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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君九尘缓缓攥紧了拳头,薄唇紧抿。
  “头儿……”
  林乘和小九了解自家头儿的性子,绝不会滥杀无辜,定是有原因的。
  但他们却看江予帆摇了摇头,心下了然,立马闭嘴,翻身上马,准备启程。
  一旁的裴绍钦将一切看在眼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拧眉思忖片刻,就要上前。
  “别去。”梁文轩抬手拦住了裴绍钦。
  对上对方不解的眼神,梁文轩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都不瞎。”
  “……”
  裴绍钦一噎,暗阁的人说话……都是这么……直接吗?
  与此同时,君九尘赌气似的上了马车,圣林卫的人则是将那几具尸体草草掩埋,将昏迷的人拖到了隐蔽处,免得被野兽伤了。
  随着队伍重新启程,圣林卫的赵将军缓缓来到马车旁,隔着车帘低声说道:
  “殿下,暗阁首领一向冷血无情,若是因担心使团出行路线泄露而杀人灭口,也不足为奇,若非殿下有令,恐怕这些人,都活不成。”
  “赵将军很了解他?”君九尘的口气听不出情绪,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了解谈不上,但……”赵将军故意停顿了几秒,意味深长道:
  “一年前,江予帆奉命秘密处理掉李公案的幕后潜逃之人,却不知怎么泄露了消息,被一户商贾知道了去。
  为了不坏事,江予帆一夜之间屠尽那商贾一家上下包括府内杂役七十四口人,无一活口留下。
  此事在当年被列为一桩悬案,殿下仔细一查便可知其中蹊跷。”
  “……”
  君九尘对这件事的确有所耳闻,竟是这般情况吗?
  他不觉得江予帆那样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来。
  当初江予帆尚且不知道他是太子,都会冒险将他从刺客手中救下,又怎会是滥杀之人?
  “退下吧。”
  君九尘冷然出声。
  “是。”
  赵将军敛去眼底的揣摩之色,十分自然地和马车拉开了距离。
  ……
  “咳咳……”
  江予帆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雨水顺着斗笠淅沥沥地滴落,看不清江予帆脸上的神情。
  这时,裴绍钦控制着马儿靠近江予帆,视线不经意扫过对方腰腹上受伤的地方,想起方才的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什么?”江予帆明知故问。
  “……没什么。”
  裴绍钦看懂了江予帆眼中的提醒,不动声色地变换位置,同另一名太子侍卫一起,分列两侧,隔在了圣林卫和马车之间。
  与此同时,马车内传来君九尘冷肃的声音:“江予帆,进来,孤有话对你说。”
  “……”
  江予帆闻言将马儿交给了一旁的林乘,飞身进了马车。
  外面的赵将军有心偷听,探寻这暗阁首领和太子的关系如何,却不知何时被太子的侍卫隔开了,为了防止暴露意图,只得作罢。
  ……
  马车内,江予帆摘了斗笠蓑衣,还算是规矩地坐在太子对面:“殿下找我。”
  “那几个流民,是不是有问题?”君九尘往江予帆的手里塞了一杯热茶,开门见山。
  江予帆微微挑眉,他之前听太子那一番话,还以为对方没发现呢。
  君九尘被江予帆这反应弄笑了,不悦道:“在你心里,孤难道是个很蠢的人吗?”
  第17章 危机暗藏
  “那在殿下的心中,在下是个会滥杀无辜的人吗?”
  江予帆目光平静地看着君九尘,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却并不回答君九尘方才的问题。
  他相信君九尘的确看出了那几个流民有问题,但恐怕也是后知后觉。
  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在他杀死那几个流民的那一刻,君九尘看向他的眼神里,有错愕,有疑惑,也有恼怒,却唯独没有相信。
  “……”
  君九尘沉默了。
  是了,说白了,其实他和江予帆,都没有多信任彼此,所以当遇到变故时,才会在是否要坚定地相信对方这件事上,有所顾虑,有所迟疑。
  良久,江予帆面色如常地开口打破寂静:
  “死的那几个流民曾是暗阁地牢里的死囚,人是我亲自抓的,也是我盯着人审的,我不可能认错。
  但三个月前,有人拿着陛下的手谕,将他们从地牢提走了,之后便不知去向。
  方才他们混在流民当中,想要殿下的命,那淬了毒的匕首和暗器,可不是寻常难民能弄到手的,这背后定有人指使。”
  君九尘闻言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却很快冷静了下来,问道:“其他流民呢?可有问题?”
  “没有。”江予帆摇摇头:“不过是一群被世道逼成恶人的寻常百姓,就如同殿下所说,有过错,但罪不至死。”
  所以他才留了那些人一条命。
  “嗯,孤知道了。”
  君九尘轻叹一口气,伸手将江予帆手中的空杯子拿了回去,十分自然地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
  江予帆视线落在君九尘唇瓣抿过的杯沿,目光复杂。
  用一个杯子就算了,偏偏还是同一个位置……
  故意的?
  “怎么了?”
  君九尘故作疑惑,似乎真的不知道江予帆为何盯着他看。
  江予帆沉默了两秒,突然起身坐到了君九尘身侧,压低了声音道:
  “殿下似乎对在下刚才说的事并不意外,是觉得陛下不会对您下杀手吗?”
  “!!!”
  君九尘没想到江予帆会突然坐过来,心跳骤然加速。
  可看对方那一脸严肃,似乎只是担心他们的对话会被旁人听了去,于是只好故作镇定,说道:
  “以父皇的心机城府,断然不会做出这种留把柄的事来,就算是真的想要孤的命,也一定会做的悄无声息,而不是让人拿着他的手谕,去暗阁里提人。”
  “可那手谕我核实过,不是假的。”
  江予帆很确定自己没看错,心说这太子难不成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杀自己?
  “对于有些人来说,得到父皇的信任,伪造一份手谕,不是什么难事。”
  君九尘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这皇宫之中,能伪造父皇手谕的人,无非就是大皇兄,三皇兄,还有瑜贵妃,眼下大皇兄尚在受罚,瑜贵妃行事向来谨慎,不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动手,那就只能是三皇兄了。”
  他的这些个兄弟,还真是一刻都不想让他多活啊……
  江予帆闻言微微蹙眉:“伪造陛下手谕是死罪,若是东窗事发,可就不只是刺杀太子殿下这么简单的罪名了,怕是还会加上一条觊觎皇位,届时即便他是皇子也难逃一死。”
  以那老皇帝的性子,不会容忍任何人将他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父皇多疑,除非孤亲自将此事的确凿证据呈给父皇,和他们当面对质,否则,父皇是不会信的。”
  说到这里,君九尘放下茶杯苦笑道:
  “况且,恐怕他们就没打算让孤活着回去,一个死人自然不会开口状告他们的罪行。”
  “……”
  江予帆这一刻心思百转。
  上一辈子他就是因为讨厌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所以才逃离仕途做了镖师,换了这辈子,他果然还是一样的讨厌。
  皇权……就真的那么好吗?好到可以手足相残?父子离心?
  这样看的话,和那些心比墨黑的人比起来,太子似乎还算是不错,起码做事坦荡磊落。
  况且,护送国礼出使西云,也算是为了江山稳固,只要这世道稳了,少些战乱,百姓自然也就少受些苦,也不会再平添那些饿红了眼的流民。
  他江予帆若是死在促成这样的事上,也算是值得,比做任务死得不明不白要好多了。
  思虑至此,江予帆脱口而出:“殿下放心,我死之前,没人能要你的命。”
  “?!”
  君九尘本还沉浸在苦涩中,闻言顿时瞳孔一缩,惊讶地看向江予帆。
  他本想在对方的脸上寻找客套敷衍的痕迹,却发现,江予帆此刻的神情是那样的认真,甚至就连眉宇间的神色都是决然。
  江予帆对他……竟愿以命相护?!
  江予帆还在琢磨着如何能在不牵扯旁人的情况下,合理作死,就察觉到身旁的视线愈发灼热,疑惑回头:“……殿下?”
  君九尘眼底情绪翻涌:“江予帆,你……”
  “嘘!”
  江予帆突然捂住了君九尘的嘴,眸光凛然看向车帘外,眼神示意君九尘:有圣林卫在偷听。
  看来是裴绍钦他们不方便一直拦着了。
  君九尘瞬间收敛心神,大脑飞速运转。
  圣林卫是父皇的人,从当初圣林卫当着他的面让江予帆服下父皇给的药就能看出,父皇并不希望他和江予帆的关系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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