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柏寅清抬眼:“你觉得我很可怜?”
  “不啊。”虞微年不假思索,“我只是心疼你。”
  “……”
  虞微年说这话时十分自然,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柏寅清再次哑声,他垂下视线,将饭盒里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虞微年:“好吃吗?我第一次给人做饭。”
  柏寅清:“还可以。”
  虞微年:“那就是好吃的意思。”
  现在虞微年已能够大致掌握柏寅清言行下的潜在之意,他也注意到了,柏寅清不止一次看向他的手。
  他已确定,柏寅清吃示弱、装可怜这一套。
  收拾垃圾的保洁进入房间,将房间内垃圾收走。
  房间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虞微年假模假样地拉开柜子,看了眼折叠床,目露嫌弃:“寅清,折叠床看起来都是灰,好脏。要不我们今晚挤一挤吧?”
  柏寅清:“别这么喊我。”
  “你答应了?”
  虞微年速度极快,他往床上翻身一滚。
  对上柏寅清错愕的眼睛时,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你放心,我睡相很好,也不打呼噜。”
  柏寅清只是一时不慎,便被虞微年占了半个床位。
  近距离下,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气息尤其明显,搁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僵硬,连神色都开始凝固。
  柏寅清尽可能忽视身边温热的存在,竭力维持声线:“不想睡折叠床,还有多余的房间。”
  “不要嘛,我想跟你待在一块。”
  虞微年自若地将被子扯过来一点,他闷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多情水润的眼,“万一你半夜又做噩梦呢?我担心你,也怕你找不到我。”
  “我们将就挤一晚吧。”
  “虽然我是gay,但我是一个有原则的gay。”虞微年顶着一张渣男脸保证,不太有说服力地给出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就算柏寅清半夜做噩梦,也不会找虞微年。而且,他是一个成年男性,不可能能被虞微年强迫做什么。
  他正要说话,先看见虞微年手上的一方帕子。
  这是一款婴儿毛巾,尽管被保护得很好,但仍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虞微年解释:“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洗脸毛巾,这样的小毛巾还有很多。我晚上必须要握着它们睡觉,不然睡不着觉。”
  柏寅清眼色微妙。
  花心轻浮、游戏人生的浪子,居然有着小宝宝一样的习惯。
  柏寅清沉默的间隙,虞微年似乎已进入睡眠状态。他困得不行,还调整了下姿势,寻到他觉得舒适的睡姿后,又以面颊蹭了蹭松软的枕头。
  虞微年用那只被烫红的手,紧紧攥住小方巾时,雪白侧颜乖顺又秀美,睫毛卷翘浓密,随着呼吸缓慢翕动,在眼下投出柔软的阴影。
  这样的他,倒真像脆弱的、需要保护的小婴儿。
  但柏寅清比谁都要清醒,这一切都是假象。
  他不会上当受骗。
  “虞微年,你起来。”柏寅清寒声道。
  虞微年眉心微拧,他抬手握住柏寅清的手腕,“烫红”的手背毫无掩饰暴露在柏寅清的视野下。
  “不要吵了,我好困。”呢喃轻语,带着许些气音。
  虞微年看起来已经睡着了,但手劲却不小。柏寅清试着将手抽出,虞微年抱得更紧,如若强行抽走手,可能会把虞微年弄醒。
  他陷入两难境地。
  他尤其注意与人交往的尺度,建立起坚固且严密的社交堡垒,像虞微年这样屡次挑衅边界,并肆无忌惮闯入他领地的人,只有虞微年一个。
  以至于柏寅清并没有丰富的应对经验,他只能被迫僵硬地躺在原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与气息,与他间隔不过一臂。
  沸腾的情绪在身躯内翻涌,他浑身烫得厉害,烫得烧心。在逐渐变重的呼吸声中,他调低空调温度。
  却根本无法起到降温效果。
  柏寅清没有办法,试图以药力压下骨血内的渴望。也许是心理作用,两颗药下肚,他的情绪稍有平缓。
  规规矩矩睡在一角的虞微年,可能觉得冷,他突然贴身挨了过来,蜷缩进柏寅清的怀里。
  又粘人地将一条腿抬起,搭在柏寅清的腰侧。
  时间像在此刻静止,皮肤与衣料的细微摩擦声淹没所有感知。
  柏寅清骤然紧绷,刚吞服的两颗药丸丧失作用,不合时宜的性冲动像烘焙过后的面包膨胀,撑开每一根血管。
  虞微年洗过澡,柏寅清闻到的味道,全部是他身上本来的味道,混合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与热度不容忽视地侵占柏寅清的领地,亲密接触带来电击神经般的激烈快/感,又让他诡异地渴望更多……
  “好冷……”
  虞微年往柏寅清怀里挤了挤。
  他几乎挂在柏寅清身上,身体又热又软,唇瓣挨蹭过柏寅清的耳根,用气音含糊不清道,“柏寅清,你抱抱我……”
  “……”
  扑面而来的淡香像烤箱内的蛋糕,蓬松充盈而又柔软。柏寅清闭上眼,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虞微年的体温,以及随着呼吸而产生的身躯颤动。
  空调温度已调至最低,柏寅清却起了一身热汗。
  这次病症爆发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推开虞微年,否则他无法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外。
  柏寅清警惕任何可能让他沉迷的事物,也厌恶失控的感觉。他双目紧阖,习惯性屏住呼吸,可闻不到虞微年身上的味道,虞微年的存在感依然清晰。
  虞微年不仅很香,体温也很热。当虞微年挨在他怀里时,那些变态的、澎湃的、克制的欲望疯了似的滋长膨胀,贪婪地渴求更多。
  “放开我。”柏寅清闷喘了口气,竭力维持理智。
  熟睡的虞微年却听不见这声警告,反而似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不断往柏寅清怀里挤。
  柏寅清一睁开眼,便能看到修长雪白的脖颈,与线条流畅的锁骨。虞微年的皮肤太白了,好像能轻易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
  虞微年微微蜷着身体,薄毯无法阻挡寒意,因此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柏寅清,获得炽热的火源。
  像一只主动送上门的猎物。
  一滴热汗顺着柏寅清的下颌流淌,蓄在下巴,最终摇摇欲坠,滴落在虞微年的脖颈间。他仍静止地躺在那儿,手中乖巧地捏着婴儿方巾,肩颈线却形成一道濡湿反光。
  那是柏寅清留下的黏腻痕迹。
  这让他内心产生一种病态诡异的满足感,他仿若成了在配偶身上留下气味标记的雄性,又有另外一股原始冲动,令他迫不及待留下更多标记,好让配偶里里外外都是他的气息。
  光是想象这种可能性,呼吸就变得难以自控。柏寅清突然明白医生说的那句话,滥用药物的后果必然是反噬。
  难以压制的**,是因为药物反噬吗?
  由于睡得很熟,虞微年面颊泛着一层粉,皮肤细腻而富有弹性,看起来十分柔软。柏寅清凝视片刻,想伸手触摸,却还是收回手。
  滚烫大掌按在肩头,柏寅清正要将虞微年一把推开,虞微年却忽然仰起面庞,温热触感轻蹭过下颌。
  那是虞微年的唇。
  柏寅清的耐心已到极点,他再也无法遏制内心深处的欲望,大掌制住虞微年的双手腕,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势,将其摁压在头顶。
  深邃目光宛若黑影笼罩下来。虞微年被如此对待,竟还没有苏醒,鸦羽般的长睫颤颤,宽大睡衣向上卷起,露出一截细窄的腰线,白得像一捧雪。
  桎梏手腕的大掌逐渐收紧,指骨与青筋浮现。柏寅清面容冷淡,眼底却燃烧浓烈的欲望。
  第18章 再次翻车
  柏寅清凝视虞微年许久, 随后起身,毫不犹豫下了床。
  临走前,柏寅清也不忘将空调温度调高。
  离开的柏寅清近乎狼狈, 发丝与衣衫凌乱。呼吸沉沉,眼眸蕴藏潮涌, 竟比窗外夜色还要浓重几分。
  掌心残留着温热体温, 他缓缓抬手, 指腹与指节间, 不知从哪儿蹭来许些绯红。
  柏寅清定定地瞧着手指上的红意,在混乱的脂粉香间,他能准确无误捕捉到独属于虞微年身上的味道。
  黑暗无光的楼道内, 喘息声沉重。
  柏寅清闭上眼,竭尽所能保持理智。可他忍不住回味掌心下过于柔软的触感, 控制不住抬起手, 又虚虚停在眼前。
  最终, 他还是将手送至唇边, 隐忍地舔了一口。
  柏寅清不知道,在他关上休息室房门的一瞬间,原本熟睡的虞微年, 猝然睁开眼睛。
  虞微年望向天花板,眼底一片清醒。
  他将手抬起,借着昏暗灯光,他看不清手上的“烫伤妆”被蹭掉了一小块。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身边, 能够感受到柏寅清残留下来的炙热温度。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