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也不至于连我们几个都瞒着!”
肤色黝黑的黑衣人气不过,恨不得立马把人弄醒质问一番,却又在看清江予帆那煞白的脸色后不舍得下手。
“行了,先别管那么多了。”
眼带刀疤的黑衣人拧眉呵止了那两人,凝重道:
“他这伤有点重,伤了肺腑,拖不得,秘药带了没有?先给他吃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有机会再让他给我们解释。”
“我带了,来,扶起来。”
三人配合默契,一人扶着江予帆,一人喂药,另一人擦去了嘴角溢出的药汁。
在给江予帆检查伤势时,三人都看到了江予帆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纷纷红了眼睛。
“带他走吧。”肤色黝黑的黑衣人攥紧了拳头,见另外两人不说话,不免加重了语气:
“这小子身上从前可没这么多伤,这才几年啊!”
扎着马尾的黑衣人忍痛摇头:“不行,眼下情况尚未可知,我们贸然行动,万一坏了他的计划,不知道会导致什么后果。”
“先暗中跟着他吧,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问问他,再从长计议。”眼带刀疤的黑衣人建议道。
肤色黝黑的黑衣人咬咬牙:“……行吧,你一向主意多,听你的。”
忽地,扎马尾的黑衣人凛然看向窗外,当即压低声音催促:“北邙的太子回来了,咱们该走了。”
“……”
“走。”
江予帆,我们不知道你为何潜伏在北邙,又为何跟在这太子身边,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就不会再让你轻易消失了……
第23章 殿下是不是太紧张了
“叩叩——”
君九尘处理完周正使那边的事就直接来找江予帆了,只是他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里面有动静。
担心江予帆出什么岔子,君九尘也顾不上什么冒不冒犯的了,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看上去一切正常,江予帆一脸平静地躺在床榻上,似乎睡得很沉,连君九尘到了床边都毫无所觉。
可君九尘却蹙起了眉头,因为他闻到了淡淡的秋海棠花香。
但他们今天出去的这一路上并没有看到过秋海棠。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有生人来过江予帆的房间!
忽地,君九尘瞥见床榻边上有星星点点的已经干涸的血迹,顿时心头一紧。
“江予帆?”
君九尘轻轻推了推江予帆的胳膊,力道逐渐加大,但江予帆始终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这时君九尘才意识到,江予帆根本就不是太累睡得太沉,而是晕过去了!
也对,以江予帆的警惕性,就眼下使团的情况,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睡那么死?
这下君九尘慌了神,担心有人趁着江予帆虚弱潜进来对江予帆做了什么,急急忙忙去叫了梁文轩过来。
……
“殿下……是不是太紧张了?”
梁文轩探着江予帆那平稳的脉象,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怀疑。
方才见太子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还以为江予帆又作什么死了。
再三确认江予帆真的没事之后,梁文轩无奈起身看向太子:“他只是睡着了。”
君九尘狐疑蹙眉:“可是孤方才叫他,怎么都叫不醒,还有那床边的血……”
“他这伤在肺腑,先前又那么不节制地动用内力,调息时吐点血很正常。
殿下放心,他的伤恢复得很好,没什么问题,叫不醒只是因为太累了。
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这始终绷着的那口气一旦松了,积攒的疲惫就会瞬间反扑,让他睡够了就没事了。”
梁文轩说完就帮江予帆盖好了被子准备离开。
见太子还在床边站着,疑惑道:“殿下不走吗?”
虽然这些日子梁文轩将太子对江予帆的特殊看在眼里,但他依旧不愿让两人牵扯太多,这世道,可不是说只要两人相互信任扶持,就能规避凶险的。
更何况他们一个北邙太子,一个暗阁首领,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与其到最后两败俱伤,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沦陷。
君九尘别开视线,不去看梁文轩眼中的深意,在床边坐下,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吧,如今周正使泄露了使团路线,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孤还得等江予帆醒了之后好好商议一番。”
“……是。”
身份有别,梁文轩即便有心干涉,也无权多言,只得退了出去。
……
天色渐暗,君九尘点燃了烛火,坐在床榻一旁的桌子上仔细查看着地图,一遍遍规划筛选可行的路线。
可不论他怎么看怎么选,都找不出第二条比原本路线更好的。
和已经暴露的路线比起来,其他可选的路线不是消耗的时间太多,就是地形险要,想要完全避免栖霞关的事再次发生,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眼看着夜幕将至,君九尘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小憩。
先前来过江予帆房间的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就江予帆现在这个状态,君九尘实在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下。
不过,人身肉长,谁也不是铁打的,折腾了一天,君九尘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忽而一阵冷风吹开窗户,掠过桌面,熄灭了烛火。
屋内光线明暗交替的瞬间,床榻上的江予帆缓缓睁开了眼。
迷离的眼中有短暂的混沌失神,好半天才找回了意识。
“……嗯?”
江予帆疑惑眨了眨眼,又抬手摸了摸胸前的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了?
撑着床榻起身微微提气,内力在经脉内运转得也十分流畅,比起先前好受了不知多少。
方才的调息,这么管用吗?以前怎么不见得?
难不成他的内力最近又有长进?
正疑惑着,江予帆余光突然瞥见屋内桌子上还趴着个人。
凝神一看,这……太子?
对方似乎是困得狠了,那么长的一条人却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趴在桌子上,即便如此,依旧睡得很香。
这是……在这守着他吗?
江予帆盯着太子那恬静的睡颜看了几秒,旋即悄无声息地下床走到了太子身旁。
看到对方胳膊下压着的地图,江予帆心下了然,看来周正使已经把使团的路线泄露出去了。
“嗯……”
君九尘无意识地哼唧了两声,换个姿势的功夫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江予帆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君九尘的肩膀,任由对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君九尘不但没有醒过来,反倒是侧脸在江予帆身上左蹭右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江予帆看着太子这小猫找窝一般的举动,没忍住笑了,稍作犹豫,就把太子抱了起来,放到了床榻上,随后又将窗户关严,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房。
然而,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床榻上的君九尘就睁开了眼,澄澈的眸底溢出落寞。
“就……这么走了?”
而且都这么晚了,江予帆才刚好一些,不好好休息养伤,跑出去干什么去?
君九尘越想越烦躁,心下一横,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
驿站院落内,江予帆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擦拭着刀身,月光洒落其上,映出眉目薄凉。
这个时间段,驿站内的火光早已熄灭,江予帆一身黑衣几乎融于黑暗,此刻就算是化身他手中的刀,恐怕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忽地,江予帆凛然抬眸看向驿站外的某处树冠,眼底神色不明。
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与此同时,那处树冠上正蹲着早些时候潜入江予帆客房的三个黑衣人。
扎着马尾的黑衣人抿抿嘴:“这小子不会是发现咱们了吧?”
肤色黝黑的黑衣人自信摇头:“不会,已经够远了,他什么眼神儿能看这么远?”
“……他来了,下去吧。”眼带刀疤的黑衣人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纵身从树上跃下。
其余两人闻言一愣,转眼看过去就见一道身影正飞速朝着他们这边赶来。
“……这小子,长进不少啊。”
“行了,下去等着吧,正好问问那小子这些年到底怎么回事。”
……
“锵——”
长刀出鞘,势如破竹。
江予帆将这三人当成了窥探使团的刺客,毫不留情出手,凌厉的刀法没有半点花哨,直取命门。
“予帆!停手!是我们!”
三人可不想闹出乌龙,又担心江予帆再这么打下去牵扯伤势,混乱中依次扯下了遮面的黑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