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不太行。”
声音平静，听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绪。
而说是在与这个执法者对视, 实际上温时淳并没有看见对方的眼睛。那张黑色玫瑰面具上没有一点缝隙，温时淳好奇这个人是怎么从封闭的面具后方看人的，不过他确实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
这感觉说起来就有些奇怪了。
毕竟面具是真实存在的, 但那如有实质般的注视也是存在的。
“收起来他们就该跑了。”温时淳平静道。
指了指另一边的钟然、杨驰和杨安。
仔细一听这话还像是一句解释。
而听着这话的金斯顿虽然扬着唇角，但外人着实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不过他倒是很清楚面前的人在跟他装傻。
或许还想着拖延时间。
这时金斯顿转向了一旁的顾亨, 想看看这位十区执法官怎么说。
不料温时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这道声音里还带上了一点了然。
金斯顿直觉不好，下一秒就听见那声音在说：
“这个副本中是有bug吧，两位可以检查看看，为什么bug会限制到我们这些玩家的能力，我就先不妨碍你们了。”
温时淳说完，就想拉着手中的鬼魂们远离金斯顿。
“等等——”金斯顿出声道，意图将人喊住。
结果下一秒，白发青年竟然直接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金斯顿：“？”
他是这个意思吗？
看着温时淳消失的位置，这人走的是相当的干脆果断，两位执法者都检测到了空间中能量被使用后的痕迹，无疑是消失的人刚刚使用了技能。
一时间整片黑池边的气氛都有些沉默。
这是……跑了？
待众人反应过来，温时淳不仅跑了，他还把那几只鬼也一起带走了。
得勒，这下是‘当事人’、‘作案工具’和‘证物’都不见了。
而杨驰等鬼一消失，这处空间忽然就显得有几分空寂，仿佛这里一片太平。
最后还是顾亨先打破了沉默。
这个执法者看了眼黑池深处，尽管眼底有着一缕可疑的笑意还未消散殆尽，但他开口说话时便是一种极为公事公办的口吻：“那就先检查一下这个副本有无问题。”
说完就站在了黑池边，看上去并没有要立刻去逮那个白发青年的想法。
——根本就是完全没有。
一旁的金斯顿沉默了，他当然清楚顾亨在想什么，但这下他唇角也不扬了。
并嘲讽着对方真是会顺着台阶下。
……
通道中，王石行动的速度其实算不上快。
尽管有人告诉他这条通道已经相对安全，温时淳他们也已经先去了尽头的房间，但应有的警惕王石是一点也没少。
所以在前方出现一道幽蓝烛光时，王石几乎是立刻刹住了脚下的步子。
不过等看清来人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惊讶。
“大师，怎么是你？你回来了？这是……”
王石显然也看见了被绋绳捆着的杨驰与杨安，这下更惊讶了。
温时淳对‘大师’这个称呼不置一词，但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白发青年此时一只手拿着蜡烛，一只手牵着绋绳。
钟然与杨驰、杨安都在他身后。这些鬼魂距离它们前方的执绋人有好几米的距离，界限清晰。不过此时除了钟然仍旧是站立着的，杨驰与杨安都躺在了地上。
杨安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陷入的昏迷，杨驰时不时还会挣扎几下，不过被温时淳给禁言又静音了，发不出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王警官，你知道逆转换命的方法吗？”温时淳问。
说话间，先将执法者的消息与白允通了个信。
虽然他携带的微型摄像头已经将画面传送给了另一端的接收者，主卡制造的一缕缕金色能量也早已分散藏在了不同位置玩家所处的空间中。
但温时淳依旧同时做着几手准备，与王石的对话也是长话短说。
这位警官之前想送他和闻渊安全离开，原本对方是想在看着他们走后就去找杨驰与杨安的。
温时淳推测王石或许知道更多与换命有关的信息。
不然他不会急切地想去救人。
之前王石的种种行径，就像是他有着救回杨安的概率。
果然，王石几步走近，快速绕过温时淳，走到了杨驰与杨安附近，之后他先是蹲下检查了一下两‘人’的状况。
“他们两人的换命已经开始了。”王石皱眉道。
再站起身时，王石转向温时淳，通道里的年轻人正侧着身，像在等他的答复，但又并未催促，好像一切都还在控制中。
这让王石紧绷的精神也得到了片刻的舒缓，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有一个办法……但是风险很大。”
“您说。”
王石：“在换命结束前，如果将两人都放入到那滩黑池中，就有可能逆转换命的方向……他们现在都不是完全的鬼魂，也不能算作活人。沉入黑池后，两只鬼魂都会清醒过来，到时候他们自然会争夺活下去的机会。”
换句话说就是：
“接下来能不能活过来就得完全靠他自己了。”王石说话时看向昏迷不醒的杨安，目中有些不安。
大约是觉得杨安有些弱，不会是杨驰的对手。
温时淳又问了一句：“怎么判断是谁活过来了？”
“最先从黑池中爬出来的那个是人。”王石回道。
“明白了。”这之后温时淳说：“别墅里的人和鬼都下来了，还有沈揆，王警官一个人要小心。”
王石此时神情严肃，他看向这个白发年轻人，点了点头，说：“你们也要小心。换命是非常……禁忌的仪式，我之前跟你说过，这栋别墅里的诡物都不会消失，只能被封印。但是换命鬼……它们被夺走性命后，几乎不可能再从黑池中出来，但它们也没有消失——也许那些换走他人性命的人也害怕被自己选中的换命鬼报复吧。”
温时淳说：“杨安如果重新夺回生命，换命鬼是不是就会变成杨驰他自己。”
换命过程已经开始了，符也用了。
王石说：“没错。而且换命结束后，换命鬼会被拉入黑池深处，通常它们都无法再靠近黑池上方。当然，宅子里其他被封印进黑池的诡物也无法轻易挣脱黑池的束缚。”
只是换命鬼一定被封印在了更深的地方。
温时淳记得，他说：“王警官，我记得你之前在提到换命鬼时，脱口而出提到了‘他们’。当时你口中的‘他们’是指钟然这些人的监护人。”
王石：“是。”
温时淳说：“我当时就在想，既然王警官都调查到换命这件事了，他们应该就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而我了解到整座诡市都在这些人的控制下，尤其是钟然的父亲，对方是红日集团的老板，所以想换命对这些人而言并不难……后来再听你说，换命鬼一开始是为他们自己准备的。我用这些人的思考方式想了整件事，我觉得他们身上应该没有多少人性存在，虽然不知道换命成功后是什么状态，但他们既然有办法让自己续命，应该也不会太在意子嗣，毕竟他们死不了，自己就是传承。”
“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如果钟然他们这些人的监护人是已经续命过多次的人，那钟然他们作为这些人的孩子，年龄就对不上了。恰好钟然一行人在出事时都是十八岁。虽然可能是巧合，但我觉得应该不是。”
听到这里，王石已经惊异与眼前人的敏锐。
温时淳说：“王警官是不是知道，钟然他们就是这些监护人的换命鬼。因为意外，这些人不得不先救回他们自己的换命鬼。”
毕竟是悉心准备了十八年的东西了。
王石叹道：“是。”
王石见人颔首后要走，赶忙说道：“那些人其实只有四位。钟然的监护人，杨驰与杨芩的监护人，武昊的监护人，贺灵晴的监护人。他们几乎掌握着整座诡市的运转。除了钟然的父亲，其他三人也都是红日的高层。至于竹温书，我们调查到的资料上显示这人是钟然的表兄。但没人见过他的父母。资料显示竹温书的父母在外市，不过这个孩子一直在诡市，和另外几人一起长大。”
这样吗？
温时淳思索着王石提供的线索。
竹温书这一条线索倒是可以推断出来。
在知道对方没有换命鬼时，温时淳就猜到竹温书估计也不是任何人的换命鬼。
这是一个被放弃了的，不用救活的人。
至于杨驰与杨芩……
两人居然只有一个监护人吗。
……
又一次使用【移影】技能时，温时淳感慨，还好自己之前选择升级的卡片是这张能够在可视空间中瞬移的技能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