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关好后,她转身,看见床上的朴风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这双眼睛正望着这边。
接着,对视。
“你醒了?”林景纯眉梢染上一丝惊喜。
“要不要喝点水?”她走了过去。
朴风澜睡了很久,再醒来声音都带了一丝哑,“好。”
林景纯给他倒水,然后将水递给他,但是发现他手上的伤,林景纯心一凝,“我来喂你吧。”
朴风澜没有拒绝。
“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要是有的话我叫医生。”
喂完水,林景纯又体贴地问:“或者你饿不饿,我问问医生你可以吃什么,我去买。”
朴风澜摇头,“都不用。”
过了一会他说:“你回去吧,这样不用你了。”
林景纯道:“那怎么行,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我必须在这里照顾你。”
朴风澜轻笑一声,“在救护车上我还没说明白吗?”
“救人是因为我是赛车场的股东,不是为你。”
尽管他言语不友善,那林景纯还能说什么呢,反正她知道自己欠他什么,也不会因为他的冷言冷语退缩。
“我帮你叫家属吧?”林景纯换了个话题,“你住院,应该告诉他们一声。”
朴风澜说:“不用,他们都不在国内。”
林景纯不敢打听他的家事,但是那天听电话,他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
朴风澜住院了,那孩子要找爸爸怎么办。
这样想着,林景纯也十分体贴地说了,“那你的孩子谁来照顾?她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吧,要不要我帮你接过来,我可以帮忙带。”
她说这些话都时候很诚恳,言语之间都是想弥补朴风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就连他什么时候结婚,妻子是谁也一点不好奇。
朴风澜看了她一眼,语气变得更加不善,“有人照顾,你不用管。”
林景纯:“……”
所以,他这是真的承认自己有孩子了?
说到底,林景纯还是有些感慨。不好奇是假的,她其实想知道朴风澜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
但看他不愿多说的样子,林景纯觉得自己目前的身份也不应该去探究别人的事情,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滞。
最后是朴风澜先开口:“我休息一会,你回家吧,护工照顾我就行了。”
林景纯没有说话,起了身。
朴风澜见她要走,漫不经意补充一句,“你也记得去看腿伤。”
林景纯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腿伤又犯了?
“已经看过了,没什么事。”林景纯说。
她想起林伟也在这个医院,说起来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去看过了,正好朴风澜要休息的话,她可以抽空去看一眼。
于是她对朴风澜说道:“那你先休息,我晚一点再来。”
朴风澜出声,“叫你走,你还真走了?”
“看来你也不是诚心想照顾我。”
“……”
林景纯没里他话里的嘲讽意味,怕他误会什么,好脾气解释,“这个住院部还有一个病人,我顺便去看看他。”
朴风澜闻言,还是不着痕迹的语气,“病人?女人还是……”他停顿一下——
“男人?”
第37章 37
朴风澜这个人, 看向谁时谁心里总会有压迫,因为看着他,心里的黑暗面好像就瞬间荡然无存, 更别提撒谎了。
林景纯想说是林伟住院, 但是按照朴风澜的性格肯定还会再继续追询, 她现在只想让他好好休息,所以简单了当的解释,“就是个普通朋友, 我上去看一眼,等会再过来找你。”
语气不知怎的, 听起来有点哄的意味。
朴风澜见她含糊其辞的样子,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那个在西西弗瑙见过的男人。
也是他把林景纯带走的。
普通朋友。
林景纯在雾江, 除了岑真, 还能有什么朋友?
看朴风澜没说话,林景纯又出声, “那我走了?”
说完起身,却在下一秒被朴风澜叫住, “不准。”
林景纯:“?”
“不准去。”
“啊?”林景纯以为自己没听清。
“不准去。”朴风澜确确实实又重复了一遍,“留下来陪我。”
“……”
林景纯看着他,心跳不知道怎么加快了些。
不懂他什么意思。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暧昧了。”接着林景纯道:“要不我叫任双月来陪你?”
她记得晚上的时候不是叫任双月等他约会吗?
朴风澜闻言发出一声嗤笑。
接着他问:“怎么?你吃醋了?”
“不是。”林景纯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再去和其他女生约会不太好吧。当然我没有要评论你私生活的意思。”
听后,朴风澜笑意更大, 但却未达眼底。
“林景纯,你蠢得可以。”
林景纯觉得他好像有些生气了, 冷冷的气场,令她有点害怕。
她本意并不是这样。
朴风澜没看她, 兀自开口:“我撒了两个谎。”
林景纯讷讷,“什么?”
“第一,那天给你打电话的小孩是我妹。”
原来不是孩子……也难怪,林景纯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他还有一个妹妹。
“第二呢?”她不自觉问。
朴风澜没再说:“你自己想。”
“刚刚我说任双月的事,不是想对你评头论足,你别介意。”
朴风澜看着她,“要是我介意了呢。”
他的话总是不明不白,绕是林景纯再迟钝,也能猜到朴风澜的举动是什么。
她小心开口:“朴风澜……你是不是,还对我抱有期待?”
朴风澜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停顿一下,却还是被林景纯捕捉到。她干什么非得在这个节骨眼提这个话题,话已出口后悔莫及。
“算了,你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吧。”她很快转过身。
“这么怕我?”
朴风澜看着林景纯的举动,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反而问道:“林景纯,你怕什么?”
“我没有。”林景纯又慢吞吞转过身。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是陷阱,谁见谁入局。
朴风澜的声线淡淡,“我说过了,我和你的事已经是过去了,也不会非你不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无可替代?”
林景纯垂着头,捏着袖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有点说不出的怅然。
好像所有人都在走,只有她在原地一样,她已经被光明抛弃了。这种抛弃不是情感上的困局,而是生活里的一种无奈。
接着,她开口:“这样就好,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也觉得,于情于理我都对不起你,六年前我在北京不告而别,现在我应该向你道歉,我不奢求你的原谅,这样说清楚,还能坐朋友就是最好。”
“做朋友?”朴风澜笑了。
“是啊。”
“你真的就这么容易可以放下。”他忽然这么来一句。
林景纯低下头,还是说:”是。”
他不说话了。
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游走。她能明显感觉到,朴风澜情绪不高。
他是病人,受了重伤,林景纯是不想他心情不好影响伤口恢复,她走过去,又听见朴风澜说了句,“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林景纯也没有说话,或许是吧,她不否认,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非得纠结这个吗?她的人生只能想,不能做,活像一个木偶。
“对不起。”
林景纯又道了歉。
“我不想听这个。”朴风澜忽然烦躁起来,“你走吧。”
“去哪儿?”
“你不是要看你的朋友吗?”
“我不去了。”林景纯偷偷看他表情,“我在这里陪着你。”
“别了吧。”朴风澜的话有种嘲讽味,“我怕我旧情复燃。”
他说话不中听,林景纯还是好脾性地受着了。她想,他不算坏,其实是个十足十的好人,他对她的好她记得,坏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她罢了。
她又凑近了一些,“你生气了?”
“没”字还没说出口,林景纯忽然踩到地上滑了一下,整个人直直往朴风澜身边倒去。
林景纯不想压到他的伤口,在关键时刻偏移了身体,一条腿跪在地上。
朴风澜眼疾手快把她稳住,输液针却因为猛烈动作掉落。
林景纯因为他扶住了自己,所幸没有伤到哪里,而朴风澜此时握着她的手腕,忽地眉头一皱,因为他摸到一道鼓起的东西。