猫,怎么办?”妇人叹了口气,嘴角却带着笑,想要看看儿子怎么应对这件事。
小雁洲很是愁眉苦脸:“可是爹一年也不过在家几天, 要么那几天我就把它藏起来?”
“藏在哪里呢?”妇人拉起他柔..软的小手,带着他往院子里走去, 小雁洲一手抱着猫, 一手牵着娘亲的手, 知道娘亲这是要带自己去洗脸洗手, 脑子里却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如果爹不喜欢, 自己要把这只猫儿藏在哪里呢?床底下是万万不可的, 管家爷爷每天都会清理那里。
马厩里?不不, 爹的那匹骏马虽然脾气很好, 万一踩到这只猫怎么办?
“还没想好?”妇人给他洗干净手脸, 见他还在纠结,忍不住笑了起来——裴雁洲呆呆地看着娘亲:“娘,你真好看。”
妇人拧了一下他的小胳膊,却没使劲,反而有点痒痒,裴雁洲笑着往后躲:“娘,别逗我了哈哈哈……”
“雁洲,这猫儿是不需要你藏的。”妇人朝他伸..出手:“要娘亲抱抱吗?”
裴雁洲皱着鼻子摆摆手,煞有介事道:“爹去年回来的时候说我已经不能让娘抱了,而且我已经在练武了,是个男子汉了。”
“好好,小男子汉。”妇人忍俊不禁,只好继续牵着他,一边走一边道:“猫啊,它是自由的,你用绳子拴着,用笼子关着,哪怕你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摆在它面前,它也依然会向往自由。”
“娘,我听不懂。”裴雁洲诚实道。
“娘亲是说,它呀,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妇人低头看向他,南方女子的温婉在她身上展现得一览无余,“不用担心你爹会找到它。”
裴雁洲握紧了小拳头:“我会保护它的……我也会保护娘!”
“那爹爹呢?”
“也会!”
……
十年后。
裴仲舒一手扔了铠甲,不顾身后管家的叫声,一路跑向前厅,那里和往日里不一样,去年他回羽京城为独子过生辰时,这里还摆着夏日里的各色花卉,如今全都换成了丧幡,纯白色的布条在门边随风而动,诉尽悲凉。
“……雁洲?”
裴仲舒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站在原地,看着正在点亮灵堂中白烛的少年。
裴雁洲转过身,少年人的身子因为常年练武已经不再单薄,只是在孝服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消瘦。
“雁洲,爹是不是……”裴仲舒的话语被儿子脸上的两行泪堵回了嗓子里,裴雁洲从小到大都没有哭过,哪怕是儿时眼睁睁看着父亲在新年里奔赴战场的背影,也只是握紧了娘亲的手,乖乖地站在一边。
裴雁洲嘴唇开合:“爹,是右丞相害了娘。”
他说:“爹,我要他一命偿一命。”
裴仲舒从他肩膀上越过,看了一眼夫人的棺木,忍下心头的一口血,硬是抓住了从身边经过的儿子:“不行。”
“难道娘就这么白白死了吗!”裴雁洲甩开他的手,两眼通红盯着这个这么多年呆在家中的时间连一年都凑不出来的男人,“我写了信给你!为什么你没有回来!”
裴仲舒针扎一样震了一下,却还是强硬道:“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那我就答应去打仗。”裴雁洲冷声道,少年擦干了眼泪,“反正你也从来没有管过我,不是吗?”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裴雁洲从天牢里被放出来,刺眼的阳光之下,等待着自己的是短短半年仿佛老了十几岁的裴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