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皇后娘娘当年过世前,武安王得了消息想要送药,结果暗杀之人也抓住了这个机会,趁机将武安王困在了松灵山。
武安王带人厮杀了七天七夜才逃了出来,但赶到皇城时却又被拦在城门外,说是无诏不得入宫,否则等同谋逆。
武安王无奈只能派人暗中潜入宫中送药,但送药之人被杀,药物没能送到皇后娘娘手中。”
之后结果,不得而知。
君九尘闻言捏着盒子的手指骨用力到泛白。
所以……当年母后明明有救,但却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生生耗死了?
“二哥……当年暗杀你的人是谁?阻拦你入宫,截杀送药人……是父皇的意思吗?”
“暗杀我的人已经死了。”君映南心疼地拍了拍君九尘的胳膊。
至于后半句,君映南没有回应。
在君九尘看来,这就是默认了。
那是他们的父皇,是北邙的皇帝。
为什么?是忌惮母后母族的势力?还是母后挡了谁的路?
君映南时刻盯着时间,仓促叮嘱道:
“九尘,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此番过来是为了给你们送东西,不是为了乱你心绪,莫要被情绪干扰了理智,你们保重,切莫冲动行事。”
“放心,我有分寸,二哥你也保重。”
君九尘目送君映南离开,转身便一声不吭地走到床边抱住了江予帆。
江予帆知道君九尘这心里不好受,什么都没说,抬手把君九尘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上,一下下轻拍着君九尘的背。
良久,君九尘闷闷道:“你别死,一直陪着我好吗?”
江予帆动作一顿,幽深的眼里闪过一抹挣扎。
“好,我尽力。”
第73章 江予帆不认识他了
不知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江予帆就这么悠闲地在东宫里度过了五日。
自打他接手暗阁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清闲的日子了,许是忙碌惯了,冷不丁这么停下来,还有些不习惯。
好在君九尘除了每日的早朝之外也没被皇帝安排什么别的差事,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江予帆养伤解闷了。
整整五日,两人每天除了品茶下棋,就是赏雪逗鸟,不出门也不觉得无聊。
“这么多天过去了,东昊和南汤那边已经开始有动作了,上朝时也有不少大臣提出了对征伐西云的想法,但父皇都没给出明确的回应,我这心里总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
君九尘一边吹凉江予帆今日份的汤药,一边琢磨着。
“陛下是在观望,没有万全的把握,陛下是不会出兵的。”
江予帆十分自觉地把嘴凑了过去,他现在已经从一开始的别扭到逐渐适应了君九尘的投喂。
正打算把碗塞进江予帆手里的君九尘:“……?”
“这才几日,殿下就厌烦了不成?”江予帆虚按了按伤口,语气怎么听怎么幽怨。
君九尘眉头微挑,刚要揭穿江予帆昨天还翻窗偷跑出去给赵戈他们送消息的事儿,却又在对上江予帆那仿佛能蛊惑人心的双眼时,认栽地拿起勺子喂药。
目的达成的江予帆满意地笑了笑,一碗药汤子愣是慢悠悠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也不嫌苦。
喝完了药,江予帆看着窗外算了算时间:“若我算得不错的话,殿下今日早朝就能听到结果了。”
“赵戈他们给你送来新的消息了?”君九尘习惯性抬手擦去了江予帆嘴角残留的药。
“算是吧。”江予帆点点头,“他们最近发现有小规模的队伍正在偷偷靠近西云周边,不是东昊就是南汤,想必是刺探情况的。
赵戈他们都发现了,咱们陛下派出去的眼线不会不知道,以陛下的性子,肯定不甘心被人抢先一步,敲定出兵事宜应当就在这几日了。”
君九尘故作深沉地嗯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你这日日待在东宫,知道的消息比我还灵通,答应我好好养伤,实际上趁我上朝不在没少往外跑吧?”
“天地良心,我就跑出去两次,其他消息都是赵戈他们送来的。”
江予帆竖起三根手指保证。
君九尘满脸写着“信你才怪”,下一秒突然上手扒开江予帆的衣襟,“有没有好好养伤,看一眼就知道了。”
江予帆这家伙一折腾起来完全不顾及身体,若是跑出去的次数多了,伤口愈合肯定不好。
本以为江予帆会阻拦,却不料江予帆直接张开双臂,勾唇浅笑看着君九尘,脸上就差写着:来吧,看吧,别客气,随便看。
“……”
君九尘被江予帆那灼灼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快速瞄了一眼,见伤口恢复得还不错就赶忙松开了手。
但江予帆哪肯这么轻易放过君九尘,趁着人溜走前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腰,“该我了。”
说着就去扒拉君九尘的衣襟,低头凑近,但他也顾及着一会儿君九尘还要上早朝,没太过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君九尘的颈窝,下一秒君九尘突然扯了一把江予帆的头发,咬牙道:“属狗的?”
“没用力,不会留印子。”
江予帆轻吻君九尘侧颈被他咬出的浅痕,眼底满是意犹未尽,但还是不舍地整理好君九尘的朝服,“时间到了,去上朝吧。”
“……”被撩拨得面红耳赤的君九尘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看着江予帆嘴角顽劣的笑意,愤愤地扔下一句“等我回来继续”就匆匆推门而出,吹着冷风上朝去了。
然而在君九尘走后,江予帆脸上的笑容转眼间就变得凶煞冷厉。
紧接着,一名影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口,低声传话:“陛下传你到御书房等候,不去的话,你知道什么后果。”
江予帆啧了一声:“知道了,滚吧。”
……
顾及着暗阁的人还受皇帝控制,江予帆到底还是避开东宫的守卫去了御书房。
一个半时辰过去,早朝终于结束,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江予帆总算是等来了老皇帝。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觉得呢?”
皇帝君天佑进了御书房之后就开始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江予帆。
“属下不知,福从何来?”江予帆不答反问。
君天佑笑而不语,只是一如往常那般拿出了装着药的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江予帆面色一沉,却没有像从前那般拿过来。
“属下这次诈死归来,身体早已不如从前,若是再吃这药,这御书房里怕是会再添一个亡魂,陛下费尽心思让属下回来,为得不是这个吧?”
“朕喜欢听话的孩子,也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可你的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太多,也太有主见,朕很不放心。”
君天佑很少这般直白地说他不放心江予帆,话落便有影卫出现,去探江予帆的脉搏。
江予帆杀心渐起,却没有反抗。
那影卫警惕地看了一眼江予帆,迅速诊了脉,看向君天佑:“陛下,他的确不宜服用此药,会死。”
得到这个结果,君天佑顿时蹙起了眉头,但随即便收起了那瓶药,转而换了另一瓶,看着江予帆:“喝了它,不会死。”
江予帆没动,直觉告诉他老皇帝给的东西就没有好的。
“江予帆,你当真以为暗阁暗卫假扮太子的事朕不知道吗?”
君天佑眼神危险地盯着江予帆,“那个暗卫,叫梁文轩对吧?知情者还有周齐,林乘……这可是欺君之罪,你觉得是该斩首?还是该凌迟?”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江予帆攥紧了拳头,脑海中无数遍推演过现在出手杀死君天佑的可能。
但一旁的影卫似乎早就猜到江予帆会动杀心,当即警告道:
“若不想看见暗阁暗卫的尸体,就打消你此刻危险的想法。”
“……”江予帆猛地转头,眼底的杀意不加掩饰,看得那影卫心头一颤。
“江予帆。”君天佑不紧不慢地开口:“朕早就告诉过你,情义只会成为你的负累,早该摒弃。”
“与其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冷血怪物,我宁可做个有血有肉的人坦然赴死,起码问心无愧。”
江予帆眼中似有炼狱之火熊熊燃烧,看得君天佑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许是觉得尊严有损,君天佑冷脸推了一把装着药的瓶子,“喝下它,或者暗阁的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