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长久的沉默。
  高楼大厦仿佛约好一般,在此刻顷刻暗下。宽敞豪华的客厅没有丝毫亮光,四周寂静无声。
  虞微年看不清柏寅清的表情,他还要开口,手腕被用力攥住,他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猝不及防往下按,钉坐在怀里。
  密密麻麻的异样电流感直往身体里钻,虞微年瞳孔瞬间放大,张了张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因受惊错愕小腹痉挛片刻,↑起一个夸张起伏。
  “宝宝,我刚刚没听清。”
  柏寅清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与怒火,将虞微年牢牢禁锢在怀里,俯身靠近的那一刻,周身空气变得沉甸甸。
  他发狠地往里挤,带着压倒性的力量。再次逼近,直到不可再进。
  柏寅清语气柔和,神情与表情却不是。黑沉深邃的眼眸仿佛装着即将溢出的浓稠情绪,每个字眼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你再说一次。”
  第42章 冷静一下
  虞微年很聪明,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与麻烦之中。但现在他已经彻底迷糊了,尽管有过一段缓冲,可大脑仍然处在一种朦朦胧胧的混沌感, 思索事情都像隔了一层雾,看不清、也想不透。
  要是大脑清醒时的虞微年, 定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分手,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而且这样的分手方式不太体面, 不是虞微年的风格。
  只可惜言语无法收回, 柏寅清明显已经听到了,且听了个清楚,字字不落。
  柏寅清的吻充满掠夺与索取意味, 似是要借此证明什么。每一次吸吮与唾液交换,皆带有浓烈的不安与占有欲。
  随着一次次深吻, 柏寅清的体温越来越烫, 如岩浆般炙热涌动, 几乎要将虞微年整个人烫化, 填满。
  饶是适应了柏寅清很多次的虞微年,此刻也不得不咬紧牙关,忍不住低声骂了个脏字。
  柏寅清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就算十八岁这个年纪精力充沛, 但柏寅清这仿佛永动机一般的精力实在夸张了吧?
  最后,虞微年被亲得浑身发抖,他迷迷糊糊地想——柏寅清不会吃药了吧?
  “我什么都没说……”
  事到如今,虞微年哪敢现在重新提分手这件事?他抬起软绵绵的手臂, 无力地搂着柏寅清的脖子,依偎在怀里的黏人姿态,仿佛离了柏寅清不行。
  “你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嗯……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最爱你了……”
  撒谎对虞微年而言并不算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 谎言是被允许的。柏寅清平静地看着虞微年,一眼便看出虞微年说这话时并不掺杂真心。
  虞微年又对他撒谎。
  柏寅清眸色漆黑深沉,他不由分说地加重,冷淡面庞满是病态的红,额头与颈侧青筋夸张凸起。
  他将虞微年捞坐在怀里,由于他躺靠的姿势,他需要仰头看着虞微年,这个角度能将虞微年的表情看得很清楚。
  “以后别再说那两个字。”
  柏寅清竟连“分手”二字,都无法说出口。
  柏寅清清楚明白虞微年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虞微年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只要能获得想要的,虞微年可以编织出任何谎言。
  信任意味着放弃一部分安全感,他知道虞微年在撒谎,经过层层逻辑严密的质疑,他还是愿意无条件相信虞微年。
  柏寅清看着虞微年眉眼紧紧皱起,湿漉漉的睫毛颤个不停,眼尾还有水痕溢出。房间开了暖气,大片潮红自虞微年的面庞蔓延至身体。
  见柏寅清停下,虞微年后知后觉抬起眼,视线被泪水模糊,哭腔好像停不下来。他费劲地将手撑在柏寅清的腹部,想要慢慢起身,柏寅清却在他走神时故意撞了两下。
  猝不及防的受惊,让虞微年脚趾陡然舒展开,又慢慢回归原状。他手脚无力,竟是连坐都坐不住了,双手瑟瑟发抖地撑在柏寅清的胸口,脊背完成漂亮的弯曲弧度。
  虞微年整张脸已被汗湿,发丝湿漉漉黏在鬓边。水珠在面颊流淌,滑出蜿蜒的痕迹,最终蓄在下巴尖,摇摇晃晃,要落不落。
  柏寅清凝视片刻,随后抬起头,像狗一样,将虞微年下巴的汗水舔吃干净。
  ……
  他们折腾了很久,若不是虞微年晕了过去,恐怕柏寅清还不会停下。
  这一觉,虞微年睡得很熟,醒来之后,浑身筋骨仿佛被拆掉重组,连骨头缝都是酥麻绵软的,提不起劲儿。
  虞微年试着动弹,箍在腰身的手臂却反向收紧,将他牢牢钉在怀里。
  他清晰感受到柏寅清的存在,从前热恋期,他只会觉得柏寅清黏人、有趣,现在心态转变,他只觉柏寅清这人真是个疯子。
  虞微年抬起绵软无力的手,想拿床头柜的手机,确定一下现在几点。
  柏寅清误以为虞微年烟瘾犯了,他将虞微年的手捉回,代劳打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根细长的烟,喂进虞微年的嘴里。
  虞微年:“……”
  行吧,抽根烟也可以。
  虽浑身乏力,但抽根烟的力气还是有的。虞微年靠在柏寅清怀里,任由柏寅清帮他点烟。
  薄薄的眼皮浮着一层红,眼睫晃动,他看到一抹华丽的反光。随意看了一眼,他才发现,柏寅清此刻用的打火机,并不是他从前用惯的那个。
  虞微年不知该说什么了。
  可能在柏寅清眼里,那枚朗声火机是他怀念初恋的媒介,实际上并不是。他只是觉得那枚打火机用得比较顺手,滑盖的声音也很好听,平日里,常受他宠幸的火机还有另外一枚珐琅火机。
  对这些细节,虞微年懒得解释,柏寅清换就换吧。
  反正他们也没之后了。
  “我给你擦了药膏。”柏寅清点完烟后,将火机放在较为显眼的位置,随后手臂又箍在虞微年的腰前,“饿不饿?”
  他语气自若,一切像从未发生过。
  虞微年咬着烟蒂,他吐出一口混合果香的烟。层层叠叠的白雾下,他的皮肤潮红细腻,嘴唇被咬的红肿,浑身上下遍布吻痕,纵横交错,像刚被野狗扑食那般骇人。
  “柏寅清。”
  “……”
  柏寅清并没有马上回话,他身体僵了僵,仿佛预料到虞微年可能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看向虞微年,冷淡声线透着微妙的紧绷,“嗯。”
  “你给久久做猫饭了吗?”虞微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他肯定饿了。”
  有自动喂食器在,久久饿不着,无非是少了顿生骨肉吃。柏寅清注视虞微年,似乎略有诧异,他没想到虞微年要说的是这件事。
  “还没有。”柏寅清说,“等会去给他做,可以吗?”
  他想继续抱着虞微年,也不舍得离开。
  虞微年慢条斯理地吸了口烟,语气与神情都看不出情绪:“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
  “……”
  “能给我点私人空间吗?”
  “没人受得了这样,柏寅清,我也会累。”
  柏寅清:“我只是想再抱着你一会……”
  “你已经抱了很久。”虞微年又道,“你知道的,我指的不止这件事。”
  虽没有直白言语,但二人心照不宣。
  虞微年喜欢自由,喜欢不被约束,又贪图新鲜感。柏寅清给了他新鲜感,可惜新鲜感保持不了多久,现在虞微年追求新的外界刺激。
  虞微年需要的三点,现在柏寅清都不能满足。
  让虞微年改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柏寅清也没有抱有期望,虞微年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能改变的只有柏寅清。
  柏寅清:“我知道,我会改的。”
  他停顿片刻,又给出保证,“我会控制我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不会再让你不舒服,也不会管着你。你可以出去喝酒,可以夜不归宿,我会一直等你回家。只要你……”
  只要不提分手。
  柏寅清没将接下来的话说完,可虞微年不是傻子,他自然猜得到。他有些意外,柏寅清居然能做到这份上吗?尽管只是口头说说,他不相信柏寅清能做得到。
  一个人的成长受到多方面影响,成年之后基本定型,很难改掉。柏寅清的病态控制欲与占有欲,是长久积淀而成的、时刻缠绕在身畔的影子,绝对不是一两句承诺便能改正的。
  虞微年压根没把这句保证当一回事,他懒懒散散地靠在柏寅清胸膛,无声又沉浸地抽完这根烟。
  他缓慢又随意地打了个哈欠:“你真能做到不管我?”
  “我可以。”柏寅清毫不犹豫。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我爱玩,我改不掉。你非要继续和我在一起,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
  “所以你知道我在外面玩,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我可能会接触新的人。这些事你都能忍?”
  “我能。”
  “哪怕我和前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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