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又可爱又气人。”
应轩窗无奈地摇头。
“小孩子都这样。”
羽轻声地说，作为带大了不少幼崽的大哥，他很有经验。
——看来羽将来一定是个慈父。
应轩窗忍不住去想羽未来有孩子会是什么样子，额，生下来是个蛋还是只小鸟？羽会孵蛋吗？会给孩子准备一个和粉蛋鸟一样柔软厚实的窝吗？……
应轩窗低头用石刀把竹子片成篾条，偶尔，他会跟羽对视一眼，脑中思绪翻滚。
“在想什么？”羽问道。
应轩窗好奇地问：“想风雪鸟的孩子刚生出来是什么样子，是蛋吗？”
羽回忆着说：“松刚出生的时候是蛋，而月出生的时候是一只小虎崽。松是由我的父亲孵化出来的，刚出壳的时候只有巴掌大，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叫，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们部落还在橡木森林中，他总是大叫是因为饿吧。”
“那那时候你饿不饿？”
“不记得了。”
饿肚子是痛苦又遥远的记忆，羽的大脑已经将这些记忆消磨得越来越远，他低头整理着一片片的篾条，将它们分开绑好，暂时放在山洞的阴凉处储存，等到太阳出来之后，再将这些尚未处理干净的篾条拿出去暴晒。
他在繁忙中对上应轩窗的眼睛，从那双绿宝石一般的瞳孔中看见了难得的点点光芒，羽看过很多人的眼睛，祈求的、尊敬的、喜欢的、厌恶的……但应轩窗眼底的颜色他从未见过，他想了很久，才知道应轩窗是在怜惜他。
这种前所未闻的奇妙情绪让羽的心中开出了一朵微微酸涩的花。
羽凑近，看着那双眼睛微微一笑，伸手在柔软的雪白脸蛋上轻轻揉了一下。
“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因为有你，我现在过得很好。”
“嗯。”
应轩窗被摸着脸蛋，有些不好意思，但羽的手又很热，他被瀑布沁凉的脸蛋被摸得很舒服。
羽看出他的意动，于是直接伸出双手拖住了应轩窗的脸蛋。
“脸冷，是吗？”
“！”
应轩窗这下是真的害羞了，他变成长毛猫，同手同脚地跑远了，在他背后，羽轻轻的笑声飘得很远，像是风中的羽毛。
——自从开了部落附近的地图后，应轩窗时不时就拉住羽、松或者月一起在香草平原附近寻找物资。
今天，他和月一起找到了一个新鲜的玩意儿：热辣果。
热辣果生长在垂挂着瀑布的高山上，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只有在雪松树的脚下才会有一些。
但幸好，除了应轩窗谁会采集这种尝一口就会浑身烧起来的果实呢？所以热辣果还是有很多的，足够装满一个兽皮袋。
应轩窗很珍惜地收集了这些果实，利用秋日日渐稀薄的太阳把热辣果晒干，等到晒干后又将热辣果磨成了红彤彤的粉末。
“这个好吃吗？”
带着胖达鸭出去玩了一圈的松问道。
正在炸香草的应轩窗头也不抬地说：“好吃啊，不过要适量。”
“……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起，应轩窗被吓得立刻抬头，他看见松的嘴里正在往外吐红色的水，以为是血，急忙凑过去才发现那是混合着辣椒片的口水。
“……不是跟你说要适量吗？”
应轩窗无奈扶额，心道：这完蛋了，我在这个世界还没找到产奶的动物，怎么能救回来松的嘴巴呢？
于是，束手无策的赤脚医生应轩窗只能冲了些淡盐水辅助松呕吐。
松哇哇大吐，缓了好久才气若游丝地说：“祭司大人……我感觉我的嘴巴在燃烧……”
应轩窗凑过去一看，松的嘴巴和舌头都已经被辣肿了，看来这辣椒特别辣，亦或是兽人不经常吃这种东西，现在有些轻微的应激。
应轩窗斟酌了一下，说：“等会儿我在火锅里面少放点，要不你喝点草药，有点苦哦。”
“！”
“不要！”
松捂住自己的嘴巴，表达了自己对草药坚定的抗拒心理，他悲伤地心想：看来，今天晚上是要饿肚子了。
第27章 火锅
无论松怎么想，晚上的火锅应轩窗是吃定了。
熬锅底需要时间，应轩窗从下午开始就用鸟肉、兽骨和贝壳肉熬出了微微粉白的高汤。可能是因为加了贝壳肉的原因，这高汤的鲜味很重，不加盐都非常好喝，松喝完之后，决定还是对晚饭有所期待。
出于对兽人口味的尊重，应轩窗说：“我会给你们准备不辣的菌汤锅的，但真的不尝尝放有热辣果的辣锅吗？”
“不！”
松难得对一种食物产生抵抗之心，和他关系极好的胖达鸭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这么大的个子怎么能怕一坨小红果。
松勃然大怒：“你尝尝！”
胖达鸭吃了一枚热辣果，在松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屁事没有。
“达达～达达～”胖达鸭摇晃着毛茸茸的屁股对着松做鬼脸。
应轩窗友善翻译道：“胖达鸭在嘲笑你。”
松勃然小怒：“走着去外面打一架！”
胖达鸭欣然赴约：“达达！”
松和胖达鸭出门打架去了，应轩窗把高汤中熬化的骨头捞出之后，将锅底分为两份，一份做菌汤锅，一份做辣锅。
但因为兽人世界毕竟缺少豆瓣酱之类的酱料，应轩窗只能怀念着前世风味，因地制宜地做出了属于兽人世界的锅底。
他将一份高汤倒入炸出香味的香料油中，等到红油弥漫后，再加入少许的兽肉熬煮，而对于另一份高汤，他加入了在雨季收获后烤干的菌菇粉末和一些鲜贝肉，等到锅底开始翻滚后，应轩窗又往里面倒了不少在尼亚瀑布附近找到的新鲜浅灰色蘑菇。
约两个小时后，红油锅里面的肉熬煮到软烂，菌汤锅里面微灰的蘑菇也煮到了半透明——锅底熬好了。应轩窗也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中，准备好了火锅菜和蘸碟。
——“好香啊，轩窗。”
月从外面采集回来，带着一兽皮袋的鲜灵蔬菜坐在了应轩窗的身边。
“这是什么啊？”月问道。
“这是火锅，煮蔬菜也很好吃哦。”
应轩窗从月的背包中拿出新鲜的“鸢尾叶草”和“南方草”，将它们洗干净后整齐摆盘，放置在了锅的旁边。
对于一直采用分食制的兽人们来说，这种两个大锅周围围着一圈小锅、大树叶的进食模式看起来非常有意思，月围着锅转了一圈，颇有些煞风景地说：“这样要洗好多锅。”
应轩窗本想反驳，但是看着自己用的那么多锅，也沉默了。
“没事，我们一起洗。现在有肥皂也洗得干净。”
月安慰地摸摸猫猫头，正当这时，羽手上拎着一包东西也回来了。
“这是湖畔部落送给你的新贝壳，他们听说你喜欢吃，给你摸了不少。”羽把沉甸甸的兽皮包往应轩窗怀中一放，背过手搓了一下应轩窗的脑壳。
“经常被摸头会长不高……”
应轩窗嘀嘀咕咕，快速伸手把兽皮袋上的结打开。
深褐色的兽皮包中，色彩缤纷的贝壳像是风铃一般被海草穿在一起，应轩窗从中拿出几只小臂长度的褐色贝壳，将其中的雪白贝肉取出切片，放在了大绿叶子上。剩下的新鲜贝壳，则被他放进了苦水中暂时养着。
——兽人世界就是这点好，未经污染的食材都香得非常带劲！应轩窗心中赞美。
“我们开始吃饭吧！”
准备好一切的应轩窗扭头看向山洞外：“咦，他们两个还不回来吗？”
“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个在大树下扭打成一团，现在可能还在战斗吧。”羽轻声说：“我们先吃，暂时不管他们。”
一只小鸭子怎么能跟电线杆一般高的人打架？
应轩窗想象了一下，觉得这个场景一定很好笑，但美食当前，离开似乎都显得不太礼貌。
应轩窗笑了一下，说：“好，我们先吃。”
应轩窗用筷子把切好的肉放入水中，十几秒后，肉片卷起，他将肉片捞出放入嘴中，肉食新鲜，汤底热辣，卷入料碟里裹着香油的草料后吃入嘴中尤为鲜香，灼热，滚烫，应轩窗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温暖了起来。
他看着要夹红锅的月，提醒道：“这个锅底吃完嘴巴可能有点痛痛的。”
月非常勇敢地尝试，等到嘴巴里灼热感起来之后，他捂嘴沉思了一下，说：“我觉得还是很好吃，嗯，是很新奇的味道。”
羽也尝了一下，并没有露出任何不适，并且在之后的进食过程中，筷子多往红锅里面伸。
“依照基因来看，松其实也挺能吃辣的，就是刚才一次吃得太多了罢了。还是要多鼓励他啊！一家人能吃到一块去相当重要的。”
应轩窗这般想着，余光发现气喘吁吁、脸颊有些肿的松拎着胖达鸭的屁股毛走了回来。——看来松付出艰巨的代价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