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对女子的襦裙这般了解?莫不是以前也帮哪个姑娘整理过?”
“公子忘了?我可是暗阁首领,有时为了完成任务,乔装改扮,乃至易容,都是必要的。”
江予帆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先前从洛婉宁那要来的,挂在腰间的袋子,从里面取出了脂粉和发饰头簪。
君九尘将信将疑,怎么也想象不出江予帆装扮成女子会是什么样子,好奇问道:
“这么说,你也扮过女子?”
君九尘看江予帆沾了沾那些脂粉就要给他涂抹,内心是拒绝的,可事已至此,他若是反悔岂不是显得太没诚信?心下一横,任由对方打扮。
“那自然是……没有。”
江予帆压住了唇角弧度,却遮不住眼中的笑意。
君九尘听了觉得更憋屈了,可这会儿江予帆正在他脸上描画得认真,也不好乱动,便暂时忍下了,以后一定要让江予帆也扮上一回女装,扯平了才行。
江予帆的手法很快,没多久就将君九尘打扮妥当。
此刻的太子,仙姿玉貌,袅袅婷婷,挺立的五官更添几分清冷,眉目流转间,勾人心魄。
江予帆微微抿嘴,他突然……就不想让太子走出这辆马车了。
“怎么了?”
君九尘看江予帆面色不佳,还以为是不好看,连忙拿过那袋子里的小铜镜,自己照了照。
这……是他?江予帆画得好像还不错?
君九尘从未见过自己这般模样,既陌生,又熟悉,莫名觉得……像极了母后。
只是……
“为什么给我梳了双螺髻??”君九尘嘴角抽了抽,这成何体统?!
“……因为我只会梳这个。”
江予帆连自己的头发都是草草扎了马尾了事,能学会一个双螺髻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君九尘此刻的模样,江予帆想了想,还是从马车坐榻下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件纯黑的披风,罩在了君九尘的身上,又翻出了一个本是洛西辰给洛婉宁准备的纱笠,给君九尘戴上。
“诶——”君九尘猝不及防被裹了个严实,疑惑道:“你这是干什么?”
不是弄得好好的吗?这全都罩住不是白弄了吗?
“保持神秘感。”江予帆故作认真,随后又调侃道:“难道公子想穿着这身在使团和洛家众人面前行走?”
君九尘愣了一下,可下一秒纱笠下的脸上便露出一抹坏笑,扯了扯披风无所谓道:
“也不是不行,正好让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免得到了山寨叫人识破了。”
说完,君九尘就绕过江予帆,掀开马车的帘子就要出去。
江予帆见太子来真的,当即一把圈住太子的腰就把人弄了回来,直接按在马车的坐榻上,神色有些不自然道:
“我的手艺很好,没有破绽,不必让他们看了,外面风大,到王崇的山寨还有一段路,公子就在马车内等候吧。”
说完,江予帆根本不去看君九尘,转身就下了马车,却没有走远,而是直接坐在了前面的车辕上,看样子是打算亲自驾车。
“噗……”
君九尘没忍住笑出了声,掀开纱笠满眼柔和地看着车帘缝隙后江予帆的背影。
不就是不想让别人也看见他穿女装的样子吗?不好意思说也没关系,他都懂……
第33章 假意投靠
“头儿,可以了。”
小九远远冲着江予帆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已经乔装完毕,可以出发。
江予帆环视一圈,其实算不上满意,衣服发饰可以换,但身上的气势很难改。
现在的他们看上去不太像是世道艰险被逼为寇的样子,反倒有点像是家道中落,不甘清苦的落魄富家子弟。
但眼下条件有限,能装扮成现在这样已经尽力了。
至于洛婉宁,则是涂黑了脸,扮成了男子,看上去倒是还挺像那么回事。
但洛文盛的夫人就没那么顺利了,她身形较小,还要顾及两个孩子,就算是扮成了男子,也会露出破绽,到时候更会引起王崇的怀疑。
斟酌之下,洛文盛的夫人和孩子,干脆就作为投靠者的家眷跟随,有了“献上的美人”,王崇未必会在意投靠者带着家眷,况且,他们也不是真的投靠,只要王崇为了见“美人”现身,江予帆就能将其拿下,后面的事,也就好办了。
“出发!”
江予帆冲着洛家兄弟点点头,众人利落上马,队伍缓缓朝着王崇的山寨出发。
路上,梁文轩控制着马儿靠近马车,低声提醒江予帆:
“到了山寨你收敛点,别闹得太过,我们进了山寨,后面跟着保护使团的那些人可没法进山寨,你选这条路,就相当于告诉他们‘只护送到这里就好’,后面的路,只能靠我们自己,可没人帮我们擦屁股,你若是闹大了,不好收场。”
“文轩,你是对我多不放心?”
江予帆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冲动的莽夫,暗阁的大多数兄弟也觉得他十分可靠,可怎么在梁文轩眼中,他就是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呢?
梁文轩闻言轻哼:“那你就该问问自己,干过多少让人不放心的事儿。”
远的不说,就栖霞关江予帆任由赵将军捅了他一剑的事儿梁文轩可没忘。
江予帆摸摸鼻子,对上梁文轩那犀利的眼神多少有点心虚,嗯了一声:“我尽量注意。”
只要那王崇够识趣的话。
梁文轩余光瞥了一眼被江予帆挡得严实的车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忽地,一只白鸽从后方飞来,扑簌簌地落在了江予帆的肩头。
江予帆:??
他们暗阁所传之事大多是机密,为了防止消息被劫,大多是靠人力传送消息,所以根本没有用信鸽传讯的习惯,后方跟着他们的暗卫和精兵也知道这一点,不会用这个方法和他联系。
那……会是谁?
江予帆带着疑惑拆开了鸽子腿上的字条,顿时蹙起了眉头。
【西云凶险,远离,勿回。】
“怎么了?”
君九尘听见动静,伸出一只手掀开了半边车帘,就看那信鸽很是亲昵地贴在江予帆的脖颈上。
江予帆倒是没注意,随手将字条递给了君九尘:“来处不明。”
君九尘接过去看了一眼,心中略有思索,猜测道:“会不会……是那三个人?”
至于是哪三个人,他们都清楚。
江予帆闻言陷入了沉思,那三人先是在兆亭江救了他们,后来又在他们遇刺的时候出手相助,现在又提醒他们西云凶险,未免对他太上心了些。
“江予帆,或许,你可以找个机会和他们好好谈谈。”君九尘突然建议道。
倒不是君九尘突然大方了,不怕江予帆被抢走了,而是,这三人一直这么跟着也不是办法,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没那个必要。”江予帆放飞了信鸽,淡然回绝:“使团去往西云是板上钉钉的事,更改不了,既然如此,那便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意字条上的话,况且,关于那三人,我没有半点印象,恐怕就是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谈的。”
君九尘不置可否,忽然想起那晚没能继续的问题,开口问道:
“昨晚的梦,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江予帆疑惑蹙眉:“那只是梦而已。”
但君九尘却摇了摇头:“或许你不知道,你当时的反应,可不像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那所谓的梦……或许是你从前经历过的事,是你从前的记忆。”
江予帆沉默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些梦会不会是原身的过去。
可每当他想要仔细回想时,头就疼得厉害,慢慢的,他也就不去想了。
君九尘见江予帆不说话,疑惑道:“江予帆,你……”
“公子想让我去和他们谈谈吗?”江予帆打断了君九尘的话。
君九尘觉得江予帆的语气有些不对,思索片刻道:“我只是觉得,此事不简单,还是处理妥当得好,不然的话,难道要任由他们一直跟着?”
“好。”江予帆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等过了山寨,若是他们还跟着,我会寻个机会和他们谈谈。”
“嗯……”
君九尘真的很想说一句,能不能带上他一起,可话还没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正纠结着,就听江予帆突然严肃提醒道:
“公子,过了前面的弯路就到王崇山寨的布防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