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但今天他却不拦着,连一贯反对他们喝酒,只在过年才在家里下解酒令的陈嵘都无动于衷。
  间或陈峥问了盛轶一些问题,诸如家在哪儿啊,聊聊家乡,工作是什么啊,聊聊见闻,顺便吆喝江棋喝酒。
  到后来江棋自己都觉得有点喝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感觉他爸和他舅像是故意在灌他。
  高兴吗,所以多喝了两杯?
  可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他舅的这顿饭连个由头都没有,就说好久没聚了,喊大家一块过来热闹热闹。
  江棋就为这种莫名的理由把自己喝的有点晕。
  他酒量很好,还不至于到醉。
  但结束的时候,江兵难得亲近的过来搀扶,说要送他下楼,薄责道:“这孩子,怎么喝这么多。”
  不是你灌的吗?
  “要不别回去了,就睡我这吧,醉成这样。”陈峥说。
  江棋:“……”
  江兵用力往上拽着他,“小盛啊,等会可能要辛苦你了,帮叔把他弄回去,其他你别管,扔床上就行了,醉不了多久他自己会醒的。”
  他爸的这个瞎话也要编的按常理来,他现在还清醒的站着呢好吗。
  “没事,交给我吧。”盛轶从他手里接过江棋,江棋开始生动的刻画一个醉了的人是如何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把两条腿软的跟辣条一样。
  “路上当心啊,开慢点。”陈嵘在厨房帮着洗碗,听说要走,出来叮嘱了句。
  盛轶把人弄上车,扣安全带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你平时也这么喝吗,跟你爸他们?”
  哪有人把自己的儿子和外甥这样灌的。
  江棋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座上,哭笑不得,谁能想到一向刻板严肃的两位大爷,居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他出点格,还用这么烂俗狗血的方法。
  盛轶不是姑娘,就算他真的借着醉酒把他给强上了,也不会要他负责的。
  何况他也上不了,势均力敌,谁知道在上之前会被揍成什么狗样。
  而且,他想说,真想让他们发生点什么,难道不应该直接灌盛轶吗?
  算了算了,意思到了就行了,偶尔装装醉也挺好的,体验一把被特别的人照顾的感觉。
  到楼下,盛轶停好车,从另一边过来,给他解安全带,这个时候江棋已经连装带睡不省人事了。
  盛轶架着他一条胳膊,“能使劲吗?”
  江棋使的不动声色。
  不过从地下车库到楼上有段距离,一路这样挺累的,盛轶不垮,他也要难受死。
  刚想说不装了,醒来第一句台词“我怎么回来了?”他都想好了,没想到盛轶又重新把他放回了座位上,然后他蹲下,把江棋背到了自己背上。
  江棋的头挂着,侧脸挨到了他的侧脸,温暖紧实的一片。
  刚才是谁说要醒来着?
  哪个二五?!
  第二十二章 你告诉不告诉
  盛轶起身时一个趔趄,“哎呦,还挺沉。”
  江棋藏在他衣领后面偷偷的笑。
  盛轶往上掂了两下,背稳。
  他步伐不快却一路走的都很稳当,空旷静谧的地下车库里,江棋枕在他肩窝上,小心的控制着自己呼吸的力道。
  他垂着的手,再三犹豫,在盛轶胸前慢慢交叉,未及收紧,又放开了。
  电梯刚好停在一楼,盛轶背着他迈进去,以前没感应过这种买一送一套餐的红外线,今天因为业务不精,出了点小岔子,江棋还剩半个身体在外面,门就关了。
  “哐”的一下,妥妥的把他给夹住了。
  江棋的五脏六腑跟着电梯一块儿颤了颤,胃里顿时有点烧。
  听声音就知道伤势不轻。
  “没事吧?”盛轶赶紧放他下来,扶他靠边站着,上下摸着他两边手臂。
  门关了,江棋头靠在厢壁上,闭着眼睛。
  他清楚明白,这个时候要醒了,刚那一下就白挨了。
  他没功夫察觉盛轶此刻的神情,他的手倒是没离开过,在他手臂上小心的捏着,江棋多少有点安慰。
  到了后,盛轶先把人半拖半抱的弄出来,找好钥匙,才又一使力,背上了背。
  他抽出一只手开门,进去后站在门口换鞋。
  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要先换鞋……江棋想着,身后没来得及关上的门,因为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穿堂风,突然就用力打上了。
  打在他背上。
  一个推力,连带着盛轶一起往前摔去,脚不着地的悬空感把江棋吓的够呛,想从盛轶身上下来已经来不及了。
  江棋:天要亡我。
  盛轶踩着穿了一半的鞋,虚晃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期间他一直用力抓着身后,抓的江棋大腿上跟被剜了一块肉似的疼。
  江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个求放过的表情。
  盛轶开了灯,把受了重创的江棋抱去了卧室。
  江棋仰躺在床上,难受的喘着气,经过刚才几番折腾,此时胃里翻绞着痛,一阵一阵犹如岩浆在滚。
  盛轶帮他把鞋脱了,又过来脱他外套。
  江棋头疼欲裂,只能任他摆布。
  毛衣之后是衬衫,盛轶一粒一粒的给他解扣子,江棋光是想到他那两根修长的手指在拨捻的是自己的扣子,就忍不住想入非非。
  两厢对坐互解中衣的画面让他心跳加速,盛轶动作要是慢点,一定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血液燃烧而逐渐升高的不寻常的热度。
  盛轶推他侧躺着,给他脱袖子,手机突然响了,他便停下动作。
  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有案例的,我现在不方便,你让他们谁查一下。”
  江棋支着耳朵听了一会,短时间里还结束不了的样子,他压在下面的那只手被衬衫勒着,血液不循环,已经疼的快没知觉了,他翻了个身,重新平躺回来。
  他以为盛轶不会发现的,哪知道他刚摆正自己,下一秒就被推回了原位。
  江棋:“……”
  盛轶还在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没有占到上市公司总资产的百分之百,但拟出售的是全部的资产和负债……”
  什么鬼。
  江棋听不懂,他不知道什么上不上市,他只知道,盛轶再不放过他,他就要上天了。
  他现在浑身疼,特别是胃,钝钝的像是有个石磨在里面来回研磨转悠。
  他翻过来。
  盛轶推他回去,小声的说了句,“侧着对你胃好。”
  胃他已经管不上了,再侧下去他要截肢了大哥!
  江棋用力翻,他就不信了,不就一个身嘛,醉个酒还能连翻身的权利都没了。
  盛轶坐在床边,挡住了他。
  江棋:“……”
  “……律师那边什么意见,有跟他们联系过吗?”
  江棋一个翻身,笔直的坐了起来。
  盛轶手机差点掉地上,“我等会打给你。”他忙说。
  翻太用力了,胃里跟着一阵上涌,江棋抿着嘴往厕所跑。
  盛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皮带和拉链也解开了,看样子是想帮他脱裤子,他挺受用的,不过不是现在。
  江棋被绊的摔在了地板上,眼前一阵花里胡哨的动静。
  江棋:“呕!”
  他跪在地上,衣衫不整,吐的稀里哗啦,眼睛里因为生理刺激而流出来的泪水糊了一脸。
  第二轮吐意上来前,他飞快的跑了出去。
  盛轶跟过去,“没事吧?”
  江棋说不出话来,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盛轶站他旁边给他拍背。
  江棋头埋在水池里,闷闷的说:“你先出去。”
  盛轶等了一会,看他一直不动,只能先出去了。
  江棋开了冷水,狠狠冲了把脸,漠然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你在做什么江棋。
  占这些便宜有意思吗,饮鸩止渴,他什么时候对你差过,结果你早就知道,你又想要试探什么。
  界限的存在从来不是为了守住不触碰,而是时刻警戒要远离,这个道理他一再告诫过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盛轶对他的影响,远比他想的要大,即便是已在心里反复确认过无数遍的真理,一旦遇到他出现,照样方寸大乱。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他对于盛轶的好留恋的近乎贪婪。
  江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一张可怜的脸。
  求而不得的痛苦全写在上面。
  他回到房间,盛轶在拖地,秽物已经处理干净了,窗门大开着在通风。
  “还难受吗?”盛轶问。
  江棋摇头。
  “你晚上睡我那去吧。”
  江棋不说话,就这样站着,他脸色惨白,眼底却通红,软的像只兔子,盛轶没见过这样的他,不由得放慢了声音又问了句,“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睡你不就是我的终极目标吗。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江棋半边脸紧压在枕头里,眉头对拧,呼吸时轻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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